“女帝陛下容秉,他不是奸細,他是上一次對戰中的兵士,戰後,他與一些軍士沒有死,卻是被棄於鄂城之外,就與我一樣。”洪澤說到自己時聲音漸弱,被自己的軍隊拋棄,不管其中有何緣由,就是一種恥辱。
清瘦之極的小維渾身髒污不堪,在他看到洪澤之時,那張花臉上綻開欣喜的笑容,壯着膽子向前爬了幾步,向上官嫣兒使勁的磕着頭,說:“大明的女帝,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您不是救了洪將軍嗎?也請您救救我們吧,我願向您投降。”
“小維!你是名軍人,怎可貪生怕……”洪澤聽聞小維的話,氣憤的想責斥他,可是想到自己在大明的軍營中,不也是貪生怕死的行爲嗎?哪有臉去訓誡別人。
“洪將軍,對不起,我不想死,我害怕,我不想當兵的,您知道我是被硬抓來充軍的,我從小膽子就小,來到軍營中就擔心着有一天會上戰場,自己必會死在戰場上,我不想死的,我不想死啊。”小維渾身顫抖不已,一會兒看向洪澤,一會用祈求的目光看向上官嫣兒。
洪澤無言以對,萬旌國現在的國情是,凡是十二歲以上的男子都得役身軍中,爲國效力。鄂城中本來只有十萬的精兵,現在卻一下增到了五十萬的兵力,可是,這些後充進的兵多是還弱小的孩子,連長矛都舉不起,那裡是打仗的料啊。
小維就是這些孩子中的一個,他們都很恐懼於打仗,當皇上帶着上神來到鄂城,說大明軍隊馬上就要打來,這些孩子們被嚇得魂不附體,這麼小的年紀還沒長成強健的體魄,上了戰場只有挨刀的份。保家衛國四字對於他們來說,意味着送死,他揹負不起這份沉重。
上官嫣兒離開自己的位置,來到小維的面前,十八緊隨其後,很警覺的看着地上懾懾發抖的小維。
上官嫣兒蹲下身想去扶小維,十八突然出手先一步拎起了小維,嚇得小維恐慌的大叫着。
“你給我閉嘴,我又沒打你殺你,搞得跟殺豬似的。”十八憤然的衝着拼命掙扎大叫的小維說。
“十八,快放開他了,你把他嚇壞了。”上官嫣兒拉着十八說。
“五公主,您有話就這麼說吧,離他遠點,你看他髒得,別污了你的手。”十八依舊拎着小維,笑呵呵的看着上官嫣兒說。
上官嫣兒瀲灩美眸呈現一絲怒意,嬌喝十八說:“我叫你放開他。”
“呃,那好吧。”十八看上官嫣兒面有怒意,訕然的應着一鬆手小維就摔在了地上,痛得他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
洪澤連走上前將小維攬於懷中,輕聲安撫着說:”小維別怕,剛纔那位將軍沒有惡意的,是你身上太髒了,不要污了女帝的衣衫。”
小維汪淚的眼中驚恐之色漸退,點了點頭,瘦得幾乎皮包骨的手緊緊抓着洪澤的盔甲,怯怯然的看向已在面前的女帝。
上官嫣兒看着面前大約與小十六一般大的小維,那弱不經風的小身子讓她微凝黛眉,伸手捋了捋擋在他面頰前的髮絲,泛現和煦的笑容,說:“你別怕,告訴我你多大了?”
小維聞言看看洪澤,洪澤笑着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小維才諾諾的說:“再有一月我就十一歲了。”
“十一歲?怎麼就當兵了?”上官嫣兒聞言黛眉凝得更緊,眸色間盡是愕然。
小維突然落下淚啜泣着說:“我本是沒到年紀的,徵兵的說我各頭高,不象十歲的孩子,就硬要我來當兵了。”
“十歲被徵兵,怎麼會這樣?但凡男子不都是過十五纔可當兵,而且是在自願的情況下嗎?看來,萬旌是在強制徵兵啊。”上官嫣兒愕然的看着洪澤說。
洪澤面有愧色,對於現在的萬旌國確是存在太多不合理的國策。他嘆息一聲,說:“從您成爲大明帝國的女帝后,皇上怕您來襲,便開始擴充軍力。
凡無爵無仕的百姓家中滿十二歲的男子,都會強制徵兵。象小維這樣,身形高大些的,即便是不到年紀也被徵來了。在外人看來,萬旌國有着幾百萬的大軍,可是其中多大都是童子兵,不堪一擊。”
“這東陵老兒,腦子裡進水了吧,這不是要激起民憤的節奏嗎?”王猛憤然的說。
“是啊,因爲強制徵兵現在真是民怨四起。”洪澤沉聲說。
衆人在說話間,上官嫣兒憐惜的看着小維,見他看着桌上的烤肉不住的舔着嘴脣,那精亮的眸子裡閃動着渴望,她看向吃得正歡的烏參王說:“小烏,端碗肉湯來。”
“哦。”烏參王應了聲,伸出舌頭舔了舔滿是油水的小胖手,端起一碗肉湯跑向上官嫣兒。
上官嫣兒接過湯,遞到小維的面前,說:“來,小維,你定是好幾天沒有吃飽了吧,這時的你不益吃烤肉,我們先喝點湯水墊點底,一會兒我爲給你去了蠱蟲後,你再吃些烤肉。”
小維早垂涎那誘人的香味,接過湯便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慢點,慢點喝,湯和肉都給你留着,足夠你吃的。”上官嫣兒撫着小維亂蓬蓬的頭髮,絕美的容顏上盈着溫柔慈愛的笑容。
洪澤被如此仁慈溫婉的上官嫣兒而折服了,看着她對髒污不堪小維的愛憐,他幾次欲請求她救救鄂城的將士們,卻終是沒有張開這個口。
他見過太多達官顯貴的虛僞,怕他自己一時的感動,葬送了滿城幾十萬將士性命爲代價。
小維足喝了三大碗湯,才撫着肚子打了個大大的飽嗝。
衆將士看着小維的憨態都笑了,尉遲爵笑着說:“你這小子,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啊,還得我女帝給你端湯侍候着。”
小維聞言脫離開洪澤的懷抱,跪在女帝的面前磕起了頭,一邊磕一邊說:“求女帝陛下再賞些肉湯吧。”
“天啊,你小子是有多大的肚皮啊,這三大碗湯還沒有喝飽啊。”王猛驚訝的笑看着小維說。
小維忙擺着手,說:“不是的,不是的,我要這肉湯是要給病倒的大哥們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