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看到光就害怕了啊。”蘇曈站在路邊，對灌木叢裡說道，帶着責怪的語氣。
灌木叢中的人，黑暗裡看不見任何東西，伸手不見五指，本來眼神帶着惶恐和迷惘，聽到蘇曈的聲音吃了一驚，轉而狂喜，打開手電筒。
光束打在蘇曈身上，灌木叢裡的人看清蘇曈後，驚叫一聲，從灌木叢裡撲出來。
“小曈。”錦衣夜行的這人，正是白衣女生，她像是在無邊的黑暗中看到曙光，蘇曈就是她的曙光，欣喜得一度哽咽，撲到蘇曈懷裡。
“見到你太好了。”白衣女生緊緊摟着蘇曈，夜風很涼，但她心裡暖洋洋的。
“大晚上的跑出來喂狼啊。”蘇曈撫摸着白衣女生的秀髮，果真像她的性格，她現在看似成熟了許多，但骨子裡的那種執拗還在。
之前蘇曈猜她會比較擔心，但沒想到她敢摸黑行走在山路上，來找他。
“我不管。”白衣女生撒嬌道，爬了一兩個小時的山路，她累得不輕。
“哈哈，我就是那頭狼。”蘇曈笑道，從揹包裡摸出一瓶礦泉水，要遞給白衣女生喝。
“我也帶有。”白衣女生從自己帶來的小包裡取出一個小水杯。
喲，懂得照顧自己了，蘇曈對白衣女生刮目相看，要是在以前，她一股腦兒就出發，哪可能像現在，一身夜行裝備。
“走了多久？”蘇曈問道。
白衣女生摸出手機看：“不到兩個小時，以前沒這麼走過，真沒想到才爬半個山頭，就花了我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說到這，白衣女生疑惑道：“小曈，你不是在巫山村那裡嗎，怎麼不到兩個小時就出現在這裡，車修好半路又壞了嗎？”
“以後你就知道了，咱先下山。”蘇曈揹着包，接過白衣女生手裡的小包。
這小包是農家用的小布袋，很陳舊古樸。
“哎，路修在懸崖邊上，都有沒有護欄，太可怕了，以前只在電視裡看到，現在親眼目睹，有些不真實的感覺。”路上，蘇曈打着手電筒，投射到懸崖下。
“靠裡走，別老往外走啊。”白衣女生拉住蘇曈的手，儘量靠裡。
“咦？”她很驚訝，蘇曈的手好熱，抓着暖暖的：“你的手怎麼這麼燙？”
“是你的手太冰，這天氣你應該戴雙手套了。”蘇曈握住白衣女生的手，給她取暖。
“纔不是，我身體好得很，來這都沒生病過，聽說別的支教老師都生過病了。”白衣女生自豪道。
“你厲害，揹我下山吧，我太累了。”蘇曈笑道。
“你好意思嘛？”白衣女生撇嘴。
蘇曈停下來，摘下揹包，拍了拍揹包：“當然不好意思，幫我揹着包就行。”
白衣女生毫不猶豫接過蘇曈的揹包，掛在背上。
蘇曈上前一步，背對白衣女生扶着膝蓋道：“上來。”
白衣女生愣了愣，隨即甜甜一笑，乖巧地爬上去。
“你瘦了。”蘇曈說道，一步一步往前走。
白衣女生不說話，摟着蘇曈的脖子，沉默着。
“我真想立刻掉頭，把你揹回去。”蘇曈輕嘆，她真的瘦了一大圈，隔着褲子能摸出她腿上有沒有肉。
白衣女生摟着蘇曈的胳膊更用力了。
“想回去嗎？”蘇曈一邊走一邊對背上的白衣女生問道。
“想。”白衣女生帶着哭腔說道。
再浪漫的詩人，也需要雲遊四海，人不移不活，老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地方，沒幾個喜歡。
再有詩意再有情懷的人，把他們扔在這裡一年半載，什麼都會枯竭，絕對要死要活的。
“你這麼漂亮，放這裡我不放心。”蘇曈又說道。
白衣女生破涕爲笑：“這裡的人很淳樸的，哪有你那種亂七八糟的思想。”
頓了一下，她有些黯然道：“再漂亮也沒桐桐漂亮，她在朋友圈曬的相片，素顏也還是那麼漂亮，同學們都說她比以前漂亮了，我知道那不是客套話。”
“人各有活法，不是隻有漂亮的女生才能找到幸福，也不是隻有有錢人才能過得舒坦。”蘇曈說道，他無法違心說高儷桐不漂亮，不比白衣女生漂亮。
“嗯，我現在過得也很知足，因爲你來了。”白衣女生摟住蘇曈的脖子，臉貼臉。
罪是人定的，他們不改，我們改。
白衣女生當年的話語縈繞在蘇曈耳邊，她性格變了，血液裡流淌的想法依然如故。
“你的性格變了很多，我其實挺喜歡以前那個你的。”蘇曈心酸道，爲了一個人，有一個人一去不復返，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性格決定命運，你說過的嘛。而且你懷念的不是現在的人，而是逝去的時光，還有時光裡的人。”白衣女生幽幽說道。
“最近是不是看了不少書？”蘇曈笑道：“不要看太多雜七雜八的書，容易影響心境，活在當下最好，看書多了容易變得多愁善感，偶爾翻翻就不錯。”
“我有買你的網絡，我喜歡那種類型的書，嘻嘻。”白衣女生調皮道。
“少看點哈。”蘇曈想不到白衣女生會喜歡看網絡，那種只求故事和爽點，不求邏輯和思想深度的……好像是娛樂的極佳之物啊。
好比商業大片受歡迎，文藝片受衆小，但仔細分析，商業大片沒有不暴力的，求的就是爲我所欲，酣暢淋漓。
“小曈，你累不累？”走了半個小時，白衣女生關心問道，雖然她發現蘇曈氣都不喘一口。
“不累，我就是這樣跑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才能在這山頭碰到你。”蘇曈說道：“你不知道的事很多，今晚就讓你見識一下。”
蘇曈害怕夢境變成現實，這次來他主要就是爲白衣女生而來。
她的體質真的變差了，當年她的體質可是比高儷桐要好很多很多。
“你就住這種地方啊？”走了近一個小時的山路，蘇曈和白衣女生回到她支教的地方，一個山谷內。
這條山谷內有好幾個村莊，翻過另一邊的山頭，那邊還有村莊。
附近的村莊，小孩子都來這裡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