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1章 鬼重衣裳人重錢,判官明斷門軸案
邵永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在安陸縣城中,他的身上滿是髒污。
從邵家陰宅到縣衙短短數里路,他已經差點被三輛馬車撞上了。
其中兩輛碾過路上的污水,飛濺到了他身上,弄得他灰頭土臉,剩下一輛乾脆在驅車路過土路坑的時候陷了進去。
邵永好心用身上的衣服墊在了坑裡,讓馬車駛出,但急於脫身的車伕奮力驅馬。
導致馬車掙脫的時候,車軸斷裂,驚動了車上的貴人!
陰間的道路乃是陰宅之間,地氣勾連的風水所化,所謂風生氣路,界水而止,地脈吉穴之間,有風相連,風緩就是平坦柔順的道路,風急就是陡峭崎嶇之路。
風水吉穴,一甲子便會有小變化,五甲子便會有大的變化,甚至會導致吉凶顛倒,穴位偏移。
故而這種地氣的變化,顯露於外,就是風吹雨打,道路坑窪。
一般這種情況,需要陰司的神祇對風水地脈進行維護。
完整的神道會從陰陽兩個方面維護地脈,陽間便是搬運地氣,蘊養山根,維護生態,有序樵採,使得風、水的侵蝕相對穩定。
陰間則由神祇搬運來陰土沙石,每次風雨過後,都要重新鋪路!
但仙秦早已經失了陽間神道的維護,以至於安陸縣城之內,許多道路已經斷絕。
沒有陽間神道的維護,便是陰間鬼神巡查再多,也是杯水車薪,陽間的地脈龍脈被截斷,陰間的道路就如無根之木,長久不得。
好在如今諸天萬界秩序相對穩定,加之破壞龍脈乃是天厭業力之舉。
故而仙秦在陰司的三十六郡之間的大路龍脈被後來的王朝斬斷,郡治也多次搬遷之後,終究是相對穩定了下來。
“奇怪……”
邵永掐指一算,卻感覺自己先前息事寧人之舉,卸去了一絲晦氣厄運,但陰德卻不如預料那般有所增長,反而微不可查的下降了一絲。
“我算出那車伕乃是小敗之命,脾氣暴躁,做事魯莽,偏偏又喜歡推卸責任!此等人物,生前氣運就小有敗落,日子雖然平順,卻每況日下,對應的乃是易中的蠱卦,所謂風吹山上而生蠱,魯莽、自大、暴躁、推卸責任、毫無擔當便是他命中的蠱,乃是小蟲,自身的氣運被蟲啃噬,氣運與之勾連者也會被連累!”
“其氣壯,但內裡如蠱,外壯內敗……”
“先前那車軸斷裂便可一窺其命。”
“因爲他脾氣暴躁,駕車多有魯莽,故而車軸顛簸之下內裡早已經暗傷許多,最後遭遇此陷坑小劫,卻引發了車軸斷裂的大劫。這便是劫氣積累,敗亡暗藏的道理。”
“其主人乃是命格七品上的貴人,但喜用赤氣勃發者,見車伕命格八品氣壯,武力強悍,故而僱傭他,爲的就是用車伕的那股爆裂之氣,壓過其他人一頭,乘車上路,不避行人。但他只看到了車伕乃是氣壯之鬼,不見其命中小敗如蠱,所以自身威勢所化的馬車,被車伕命格妨礙,終於車軸斷裂。”
“按照其二人的命格發展,卻是其主頭破血流,有血光之災,其僕毫無擔當,有失格之虞!”
“但這一切應該發生在三個月後,車軸的情況還未到岌岌可危的地步,反而是因爲我的衰運,導致經過我身邊的事物,其氣運之中的衰敗都會爆發,從而殃及於我。”
“我這一路而來,早已經窺探到這般氣運流轉的秘密,一切事物都暗藏兇吉,我這衰運不過是將事物中‘兇’面的趨勢暴露出來而已,所有我經過的地方,隱患和兇險都會爆發出來。”
“我原本以逃、躲的形式避開,卻發現這些兇險都應在了別人身上。”
邵永有些鬱悶,陰間沒有天之氣,故而氣隨人動,也必然會落於人身上。
這就導致一切因果最終都會落於人身上。
在陽間,人扔了一塊石頭,可能不會引起任何反應,砸中山,扔入河,砸到花花草草,但在陰間一定會砸到人。
因爲沒有人,陰間就不會存在,所以陰間的一切因果都指向人。
這就導致了,邵永一旦避開因爲他的衰運引發的災禍,那麼這些災禍就一定會應在其他人身上,所以在第一次車輪濺起污穢的時候,邵永以避天步讓開,就潑到了另一個操勞鬼身上。
鬼不比人,人髒了衣服,回去洗洗就是。
但大多數鬼魂只有一件陪葬的衣服,一旦污穢破爛,污穢鬼體,甚至會連累命格破敗,氣運走向衰微。
就如人在陽間,沒有一件好衣服,衣不蔽體,漸漸舉止就畏畏縮縮,在別人眼中身份也越發低微。
漸漸的別人不再和你交往,失去了人氣,沒有了人脈,神情慢慢呆滯,反應漸漸遲鈍,脫離於人羣,就成了乞丐命。
故而沒有了房子衣服就容易骯髒。
衣服一旦髒破,別人就會另眼相看,會躲避你。
而別人一旦躲避你,你就失去了與人正常的交往,脫離了人羣。
而脫離了人羣,沒有人願意賣你東西,沒有人願意和你說話,就離命格破敗,氣運衰微不遠了。
這就是陽間沒有房子,就要成爲流浪漢,活不過七年的道理。
而在陰間,這一切經由氣數、因果、命運的法則,更是赤裸裸。鬼魂衣服髒污便會損傷氣運,氣運壓低便有各種不順,漸漸命格破敗,最終淪爲破命被趕出縣城淪落荒野,成爲孤魂野鬼,或者被大秦抓去當司空城旦,修城牆,在鬼神的驅趕下維護道路,辛苦不堪。
所以鬼物最喜歡新衣服,最厭惡污穢。
一旦衣服污穢,就只能用陰露來洗,陰露可是鬼魂的口糧,在陽間等若用米才能洗乾淨衣服。
所以,邵永便用一點天銀,賠償了那鬼。
同時再也不避讓晦氣,躲避災劫。
這一路過來,邵永被人潑了髒水,污了衣裳,還被路旁的瓦片砸過腦袋,被陰風吹來的塵土迷過眼睛。
但他發現自己承擔了這些厄運之後,等若消除了其他人身上潛藏的‘凶氣’‘厄運’,氣運雖然依舊低迷,但陰德卻無形的滋長了一絲。
而且同樣是鬼魂,別人髒污了衣服,一身臭氣,沒人願意理會。
但他卻神色自如,舉止之間彬彬有禮,態度謙和,而且多願意以銀錢賠償他人的損失,上到七品八品的貴格,下到快要被趕出城的貧賤之鬼,都願意和他說話,交流。
可這種交流依舊免不了嫌棄……
這一刻,邵永才明悟了衣裳、銀錢乃是一個人外在的衣物。
談吐、見識只是一個人稍稍內在的衣物,需要更進一步纔會瞭解。
而儀態、禮儀、道德、舉止、智慧同樣也都是人的衣冠。
一個人的智慧、舉止、談吐有多重要,他的衣冠就有多重要,論起來,命格也不過是人的一種衣冠而已。
但需要極爲出衆的儀態,人人皆知的道德,鶴立雞羣的舉止,乃至豪爽大方的錢財,如此許許多多方面的‘衣冠’相加,才能抵消真正的衣冠污穢的晦氣。
對於鬼來說,衣裳真的很重要,比鬼皮都要重要。
或者說衣裳就是鬼的皮囊。
同樣,能夠遮蔽衣裳的陰宅,車馬,也是因此,纔對於鬼中貴人都有極爲重要的意義……
“七品貴格的主人失去了馬車,頭破血流,氣數小敗,而趕車的車伕必然會被驅趕出陰宅,氣數大敗。”
大多數鬼物受人僱傭,要麼就是發些陰露當工錢,要麼就是包吃包住,在主人的陰宅之中借一角存身,能有一份日常果腹的陰露。
被驅趕出去,若自身無陰宅,或者陰宅破敗,那就要淪爲孤魂野鬼了!
就連輪迴也難。
須知輪迴是要排隊抽號的,想要早點輪迴,就得以天銀買通鬼神。
邵永算定前因後果,心中也有些愧疚,因此纔想要花錢了事。
“大多是災劫厄運,都能被轉化爲破財之災!而轉爲破財之災對我來說纔是最有利的,其因果最小,並無後患,比起命犯小人,桃花,甚至轉爲病、苦,都要好得多。”
邵永動用了自己的命道智慧,想要以智慧應劫。
但智慧告訴他,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最好用錢解決!
“這一路過來,八九次厄運爆發,也才耗費了我一錢天銀,以我的積蓄,如此抵過三個月不難。但看這陰德轉化,想要完全抵消我的破格厄運,至少需要五兩天銀,這還是老師用天音爲我修補了大半命格之殘破的結果。五兩天銀,那是一間上好陰宅的價格了,尋常鬼家,都能夠買通鬼神輪迴十次了!”
“但這次我用錢解決好像搞差了……”
“那車伕非說是爲了躲避我,才陷入坑中,還說驚了他家主人,損壞了馬車,非得向我討要兩錢天銀,說是我的晦氣衝撞了他們。我雖然一早看出此人毫無擔當,只會推卸責任,強詞奪理,但這般欲舍錢財,反而有轉化人劫之虞的,還是頭一次見。那家主人好似置身事外,任由他車伕出面糾纏,顯然抱着利用車伕這把刀,爲自身爭取利益,放狗咬人的心思。”
邵永微微皺眉,他爲了斷絕人劫,果斷付出了兩錢天銀,解決了這件事,但卻發覺自身的陰德非但沒有漲,反而還消減了一絲。
這兩錢天銀就是純虧,非但沒能斷絕劫數,反而隱隱沾染了一絲人劫的尾巴。
“命格,還是命格的問題。” “那車伕的氣運短時間內催化勃發,但其如風山之蠱,損害真命的鬼格反而越發兇險,經由我二錢天銀的氣運催發,他命格之蠱沾染了一絲毒性,已經再非小蟲小敗,而是毒蟲大敗之命!”
“他家養蠱爲患的主人亦有家破人亡之劫……”
邵永恍然:“是因爲我順應了他命格之中,不好的部分,助長衰亡之氣的原因嗎?他的小敗之命,乃是因爲自身的魯莽,大意和暴躁,推卸責任而成,此乃命,而非運。之前我遭遇的種種都只是基於時運的劫數,唯有這一次,乃是由別人命數造成的劫難。所以我破財非但沒能消除劫難,反而是壓抑,催化了劫難的原因。”
“他家的主人抱着借刀宰人,縱狗爲禍的心思,本來經由這一劫,他應該認識到車伕脾氣暴躁,毫無擔當,將其解僱。”
“但被我兩錢天銀,遮蔽了他應該發現的禍患,反而讓他更加器重此人。”
“而車伕經由此劫,卻佔到了便宜,自然也不會反省自身的錯誤,反而在暴躁和推卸責任之外,再添加一絲窮橫,如此一時間的禍患壓了下去,但更可怕的劫難卻在暗中滋生。長久下去,不是車伕爲主人招惹官司,就是家門內亂,車伕弒主!”
“我抱着一片善意,卻助長了惡果。”
“但我若是訓斥,遇到脾氣暴躁的車伕,煽風點火的貴人,反而會招惹人劫,若是位格壓了他們一頭,訓之以‘法度’,自然能令其反省,這是大秦的辦法,是威。而若是動用智慧,暗中引導,懲戒,令其醒悟,教之以‘道理’,這是道佛三教的風範,是德!”
“可威需要地位和力量,德需要道理和智慧……”
“如果沒有力量和智慧,又能如何呢?”
“哦!還可以‘窩囊’,沒錢沒勢,被他們欺負,用自己的委屈承擔一切,我剛剛就有幾分‘窩囊’了。”
“世間黔首,化解災劫,厄運大部分並不是依靠智慧和力量,威和德,而是窩囊,委屈,忍讓……這便是應劫三法,威、德和忍。”
“威仗之以力,德執之以智,忍只能放縱惡因的壯大,結成更大的惡果,就連忍了也未必能逃的開。”
“這三者之外,可還有其他的辦法?”
邵永暫時還想不出來,但也不能坐視惡因壯大,便暗中轉過去一絲晦氣,想要提前引爆惡果。
那惡奴背了自家的主人離去,臨走前還想強行讓邵永買下自家破爛的馬車。
但邵永只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着他們,看的那家主人心中發寒,暗暗扯着惡奴的袖子,他才作罷,得意洋洋的揹着主人離去。
邵永一路歷經劫數,揣摩命道的種種道理,不知不覺間來到了縣衙判官司前。
卻聽到了惡奴在堂上大聲道:“我是花錢買下了他的門軸去修我家主人的馬車,豈料此人貪得無厭,收了我半錢銀子還不夠,硬說我是來偷他家的門軸的。大人,你可要明察!他不過是一九品破落之命,我主人卻是七品命格的貴人,難道還會貪他這破門軸?”
喜在堂上冷冷道:“半錢天銀?別說買下門軸了,便是買下他只有片瓦遮頂的破落陰宅都綽綽有餘。你爲何多付如此多的銀錢?”
惡奴得意洋洋道:“我家老爺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他手中拋出兩枚天銀,笑道:“大人且看,咱出門隨身都帶着二錢銀子,這一錢中間絞了一半,便是給他的。”
那窮苦之鬼叫屈道:“大人冤枉啊!”
喜一拍驚堂木,道:“既是絞了銀子,必有銀剪和金稱,爾等速速交代,絞銀子的剪刀和稱銀子的小稱何在?”
惡奴一時語塞,卻見他家主人不緊不慢,掏出一柄小剪刀笑道:“剪刀在此!”
“至於金稱,小老兒乃是七品尖商鬼,自有一項奇能,任由何物,我隨手一掂便知其輕重,乃是權衡之能,故而由老兒稱了份量,給了銀錢與車伕去買門軸。還專門囑咐他,不需吝嗇銀錢。”
那窮鬼叫屈道:“老爺,小人全身上下,別說半錢銀子了,便是一滴陰露都沒有啊!”
“窮生奸計,此人如此窮兇,見到銀錢哪有不貪之理?”他家主人向上一拱手道:“必是將銀錢藏了,反誣我奪他的門軸。老夫是出入乘車的貴人,又他家的門軸又不是什麼貴物,豈有爲了一根門軸而盜之的道理?”
窮鬼叫道:“他乃是奸商鬼,他說的話真能當真?”
“放肆!”尖商鬼兩眼一瞪,叫道:“無商不尖,所謂尖商乃是指昔年田氏做齊國糧商之時,小鬥進,大斗出。所賣的糧食必然冒尖,以惠百姓,所謂無商不尖就是如此。此乃我商德彰顯,豈容你誣衊。”
“大人,如此誣衊,請重重打爛他的臉!”
判官喜只是冷眼旁觀,低頭一看記錄的卷宗便道:“把證物呈上來!”
旁邊的鬼差纔將剪刀、還有一個粗大的門軸和一輛車軸斷掉的馬車都拉上了堂,邵永甚至還見到了自己的一錢半的銀子。
判官喜圍繞馬車轉了兩圈,又仔細看過剪刀的刃口和門軸,才點頭道:“本官已經看過物證……”
“伍丙,這一錢半銀子可是你主人今天帶出門的?”
惡奴匿了邵永這一節,應聲道:“自是無疑,大人可見這銀口是新絞的,我又沒買過東西,若不是爲了買下他家的門軸,何必絞下銀子?”
“伍大夫,你可是親自給予伍丙二錢銀子?如今這裡就剩下了一錢半?”
伍家主人拱手道:“是老兒親自帶着,車軸斷了之後,給與伍丙讓他去買車軸的。”
喜露出冷笑,喝問窮鬼道:“既是如此,那麼伍丙是何時將銀錢給你,又是如何拿走門軸的,你如實道來!”
窮鬼慌忙道:“我,我從沒見過他的銀子啊!我餓得受不了了!在宅中蜷縮,忽而聽聞院中有聲響,出去就看到伍丙拎着我家的門軸,上去阻攔還被他推了一下,我叫嚷起來被鬼差聽到才被壓來。”
伍丙則道:“小人因爲馬車車軸斷裂,四處尋找修車的木材,卻見他家的門軸是塊材料,因此與他約定用半錢銀子買下門軸,由他親手拆下交予我。”
“豈料不過轉頭的功夫,他便嚷嚷起來,驚動了鬼差大哥,將我和我家主人一併押來此地。”
喜淡淡道:“你說是他將門軸親手拆下,交給你的?”
尖商老者臉色一變,剛要開口,喜便來到窮鬼面前將門軸一推,瘦成一把骨頭的窮鬼伸手去接,卻扶不穩它,門軸被摔到了地上。
喜冷冷道:“他連門軸都扶不住,如何如此暴力,將門軸摘下?”
說罷一指門軸頭尾處,摩擦出來的重重木痕。
“這拆下門軸的人,極是急躁,不顧門框暴力將之取下,即便他急於賣出,顯得急躁,但也萬萬無法如此取下門軸,反倒是你這僕人,身高力大……”
尖商鬼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連忙道:“小老兒等在車中,未曾和我這家奴同去,故而不知內情,想必是他爲人莽撞粗魯,忘了是自己取下還是這窮鬼取下的了!”
惡奴忙道:“是小人忘了!是小人忘了!他擡不動門軸,我便幫了一下……”
“你在馬車中等待?”
喜又道:“那爲何他腳上的泥如此之重,全腳沒入,以他八品的命格,身重如此?這並非他一人之重,反倒是像是背了什麼重物。”
“來人!”喜喚來鬼差,道:“去案發之地,測量腳印,看看那腳印是否是伍丙和伍大夫兩人的命格之重。”
伍家老爺連忙道:“是我,是我,小老兒又忘了,是伍丙揹着我去,但他將我放在了幹處,自己去買下門軸。全程老兒都未曾見過他們交易啊!大人且聽,那苦主不是也沒見過我嗎?”
窮鬼諾諾道:“我的確沒見過他。”
“滿口謊言……”喜一拍驚堂木:“你連撒兩次謊,還敢稱無商不尖?公堂之上滿口奸計,我看你是無商不奸!”
話音剛落,尖商鬼請命師辛苦掩飾的‘尖’字驟然震落。
嘴邊兩抹漂亮的鬍鬚化爲鼠須,身軀驟然猥瑣,變得獐頭鼠目了起來。
“果然是奸商!”
公堂之外的羣鬼譁然,奸商鬼摸着鼠須驟然驚恐,欲跪。
“大人,小的的確不知情啊!銀子我都給他了……此僕買沒買,我並不知情。還望大人明察!”
惡奴驚怒,但還是咬牙道:“大人,我的確是用錢買的。”
“那麼錢是從何而來呢?”喜看了一眼裹在車輪下的衣裳,忽然開口道:“傳證人!”
鬼差上前道:“大人,證人何在?”
喜抓着那件衣服,露出一絲微笑:“邵家,邵永!”
這時候,邵永一步邁出,拱手道:“不需大人傳喚,邵永已經來了!”
判官司裡,伍家主僕兩人面色更加驚恐。
伍老爺更是忍不住退後數步,吞吞吐吐道:“邵公子,你……你怎麼來了?此事與你無關!”
“與我有關。”邵永擡頭道:“因爲那銀子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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