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福地內再無第三人的身影，只聽段自謙侃侃而談道：“你不願拜入文殿，不想成爲武殿的敵人因此而得罪孤長笑。這是情理之中的事，亦在老夫預料之內。”
“所以，我給你第二個選擇，主動放棄無塵仙界，就此孑然一身的離去。”
“剩下的爛攤子交由老夫收拾，成功與否，與你再無關係。”
“你做的，不過是換種方式保持中立，兩邊不得罪，皆大歡喜。”
洛塵冷笑道：“一界之主，一界星源，我好不容易掙來的家當，一點一點攢下的。你說放棄就放棄，敢情不是從您身上割肉，您老人家感覺不到痛呀？”
段自謙輕蔑道：“區區一方星界罷了，這樣的家當，仙界還有七百九十九個。”
“明哲保身，未必沒機會捲土重來。”
“別忘了，無塵仙界一樣是你從旁人手上搶奪來的。”
“怎麼，搶得了一次就不能再搶第二次了？”
“數千年的養精蓄銳，你之實力明明更勝從前，膽子卻越來越小，豈不可笑？”
洛塵似有意動，開門見山道：“我能得到什麼？”
“半聖感悟確實令人心動，可還不至於讓我失去理智。”
“就我目前的境界來說，觸及半聖門檻爲之尚早，不如珍惜眼前來的實在。”
“捲土重來未可知，安分守己纔是真。”
想了想，他接着說道：“論交情，無塵仙界與武殿一向交好，且萬分友好。”
“論私人感情，蘇寧是我門下親傳弟子。”
“即便是利益交換，即便他法相被吞成爲廢人，名義上，他仍是我徒兒，八百仙界人盡皆知。”
段自謙挑眉道：“然後呢？”
洛塵俯下身子，利用衣袖輕輕擦拭書桌一角沾染的些許煙塵道：“你能給我的東西，孤老祖也能給我。”
“這般前提下，我爲什麼要反其道而行助你助紂爲虐？”
“我幫武殿不好嗎？”
段自謙嘴角上揚，勾起陰冷邪魅的怪異道：“考慮清楚了？這便是你給老夫的答案？”
洛塵搖頭道：“我只是告訴你，同等利益下，你並不能讓我捨棄一切。”
“既然是做交易，那就得拿出你的誠意。”
“起碼，你開出口的誠意要比孤長笑多上幾分不是？”
段自謙放聲大笑，周身戾氣宣泄一空，紅光滿面道：“洛塵啊洛塵，原來我們是一類人。”
“老夫不怕你貪心，怕只怕你左右搖擺壞我大計。”
“好，你既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我也就沒必要掖掖藏藏的了，免得你覺着我這位文殿老祖一股小家子氣。”
笑容逐漸收斂，他表情變的嚴肅道：“真仙十九品到半聖第七境的完整感悟，我現在就能給你，外加“通天丹”一枚。”
“除此之外，老夫贈予你保命底牌十張，挪移世界符籙十五枚。”
“只要你願意，文殿大門隨時爲你敞開。”
“殿主之位，必有你一席之地。”
“如何，這樣的誠意夠不夠？”
洛塵神色微變，眯眼詢問道：“幾品通天丹？”
“一到四品爲凡丹，五到七品爲靈丹。”
“唯有八九十品，到了這三個品級的丹藥纔有資格被稱作仙丹。”
“恕我直言，八品之下對我無用，如似雞肋。”
不待段自謙說話，他推開木椅，猛的轉身道：“另外，倘若我沒記錯，通天丹這種具有強行破境之效的逆天丹藥早已在兩萬年前不存於世，丹方盡毀。”
“現如今八百仙界的煉丹師們要麼根據古籍胡亂煉製，要麼，純粹是糊弄人的鬼玩意，根本毫無價值。”
段自謙傲然道：“我文殿傳承百萬餘年，底蘊深厚，豈是一般小勢力能相提並論的？”
“你們煉不出通天丹，不代表老夫手裡沒有殘餘的。”
“呵，也不多，勉勉強強留下六顆。”
“用一顆少一顆，每一顆都價值連城不可估量。”
洛塵急切道：“到底是幾品？”
段自謙故意賣起關子，右手鋪展，黃光乍現道：“沒瞧過，要不你自個過來瞧瞧？”
“嗡嗡嗡。”
玉盒自啓，丹香瀰漫。
濃郁的藥香味瞬間充斥三層小樓，甚至隱隱呈現出肉眼可見的實質線條。
千絲萬縷，縱橫交錯。
洛塵激動難耐，當即走上前深吸一口。
段自謙玩味道：“可感應出來了？”
洛塵勾結滾動，眼底盡顯貪婪之色道：“八品有餘，九品初級。”
段自謙屈指輕彈，快速收起龍眼大小的仙丹道：“你乃中品天資，原本能走到真仙十七品大圓滿已屬天道眷顧。”
“但你運氣好，得到了某些旁人得不到的造化，這纔有了今日的一帆風順。”
“不出意外的話，真仙十八品將是你此生修行的終點，你斷無可能踏入真仙十九品。”
“而這一顆九品通天丹，能在你真仙十八品遇到瓶頸時助你一臂之力成功破境。”
“能破境，能走到真仙境的終點，半聖境指日可待。”
“這東西，孤長笑能給你嗎？”
“他武殿有嗎？”
忍不住的刻薄嘲諷，段自謙順手將裝有通天丹的玉盒送於洛塵身後的書桌上道：“剝離一界本源至少需要半個月，不急，老夫有大把的時間等你。”
“只望你能信守承諾，千萬別想着背後耍陰招。”
“須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唰。”
五指併攏，八枚紫色玉簡凌空懸浮。
段自謙逐一推動，面無表情道：“這裡面有什麼，不用老夫細說了吧？”
洛塵一掃而過，仍有些猶豫不決。
段自謙漠然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見好就收。”
“喏，保命底牌十張，每一張都蘊藏老夫半聖第七境的全力一擊。”
“這是十五枚挪移世界符籙，不受外力干擾下，八百仙界，三千小世界，隔界穿行任你去往。”
洛塵哀然閉目，似在一瞬間做出艱難決定道：“我很好奇，掌控無塵仙界後，你準備拿什麼擊退孤長笑？”
“同爲半聖第七境，你好像奈何不了他。”
段自謙腳步前移，身影渙散道：“這一點，就無需你來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