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唐塵凡一番話,圍在山洞門口的人就像看完了戲散場一樣一波波地離去。這些人離去,邊走還邊罵着什麼。冷秋痕沒有心思去聽,那些話無非就是些粗俗言語,聽在耳中還顯得極爲難過。冷秋痕看着站在山洞門口一動不動的唐塵凡,他就像是一座豐碑,傲然地佇立在一羣俗人之中。白衣飄飄,恍若降世神明一般注視着凡間的俗人。冷秋痕覺得只能夠用兩個字來形容現在的唐塵凡,那就是“君子”!
沒錯,就是“君子”。雖然以往唐塵凡給冷秋痕留下的印象是一個有些嬉皮笑臉、不務正業的人。但現在,唐塵凡的行爲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君子”。至少與這些雜人相比是一個君子。
冷秋痕沒有見過真正的君子,但他卻也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夠稱得上君子。唐塵凡現在這樣子就很像一個君子。當然,這不是指唐塵凡的穿着打扮,而是一種氣質!冷秋痕看見現在的唐塵凡,就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這種氣質並不是人人都有的,也許,這就是所謂“正人君子”纔有的氣質吧。
待閒雜人等全部散去,平臺上只剩下了寥寥數人,連十個都沒有。冷秋痕看着這些人,除了自己這邊三個蜀山弟子外,還有五個光頭以及一個打扮的十分奇特的人。那五個光頭冷秋痕知道,是須彌寺的和尚。剛纔也都自我介紹過,他們的法號分別是:法空、智岸、普德、法能、法慧。爲什麼冷秋痕一眼就能看出那五個和尚是須彌寺的僧人呢?須彌寺乃是天下佛門正宗,佛門雖起源於西域,但是傳入中土後迅速的中土化,而這須彌寺便是中土第一座寺廟,是中土所有寺廟的源頭。普天之下,也只有須彌寺的僧人才有資格來參加這大會。
另一個人的打扮很是奇怪,現在已是初夏,但那人卻穿着一件獸皮製成的衣服。他一直孤獨地站在一邊,也不與其他人打招呼,就視別人爲無物一般。這個人,冷秋痕卻是看不出他的來頭。
“這個人是西方崑崙山的人。”雪瑩在冷秋痕耳邊說道。
“崑崙山?”冷秋痕不解。崑崙山他是知道的,那傳說是上天在人間的苑囿,凡人根本接近不得。又怎麼會有修真門派存在呢?
像是看出冷秋痕心中的疑惑,雪瑩解釋道:“傻瓜,這世間本沒有神仙,那些個傳說又怎麼會是真的呢?崑崙山上的確是個人間仙境,很有利於修行。在崑崙山上的那個修仙門派叫做‘崑崙派’,門下弟子極爲少,比我們蜀山還少,據說只有十幾人。他們崑崙山的人一直自稱居於‘人間仙境’,很是看不起其他的修仙門派。所以,她們一個個性子很孤傲。”雪瑩說着,話語中充滿了不滿。顯然她早已看不慣這個崑崙派的弟子了。
“嗯——”唐塵凡故作深成地咳嗽一聲,道。“閒雜人等都走光了,現
在剩下的都是天下各大修真門派的道友。咱們也不要站在外面了,有什麼事情進去再說。”他說完,領着衆人朝裡面走去。
直到現在爲止,唐塵凡終於稍稍變回以前的樣子了。冷秋痕也耐不住性子,上前與他打招呼:“唐大哥,原來你是崆峒門下的人啊。”
唐塵凡正在像須彌寺的諸位大師們介紹崆峒派,突然被冷秋痕一驚,嚇了一跳,道:“秋痕,你嚇我一跳!”
冷秋痕嘿嘿一笑,道:“誰叫你一直不跟我打招呼啊。”
唐塵凡無奈地搖搖頭,道:“秋痕,你猜錯了。我其實並不是崆峒派的人。”
冷秋痕和雪瑩都一驚,他們看見唐塵凡從崆峒派中走出來便以爲唐塵凡是崆峒的人。現在卻聽他自己說他並不是崆峒的人,是個人都會覺得不可思議的。此時,一旁的玉寅卻是笑了出來:“呵呵,這位唐道友的確不是崆峒派的人。不過,他卻與崆峒派有着莫大的關係。”
唐塵凡的臉竟然紅了過來,他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着。而須彌寺的那五個和尚卻是低頭念着“阿彌陀佛”。那個崑崙的人卻是冷哼一聲,沒有說話。本來這裡的氣氛是格外融洽的,被他這麼一哼倒是尷尬了許多。衆人心下都有不滿,不過都看在是同道中人的份上沒有說什麼。
唐塵凡陪着笑臉問道:“英招道友,有什麼話要說麼?”
原來這個人叫做“英招”。冷秋痕看着他,這個山洞裡光線比較暗但還是可以看出他長着一張長長的馬臉。英招馬臉上表情一變,冷聲道:“哼,說是來共討誅魔大計,結果你們卻在這裡聊起家常來了!”說完,他不再言語,也不理衆人,而是大踏步朝山洞內走去。
“崑崙的人,性格果然古怪。難怪雪瑩不喜歡他......”冷秋痕心裡嘀咕着。
衆人不再言語,接着朝山洞裡面走去。這個山洞與上次翠雲山的那個山洞不一樣。那個山洞越往裡走越是炎熱,這裡卻是極爲陰涼。而且,這個山洞明顯是經過人爲雕鑿過的,一路上都沒有什麼鐘乳石倒掛其上,四面巖壁也是平滑如水的。走到盡頭,衆人眼前豁然一亮,不竟大爲讚歎。
出現在衆人眼前的不是一個巨大的石室,而是一處露天的洞天福地。這裡地方極爲廣闊,有房有屋,有河有樹,有田有畜......男男女女往來其中,就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村莊。“村莊”四周是陡峭的山壁,山壁筆直向上,頂端露天。“村莊”就像是處於一個巨大的井底一般。山壁上,還有無數的迴廊。原來,在山壁上也有着無數石室。在這個“村莊”的中心,一座巨大的建築物佇立在那裡,大門上掛着一塊匾額,上書“崆峒宮”三字。手法與山洞外面的“崆峒派”三字一摸一樣,顯然是出於一人之手。
看着這樣一座巨大的建築羣,冷秋痕不經吸了一口氣。這裡的建築也是蔚爲壯觀,與蜀山的風格卻是不一樣。蜀山給人的感覺是一種莊嚴肅穆的道家氣息,但是崆峒卻是一種樸素的農家氣息。沒錯,就是農家氣息。這裡不像是一個修真門派,倒像是農家居住的地方。要不然,冷秋痕也不會覺得這裡像村莊。
“唐大哥,這裡就是崆峒派了嗎?”冷秋痕感慨道。
“是啊,秋痕。你是不是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唐塵凡從冷秋痕身邊走過,說道。
現在這個村莊裡也顯現出一種肅穆的氣氛了。只見,兩排人整整齊齊地站在崆峒宮兩側,這是崆峒派的弟子。正中間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歲的樣子,氣宇軒昂,神采奕奕。女的是個美貌婦人,也是個村姑的樣子。冷秋痕看着這名婦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不知爲何,他心頭微微一寒。
在這對男女身後,還站着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多歲的樣子。男的一臉孤傲,滿臉的不屑。女的眉目之間與那婦人有幾分相似,也是生的極爲美麗。這女子看見唐塵凡走來,甜甜一笑,把頭低了下去。而唐塵凡卻也是衝她微微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那中年男子見唐塵凡領着衆人前來,哈哈一笑,前來行禮:“諸位道友遠道而來,在下徐宗明在此有禮了。”
原來他就是徐宗明,崆峒派的掌教。那他身邊的這個美貌婦人想必就是掌教婦人——李清學了吧。他們身後的一男一女估計就是長子徐炎旭和次女徐寒月了。冷秋痕想着。
徐炎旭也見着唐塵凡了,不過他沒有像徐寒月那樣與之打招呼,而是冷冷一哼,彷彿與他有仇一般。唐塵凡看着他,目光中似笑非笑,充滿了鄙夷。這兩人的關係竟是如此惡劣!
這一切冷秋痕都看在眼中,看起來唐塵凡和徐炎旭的關係並不很好,甚至還很敵對。不過,他也沒搞明白爲什麼唐塵凡和徐寒月的關係很好,卻和徐炎旭如同死敵一般。
徐宗明主動前來打招呼,冷秋痕等人也不好無禮,便也與徐宗明打招呼。打完招呼,徐宗明把衆人迎進崆峒宮中,上了一頓素齋招待衆人(在場都是修道之人,極少吃葷腥。尤其還有五個和尚在場,便上了素齋),衆人也吃得很盡興。崆峒派這一邊倒是挺熱情的,只是那個徐炎旭不上路子。他也不和衆人打招呼,只是冷哼一聲便把臉背了過去。吃飯時也不見他與衆人談話,只顧自己吃自己的。冷秋痕看着他,只覺得他與那個崑崙來的英招很像。不過,英招在這種場合也是顯得比較熱情的。雖然依舊有些冷冰冰的感覺,但是,冷秋痕總體上還是看得下去的。而那個徐炎旭則根本不理會衆人,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感覺。冷秋痕對他的第一影響就很糟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