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區
羅耀腦子裡靈光一閃，似乎抓到了什麼，但回想之後，又感覺什麼都沒有？
到底在什麼地方自己忽略了呢？
羅耀十分熟悉英國雷達的性能和參數，雖然四部雷達部署的位置是絕密。
但他是軍技室的負責人，即便是上面對他隱瞞，他想動用技術手段也能夠迅速的判斷其位置的。
當然,如果有更多的地面雷達，就可以彌補更多的漏洞，而這些盲區只能用人工的方式。
“咱們有標註經緯度的山城以及周邊地區的地圖嗎？”羅耀詢問宮慧一聲。
“有，你要多大的？”
“地圖越大越好，精度越小越好。”羅耀吩咐一聲。
“好，我去給你找。”宮慧點了點頭，親自跑過去給羅耀尋找地圖去了。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宮慧取了一張地圖進來。
“你看一下，這張行不行，這張是去年軍事委員會最新印發的，精度雖然不高，但囊括的範圍足夠大。”
“去把那個五線譜轉換的簡譜拿過來。”
“嗯，我就知道你要這個東西，順手去給你取了過來了。”宮慧掏出一個小冊子遞了過來。
小冊子上，跟原曲譜不一樣的，都已經被標註了，即便是不懂樂譜的人，也能看明白哪裡有什麼不一樣。
這些不一樣的數字，很有可能代表的是經緯度，根本不是什麼密碼,也不需要破譯。
當然,這只是他的猜測，具體是不是這樣,還要證實。
宮慧也聰明，她跟羅耀一樣，也猜到了一種可能性，這是他們之前完全沒有想到的。
兩人把地圖直接攤在了地上,然後人跪在地上，對照曲譜上的數字，尋找對應的位置。
有些時候，路找對了，一切都通了，路不對的話，就只能在外面乾瞪眼。
密電碼破譯也是一樣。
“小慧，你看，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這幾個點是不是都在咱們佈置的預警雷達的盲區之內？”
“是呀，這會不會是巧合，何況這個情報是‘夜梟’根據‘薔薇’的吩咐送去近藤櫻子家的，她這麼做不是故意把情報送到你手裡，這太不尋常了。”
“我不懂音律，就算拿到五線譜，也沒本事將它轉化成簡譜，但是,我能看出五線譜有問題這是毫無疑問的，那這女人有點兒瘋狂了”
“也不對，你得到五線譜不是第一時間就想到周然嗎，或許，她早就算計到五線譜落到你手裡，你一定會去找她幫忙？”宮慧分析道。
“這算什麼，故意玩我嗎？”
“可能她就是享受這種玩弄自己對手的快感，能夠看着自己的對手被自己玩弄而不自知，這種內心的愉悅真的是很爽的！”宮慧說道。
“從犯罪心理學上來說，確實有人有這樣變態的心理，爲了達到愉悅自己的目的，做一些令常人難以理解，並且匪夷所思的事情。”羅耀點了點頭。
“‘薔薇’是不是內山美智子，現在還有待證實，但眼下怎麼辦？”宮慧問道。
“事關重大，現在幾點了？”
“快十二點了。”
“得去一趟局本部和上清寺。”羅耀說道。
“好，我陪你去。”宮慧說道。
“我叫上蔡小春，再帶幾個人過去就行了，你留在家裡好了。”羅耀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不行，我得跟着你，大晚上的，我不放心。”宮慧堅持道。
“行吧，那就準備一下，我們過去。”羅耀想了一下，點頭同意了，“把夜間特別通行證帶上。”
“知道。”
雖然戴雨農每天工作都很晚，但羅耀跟宮慧到達曾家巖51號戴公館的時候，已經是近凌晨兩點了。
這還是去羅家灣十九號漱廬饒了一下，才知道戴雨農今晚睡在了戴公館。
羅耀跟宮慧一起過來彙報。
這讓戴雨農感到很驚訝，壓下了心中的怒火，靜靜的聽完兩人的彙報，這下他也有些不淡定了。
這抓沒抓到“內山美智子”這個潛伏山城的日本女諜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天上去在浮圖關的軍事會議。
今天這個會，許多大佬都會參加，並且通知已經提前秘密發出去了，除了討論第九戰區戰局之外，還有下一步的對日的軍事策略，可以說這個會議非常重要。
爲了這個會議的安保工作，他也是做了許多的安排，這要是出事的話，他第一個倒黴。
但是，羅耀現在手裡掌握的證據，並不能完全佐證他的判斷。
“攸寧，你有多大把握？”
“先生，我最多隻有四成把握，但是目前掌握的情況，如果日本人真如我分析的來佈置的話，而我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可能真的會改變中日的戰局！”羅耀說道。
戴雨農當然明白，要是在開會的時候，日機突然空襲浮圖關，把來開會的大佬們一勺燴了，就算不全部炸死，弄死弄傷一半兒的話，那對中方也是極爲沉重的打擊。
“如果日機掌握了我們雷達覆蓋的盲區，或者在接近山城的時候採取超低空飛行，避開我們雷達的探測，那可能不會給我們反應的時間。”
“敵機突襲，我們過去的人工示警，也至少有10到二十分鐘的預警時間”
“如果日機塗抹我們戰機塗裝呢？”羅耀一句話令戴雨農瞬間後背驚出一身冷汗，“如果等我們看清楚天上飛機的型號，再發出預警的話，只怕連五分鐘時間都沒有。”
“你是不是把日本人想的太厲害了？”
“我們跟日本人交手多少次了，他們是何等的狡猾殘忍，您不是不知道，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具體的計劃是什麼，但是料敵以寬，我們要以最壞的打算來應對，否則，一旦有僥倖心理，那必然是要吃大虧的。”
“但是，會議的時間和地點已經確定了，臨時取消或者更改，這個可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戴雨農道。
“現在必須去見貴公，請他馬上去面見委員長，說明情況，我們不一定要取消會議，可以換個地方召開。”羅耀說道，“山城這麼大，找一個開會的地方不難吧。”
“難是不難，可安保呢，這麼多人，安保可不是小事兒，隨便出點兒事兒，都是大事兒。”戴雨農道。
“實在不行，咱們軍統在磁器口四一大禮堂地方足夠大，也是夠安全，作爲臨時備用會址，完全可以的。”羅耀建議道。
戴雨農眼睛一亮，是呀，如此重要的軍事會議，要是在軍統四一大禮堂開的話，那必定會在軍統的歷史上留下光彩的一筆。
“好，我馬上讓人佈置一下大禮堂，不管用不用得上，先準備一手，總是沒錯的。”戴雨農豈能不懂，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
若是真臨時更換會場，而軍統這邊早已準備好一切，老頭子會怎麼選？
“先生，我還得去何公館，這事兒必須讓貴公出面向委員長彙報。”羅耀說道。
“你們先去吧，我估計一會兒也會趕去黃山會館，到時候，咱們一起匯合！”戴雨農此刻是睡意全消了，當機立斷道。
“是。”
羅耀和宮慧二人從曾家巖51號出來後，直奔住在上清寺學田灣的何耀祖的公館。
何耀祖被叫醒，當聽完羅耀跟宮慧的來意後，也是嚇了一跳，但是這不是一拍腦袋就能決定的事情。
經過慎重考慮後，何耀祖決定馬上去黃山公館，最終這事兒還是要通過老頭子的。
等三人趕到黃山公館的時候。
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老頭子還沒有醒，但是何耀祖不同一般人，有是有緊急情況，侍衛們不敢怠慢，還是冒着被罵的風險，叫醒了老頭子。
老頭子直接就穿着睡衣在雲岫樓一樓的客廳見了何耀祖和羅耀三人。
羅耀將自己的發現和判斷仔細的給老頭子講述了一遍，當然，這只是他的分析推測。
“你有多大的把握？”
“委座，卑職沒有那麼大的把握，但是依照現在掌握的信息和情報來分析，這是‘霧都1號’計劃最有可能實施的情況，一舉端掉我黨國軍方高層精英，從而達到他們快速結束這場戰爭的目的，而且，有證據表明，金陵方面調用了山城潛伏的力量配合日諜這一列的行動。”
“確定嗎？”
“雖然案子還有很多疑點沒有查明，但眼下沒有時間把這些都搞清楚，我們必須破壞掉他們的這一巨大陰謀，因此卑職建議會議延期後者另則一處合適的地方舉行。”
“這次會議籌備時間不短，許多人都是特意趕來山城開會的，延期肯定不行，只能更改會議地址了。”老頭子也不傻，雖然更改會址會比較麻煩，但這種事兒，誰也不敢賭的，萬一日機到時候真突襲浮圖關，那後悔都來不及了。
“軍統在磁器口的四一大禮堂可以作爲備用會址，那邊地方寬敞，人員充足，接待能力和安保也沒有什麼問題。”
“這是戴雨農的建議吧？”
“是卑職建議的，磁器口遠離鬧市區，而且林深茂密，隱蔽效果好，開會諸公只需往西移幾步路就到了，基本上不耽誤接下來的會議。”羅耀實誠的道。
“那就是說，浮圖關那邊的佈置還不能動，對吧？”
“是的，若是我們這一動，那潛伏的日諜很可能就會把消息發回去，到時候，他們就不回來了。”羅耀說道，“如果真如卑職猜測的話，我們也可以設下埋伏，吃掉這支日軍偷襲的飛行編隊！”
“嗯，那就通知空軍方面做好準備，此戰若是能如伱所料，軍技室就正式交給你掌管。”老頭子道。
“謝委座。”羅耀激動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