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闆。”
“秦先生，慧小姐來了。”老慕熱情的迎了上來。
“照舊。”
“等一下，慕老闆，我今天想品嚐一下黑森林蛋糕，有嗎？”宮慧卻叫住了老慕一聲道。
老慕稍微愣了一下：“慧小姐喜歡，自然沒有問題。”
“有勞了。”
……
“他剛纔走過來的時候，心跳明顯加速了。”待老慕走後，羅耀壓低了聲音，對宮慧小聲說道。
“他懷疑你了？”
“早就心照不宣了。”羅耀點了點頭。
“那他還敢來見我們？”宮慧驚訝道。
“他雖然懷疑我們的身份，但也不知道我們到底是那部分的，而且，他自信自己隱藏的很好，只要找不到確切的證據，就奈何不了他。”羅耀道。
“爲什麼？”
“他這個咖啡屋在法租界開了至少五年，來這裡喝咖啡的人不少，很多生活在法租界的西人都喜歡來這裡，而且他跟許多外國領事都有很好的私交，你說這樣一個人，你敢隨便動嗎？”
“啊，這傢伙這麼厲害？”
“不厲害，怎麼能在我們眼鼻子底下潛伏這麼多年呢？”羅耀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老慕真正的身份一旦曝光的話，會震驚整個法租界，乃至整個江城。
……
“老闆，大川失蹤了，我們是不是……”
“別慌，我不是說過，不要在店裡談論這些事兒，有事，晚上再說。”老慕嚴厲的呵斥那個咖啡師，“安心工作。”
“是。”
……
羅耀微微一笑，能夠聽的遠，聽得清，這真是一種能讓人陷入沉迷，很多事情都能夠迎刃而解。
這種穩操勝券的感覺，都有些勝之不武。
老慕是相當警惕的，雖然那個咖啡師提到了“大川”，但並沒有提到核心的東西，所以，還要等待。
不過，他顯然是非常謹慎的，而且冷靜。
接下來，他恐怕是難以獲得什麼有用的信息了。
但，這已經足夠了。
大川失蹤的消息，已經是驚到了老慕，這證實了老慕跟大川的關係也絕非普通的老闆跟僱員那麼簡單。
除了大川，還有一個片山小米，也是從暮色咖啡屋走出去的，他是‘林淼’的下屬。
兩個人都跟暮色咖啡屋有關係。
……
“秦先生，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老慕親自端着咖啡給羅耀和宮慧送過來，“慧小姐的黑森林蛋糕還需要等一會兒，兩位不急吧？”
“不急，今天是週末，我難得有時間陪她出來。”羅耀微微一頷首道。
老慕彬彬有禮道：“好，那我就進去忙了，有事情請招呼店裡的侍者。”
“好的。”
“今天的咖啡火候有些急了，大概咖啡師心情不太好吧。”羅耀抿了一小口，有些不滿意的撇嘴放下道。
“不好意思，秦先生，我去給您換一杯？”一名侍者似乎一直都在關注他們這一桌，聽到這句話，馬上飛快的走了過來，鞠躬道。
“不用了，就這杯好了。”羅耀大度的一揮手。
“給客人最好的咖啡是我們暮色的經營理念，秦先生，還請您能給我們一個機會？”侍者堅持道。
“好吧，你們的服務態度真是令我驚訝。”羅耀點了點頭，老慕能夠把這家咖啡屋經營的如此有聲有色，這個人真是一個人才。
這個老慕對人性的把握很厲害。
“謝謝。”
“咖啡有問題？”宮慧小聲問道。
“沒有，我就是找個由頭而已。”羅耀笑笑道，真以爲他還能嘗的出來咖啡的煮的火候不成，他還沒那個能耐。
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
回來後，坐下來。
不一會兒，侍者又重新給羅耀端上來一杯咖啡。
“秦先生，您的咖啡，溫度剛剛好，請您慢用。”
“謝謝。”
羅耀微笑的道了一聲謝，端起來抿了一小口，露出一絲讚賞的表情道：“嗯，這一次味道對了。”
咖啡屋的客人漸漸多了，畢竟是週末嘛，空閒時間多了，尤其是很多在法租界工作和生活洋人，習慣了喝下午茶的，約上三兩個友人，點上一杯咖啡和甜點，享受一下悠閒和放鬆的下午時光。
漸漸的上座率達到了八成以上。
這時候，身穿短袖的巡捕推門走了進來，手裡還拿着幾張看上去像是“告示”之類的東西，徑自走向了吧檯。
“慕老闆呢？”
“我們老闆在後廚，我去叫他出來。”侍者忙解釋一聲。
“原來是王巡長。”老慕從後廚出來，還圍着白圍裙呢，見到那巡捕，滿面笑容的招呼一聲。
“慕老闆，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份尋人啓示你看一下，如果看到上面的這個人，麻煩派個人到巡捕廳說一聲，賞錢不多，兄弟們一個跑腿費是少不了的。”王巡長直接從手中一疊印好的之中，抽出一份來遞給了老慕。
老慕手上滿是奶油，不好接，一旁咖啡師伸手接了過去，放在吧檯上。
老慕看了一眼，臉色微微一變：“王巡長，這華區丟個人，怎麼跑租界來找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上頭的命令，我們也只能照做，走了，哈，我還要去下家呢。”王巡長扭頭道。
“那個，給王巡長和兄弟們拿兩瓶汽水……”王巡長已經推門走了出去了，走的很急，顯然這事兒真的是上頭安排的。
“老闆，這……”咖啡師已經忍不住了，但還是讓老慕把話頭給瞪了回去。
“把東西收起來，不要讓店裡的客人看見。”
“是。”
老慕和咖啡師都一眼認出那“尋人啓事”上那個叫“孫家川”的人就是大川，極力的掩飾，不想讓外人知道。
這顯然是心裡有鬼了。
如果老慕第一時間把“大川”認出來，他還真是要佩服一下了，至少那樣，他懷疑歸懷疑，卻拿他沒轍。
“這是你的安排的？”宮慧問道。
“嗯，差不多吧。”羅耀點了點頭，“至少現在看老慕的反應，他跟大川的關係，絕不是老闆跟夥計的關係，如果是這樣的關係，他大可直接跟巡捕說明就可以了，沒要要藏着掖着，還不讓店裡的客人看見。”
“那你覺得這個老慕是什麼身份？”宮慧又問道。
“不好說，總之，這個人可能比我們要抓的‘河童’林淼還要神秘。”羅耀思索了一下，緩緩說道。
“大魚背後的黑手？”
“還真有點像。”
……
“不好意思，慧小姐，讓您久等了，這是您點的黑森林蛋糕。”老慕親自將切好的黑森林蛋糕送了過來。
宮慧微笑道：“謝謝你呀，慕老闆，你這裡的甜點這麼好吃，恐怕我們以後每週末都要來了。”
“是嗎，那非常歡迎。”老慕點頭微笑道，“這也是我的榮幸。”
“你們這邊可以外送嗎？”
“外送，好像不可以。”老慕搖了搖頭。
“老秦平時工作忙，他又不放心我一個人出去，所以，我一個人在家，想吃什麼，都得等他回來，要是你們這裡能夠外送的話，能幫我送到家裡去就好了。”宮慧有些失望的說道。
“秦先生，這法租界的治安還是很好的，您怎麼就不放心慧小姐一人外出呢？”老慕好奇的問道。
“哦，她呀，是個路癡，經常出門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你說，我敢放心她一個人出門嗎？”羅耀張嘴就來，“她也就是在家附近轉磚不會迷路，這多拐幾個彎，就認不得東南西北了，我也是沒辦法，總不能天天把她栓在身邊吧？”
“原來是這樣，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慕老闆，您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反正以後每週末我都會帶她來的，只要您這個店不關門。”羅耀說道。
“當然，能夠有您和慧小姐這樣的客人，我怎麼也要把這個店開下去。”老慕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
……
“你們倆，一個是騙死人不償命，一個是虛僞到了極點！”待老慕走開後，宮慧氣鼓鼓的盯着羅耀說道。
“這不是你挑的話題，還說我，要不是我反應快，下面你咋接？”羅耀沒好氣的道。
“我早就有藉口了，那用得着你。”
“行了，快點兒吃，老劉約了今晚在書店碰頭。”羅耀壓低了了聲音說道。
“知道了。”
……
待宮慧吃完一份黑森林蛋糕，羅耀就把錢壓在杯子下，兩人手挽着手從暮色咖啡屋離開。
在他們身後，吧檯內。
“老闆，要不要……”
老慕橫了那說話的侍者一眼：“這兩個人不要去招惹。”
“爲什麼，老闆，她們明顯對我們產生了懷疑。”侍者不甘心的問道，“只要您同意，今晚我就把她們解決了？”
“殺不了怎麼辦，我們全暴露了，這個後果你來承擔嗎？”老慕嚴厲斥道，“我們在江城的任務不是殺人，明白嗎？”
“明白了，老闆。”
“做事去。”
秦先生，慧小姐，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老慕目光有些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