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手術室門，隔開了內外的人。像是劃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讓裡面的人不知一切，讓外面的人彷徨無助。
“霽年，奶奶是信佛之人，一輩子都那麼心善，她一定會有好報的！”秦緩緩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安慰着。
男人深深的閉了眼睛，用大拇指和食指用力的捏着眉心之間的位置，他百般懊惱，抓狂着急。
“剛剛……剛剛我要是晚來一步，或許……或許……”
“我知道……我知道的……”
“緩緩，你應該從未見過這麼黑暗的畫面吧，我的父親，我奶奶的親生兒子，竟然會做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情……他竟然要把奶奶……我那麼恨他，我都沒有……”
男人死死的攥着拳頭，恨不能直接將那位所謂的父親結果掉。
他更怨自己，爲什麼沒有防備着他會狗急跳牆這一手，他萬萬沒有想到……
秦緩緩輕拍着他的背，將男人的頭顱輕輕放在自己肩膀靠着，安慰道：“這不是你跟畜生之間的區別嗎？霽年，這些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造成的。惡魔不一定在地獄，也會活在你我身邊，我們無法揣測到惡魔的心思……”
“……嗯……”男人悶悶的應了一聲，“緩緩，你知道嗎？奶奶……對我很重要……”
秦緩緩一直在點頭，她知道的，她當然知道。
蘇霽年在蘇家唯一的溫暖和親情，大概是來自那位慈祥的老人。老人家一心都在替蘇霽年着想，算到最後，也都在擔心蘇霽年做出什麼事情，留下污點。她是真心疼愛着蘇霽年的，如果沒有老人家的護持，估計蘇霽年也早在各種各樣的事情，被他那個父親給處理掉了吧。
這樣的老人，怎麼能讓她這麼委委屈屈的離開呢？
對蘇霽年這麼重要的人，她怎麼捨得他這麼難過……
想到這裡，秦緩緩往後退了一步，“霽年，我先去個衛生間。你在這坐着別動，等我回來！”
“嗯……”
大概是心情太過糟糕，蘇霽年很不走心的應了一聲。
秦緩緩連忙馬不停蹄的找了個無人角落，撥通了一道電話。
她跟對方簡單的說了幾句話之後，很快的掛斷，重新回到了手術室門口，和蘇霽年一動不動的，坐在門口等待着裡面的消息。
足足等了三個小時，手術室的門才晃動了一下，兩個人應激般的趕緊彈跳起來。
“醫生，怎麼樣？我奶奶怎麼樣？”蘇霽年連忙詢問裡面的情況。
出來的那位醫生，帶着口罩和手術帽，只留眼睛在外面，深深的看了眼蘇霽年之後，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此時此刻，不需要任何語言，是個人能解讀出他動作和眼神的意思。
一瞬間，時間彷彿凝固。
蘇霽年的眼神是空洞的，靈魂像是被抽走了大半，臉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點了點頭。
悲痛到極致的表現，或許是沒有任何表現。
秦緩緩的心，也跟着狠狠的疼。
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走廊方向，似乎又傳來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