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半天時間，李士羣派到亞爾培路的特工全部都被趕了回去。
李士羣也並沒有着惱，這種結局本來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相反，他還有了一個極大的收穫：
戴笠有九成可能真的來到了上海！
因爲他派出去的一個特工，認得戴笠身邊的一個重要人物：
戴笠的衛隊長高平超！
這個特務過去是在軍統南京總部的，多次見到過高平超。
戴笠只要出行，必定會把高平超帶在身邊。
換而言之，高平超在哪，戴笠就會在哪！
除掉戴笠最好的機會出現了！
孟紹原死了，軍統只有上海會亂。
可是戴笠死了？
整個軍統都要亂了！
“不惜一切代價，幹掉戴笠！”
“李主任，幹掉戴笠當然好，可是孟紹原呢？”
卞通州小心翼翼地說道：“孟紹原同樣會全力保護他的。”
“上海，目前真的是孟紹原的上海！”
李士羣居然坦然承認了這一點：“可是上海很大，大到孟紹原也沒有辦法方方面面全部照顧到。他要確保上海不會亂，而且還要分心保護戴笠……”
他在那裡想了一會：“多面出擊，分散孟紹原的力量！”
“李主任，我們的人手也……”
“一樣不足。”李士羣幫他說了下去：“但我們還有一股可以利用的力量。”
“還有嗎？”
“日本人！”
“日本人？”
李士羣笑了一下：“不要忘記，最恨孟紹原的，其實不是我們，而是日本人。尤其是影佐禎昭。從他到達上海的第一天開始，就屢屢在孟紹原手下吃虧，任何一個能夠報復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的。
把我們掌握的所有和軍統有關的情報，全部透露給日本人！”
“全部？”
“全部！”李士羣毫不遲疑：“由日本人全面出擊，打擊軍統。無論多少份情報，都比不上幹掉戴笠更有價值！”
“明白了！”
“我們的人，最近不要出去，隨時待命。”李士羣早就把全盤計劃設計好了：“再籌十萬日元出來，告訴顧老生，只要他能夠提供有價值的情報，這十萬日元就是他的。同時，不管他提出什麼條件，一律答應。”
卞通州這一刻是真心欽佩李士羣的。
爲了達到目的，李士羣居然連日本人都敢利用！
……
“卞兄！”
顧老生每次出現，都好像小偷一般鬼頭鬼腦的。
“顧兄。”
卞通州的稱呼也一下變得客氣了不少：“喝點什麼？”
“啊，不用了。”
顧老生遲疑了一下：“你說，要是有重要情報，真的有十萬日元？”
“有，還有什麼條件，你只管提。”
顧老生低聲說道：“有一份情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重要情報。那個‘李先生’明天上午9點會去亞爾培路中央銀行。”
“確認？”
“確認。”顧老生很肯定地說道：“我負責帶着我的支隊，負責李先生的外圍安全。”
“你本人有沒有機會見到李先生？”
“應該有，我可以藉着彙報情報的機會接近，孟紹原現在真的對我很信任。”
“那好。”
卞通州點了點頭：“三個小時後，咱們還在這裡見面。”
……
“中央銀行？”
李士羣皺了一下眉頭：“不可能，顧老生就算再得到孟紹原的信任，戴笠如果在上海，這種絕密級的情報，怎麼可能會讓他知道？”
“李主任。”卞通州小心翼翼地說道：“萬一呢？孟紹原手下悍將許諸在醫院裡，我們開始陸續向日本人提供情報，日本人已經開始全面出擊，聽說影佐禎昭把八豪傑，十三槍全都派了出去。
孟紹原疲於應付，保護戴笠更是他的重中之重，如果他真的非常信任顧老生，不排除他動用顧老生擔負起外圍保護任務。畢竟，戴笠的衛隊對上海可不熟悉。”
“我還是不太相信……”
李士羣在那想了好大一會：“一旦這是一個陷阱？亞爾培路又是孟紹原的地盤……這樣……”
他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塊手錶：“這是TICKA懷錶相機的改進型，能夠拍攝八張照片，拍攝時候不會被人發現。一會把他交給顧老生，讓他務必想方設法拍攝到‘李先生’的樣子。”
“是。”
“還有，我們在中央銀行的人呢？”
“叫米海根，被我們收買沒多久。”
“有沒有膽量綁着炸藥和敵人同歸於盡？”
“沒那膽量。”
卞通州急忙說道：“這傢伙膽小的很，讓他傳遞些情報可以，殺人借給他三個膽都不行。”
“那好，讓他把明天在中央銀行裡所有發生的事情都記錄下來。”
“那我立刻去辦！”
“去吧！”
一定是個圈套。
李士羣並不那麼完全信任顧老生。
同樣，他也不太相信孟紹原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顧老生……
……
“打傷一個，抓到一個軍統特工。”
高鬆泉一進來便說道：“情報完全準確。”
“你不覺得奇怪嗎，高鬆君。”田七慢吞吞地說道：“我們一共得到了七份情報，這些情報都是哪裡來的？”
“影佐閣下提供的。”
“影佐閣下又是從哪裡得到的情報？”
“李士羣那裡。”
“問題就出在這裡。”田七冷笑一聲：“請你不要忘記，76號和我們是直接競爭對手，他既然有了這些情報，爲什麼不自己直接出手，而要讓我們來立功呢？”
“不光是我們，影佐閣下還出動了長島十三槍。”
“你仔細的想一想。”田七的表情一點都不相信：“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他向我們提供了這些情報，但他本人卻在策劃另一次更大的行動？”
“這個……”
高鬆泉猶豫了一會：“我想，無論李士羣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對大日本帝國在上海總是有好處的吧？”
“是嗎？”田七嘆息一聲：“但願所有人的想法，都和高鬆君的一樣美好。可據我瞭解的李士羣，絕對不是那麼大公無私的人。”
“高鬆組”的岡村武志和岡村武雄互相看了一眼，岡村武志大聲說道：“不管怎樣，李士羣應該都不敢對日本人有什麼壞心思吧。”
“也許吧。”田七笑了一下：“岡村君，中國人裡有像我一樣，忠心爲日本效力的，可是，也有一些非常自私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