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加冕(2)

加冕儀式的舉行地點毫無疑問就是在玫瑰城堡的議事廳,也就是人們口中的光輝大殿,不僅僅是因爲這裡的面積夠大,可以同時容納上千人的活動而不顯擁擠,也是因爲這裡足夠的神聖輝煌。

當天際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黑暗時,這裡的聚光法陣已經被開啓到了極限,冰藍珊瑚王座所儲存的光能毫無止境的釋放,那輝煌壯闊的穹頂上一層層魔紋開始顯現,所帶來的金色光輝盪漾着一層層光圈,揮灑向四周。

自外面看,這神聖光輝炙熱而霸道,就好似山頂上懸掛起了第二顆太陽,與天空的那一顆交相輝映,哪怕是遙遠之外,都能清晰看到。而處在光輝大廳的內部,聖輝則顯得柔軟,溫和,也並不刺目,置身其中彷彿身在天國。

大門外。

沐恩面對緊閉的大門,扭動了下身軀,又拽了拽衣服領口,對着一旁的阿雅笑着道:“準備好了嗎?我們可要進去了哦。”

阿雅風情萬種的瞥了他一眼,道:“是你自己有沒有準備好纔對?!”

“嘿嘿!”沐恩舔着臉一笑:“那行,我們走吧,小賈巴爾,開門吧。”

企鵝管家上前,貌似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微微躬身,道:“老爺,來之前班森爵士找我,讓我千萬提醒您一下,呃,一定要注意儀態。”

“廢話忒多。”一說這事兒,沐恩就來氣,他做瞪眼狀,喝道:“還不開門。”

“是!”

小賈巴爾一揮手,自然走出兩名鋼鐵衛士,鋥亮的全身盔甲看不見一點縫隙,他們走到大門前,用力一推,‘嘎吱吱’聲中,沉重的大門被打開,率先露出的是一條大紅色的毛毯,一直延伸到盡頭的冰藍珊瑚王座上。

紅毯的兩端已經站滿了人,男的筆挺帥氣,女的優雅美麗,當大門開啓的聲音傳來,略顯嘈雜的大殿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門口。

今天的光輝大廳人很多,貴族,富商,家眷,外賓,只要是有些能力地位的都想參加這種盛會,也會託各種關係弄一兩張請柬,而玫瑰城堡這邊也並沒有卡的多麼嚴格。

和大公議會不同,所謂的加冕儀式,本就是廣而告之的效果,只要是驗證身份無誤,自然都是歡迎的。

一手牽着阿雅,沐恩闊步向前,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沿着紅毯走向盡頭的王座,他的另一邊是小賈巴爾,落後一步,身子筆直,以完美的儀態向前走去。

在這個時代,管家負責處理具體的事務,對於貴族而言是無比重要的職位,其權利比之稅務大臣和政務大臣也不弱,他們註定是貴族最親密的手下之一,同時也能分享主人的榮光。

小賈巴爾之後自然兩排整齊的侍女和鋼鐵衛士,他們的存在更多的是襯托主人的威勢。

這一刻,大殿中很安靜,沐恩所過之處,所有人都開始向他行禮,男人脫帽撫胸躬身,女人提裙屈膝。按照禮節,他們的目光都注視着沐恩,而沐恩也微微向他們點頭致意。

雖然閉着眼睛,但沐恩的感知敏銳無比,他總能第一時間捕捉到人們的目光,點頭致意時,也總能給所有人一種大公在和自己打招呼的感覺。

相對而言,阿雅則略顯緊張,無論她多麼的知性理智,但作爲一名巫師,她還真沒怎麼經歷這場面,顯得有些不太適應,沐恩只能將牽着阿雅的手握的更緊,似乎想傳遞給她力量。

紅毯的盡頭,高高的冰藍珊瑚王座的旁邊,賈巴爾已經推着梅麗夫人的輪椅在那裡等候了,今天的梅麗夫人也穿着隆重的服裝,花白頭髮和佈滿皺紋的面容顯示了她的蒼老,但她笑的很開心。

直到沐恩走到近前,她沙啞着嗓子道:“我曾經幻想過我的孩子在這裡接替大公之位的場景,但他們終歸沒有那個實力和運氣,今天是我能給你的最後幫助了,以後,得靠你自己了。”

沐恩看着對方蒼老的容顏,微微吸氣,道:“伊戈爾家族的榮耀不會在我的手中墜落。”

“好!那麼開始吧。”

在小賈巴爾的一個指令下,樂隊動了,澎湃的鼓點和嗚咽的號角響起,如同沙場征伐一般雄壯的歌曲在空氣中震盪,沐恩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曲子,他對異界的音樂沒有任何研究,但當這歌曲響起時,他能夠感受到自己血脈的噴張和心緒的振奮。

由此,加冕儀式的第一項戴冠,就在這雄壯的音樂中開始了。

有侍女捧着伊戈爾家族的三件傳承重器走了上來,軍務大臣伊利亞德爲他送上了象徵着征戰的血羽龍鴉披風,他穿上了。

由阿雅爲他奉上象徵着權利的玫瑰印戒,他戴上了。

最後,當荊棘王冠送上時,梅麗夫人被推到了近前,她顫顫巍巍的站起,推卻了賈巴爾上來攙扶的動作,雙手捧着王冠,戴在了沐恩的頭上。

音樂戛然而止,有人開始鼓掌,漸漸轟鳴的響聲震顫着整個光輝大殿,所有人都激動的臉色發紅。

這一刻,沐恩纔是真正算得上是名正言順的伊戈爾家族的掌控者,這最古老家族的主人,伊戈爾大公。

而這時,梅麗夫人似乎略顯吃力,她身子前傾,雙手壓在了沐恩的肩頭,頭顱微偏,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道:“哈維告訴我,他的父親在他繼任時,曾用這種方式送出第一個請求,而今天,我也用同樣的方式送出請求——幫伊戈爾家族善待這些子民。”

沒等沐恩回話,梅麗夫人再次坐回了輪椅上,由賈巴爾推着,他們沿着側門離開了。

沐恩望着他們的背影似乎感受到了一種很複雜的情緒,沒落,悲涼,解脫,輕鬆,蕭瑟,又或者僅僅是他想多了。

加冕儀式的第二項則是‘效忠’,一個個貴族陸續走上前來,單膝跪地,沿着固有的說辭,獻上自己的忠誠,而沐恩則將劍尖輕輕碰在他們的兩肩,以示接受。

貴族分封制的特點就是如此,國王統治貴族,貴族統治平民,對於一個王國而言,貴族就是統治的基石,只有獲得貴族們的任何才能掌控整個國家。

玫瑰領經過之前的大清洗,有很大一部分站隊錯誤的貴族都被清掃,伊戈爾家族之下,四大侯爵家族也只剩下了鮑德溫家族和巴特利特家族,在之下的小貴族也只剩下十之三四。

就這已經算是伊戈爾家族在玫瑰領這片土地上威望夠高的了,貴族總是以家族爲重,能夠在那種混亂劣勢下忍住,沒有參與叛亂的貴族,也算的上伊戈爾家族的鐵桿支持者了。

這一環節看起來很無聊,念着一樣的臺詞,做着重複的動作,耗時長久,但無論是沐恩還是貴族都很認真,因爲這代表着神聖,代表着誓言,代表着不可違背的盟約。

大廳的一角,維克多的目光在場上中逡巡着,似乎在尋找着些什麼,他的眉宇間有些愁緒,帶着莫名的擔憂。

一旁,他的副手之一,奧夫穿過人羣走了過來。

偏頭,維克多目光未動,嘴脣卻輕微吐出幾個字:“怎麼樣?找到了嗎?”

奧夫微微搖頭,道:“沒有,我都已經來回轉了兩遍了,也沒看見特爾。難道是昨晚哪個女人把他榨乾,今天睡過了?”

“睡過了?我倒是希望他睡過了。”維克多鬱悶道:“你們搭檔這麼久,特爾是什麼人你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見過他在關鍵時刻給我出過紕漏?”

“這倒是。”奧夫其實也明白自己這位搭檔兼對手是何等謹慎的一個人,雖然喜歡女人,但絕不會因爲女人而耽誤事,剛纔的那個也只是找個藉口,安慰一下維克多而已。

“老大,你的意思是?”奧夫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希望,希望不要在這加冕儀式上出事,不然,不然咱們巡邏營可又得有麻煩了。”

當最後一位貴族效忠完畢,時間已經到了中午,沐恩一步踏出,領着阿雅向着大門外走去。

輝煌大殿算得上是玫瑰城堡的最高處,其背靠東方,大門在西面,而走出大門後是一個長長的延伸出去的懸空平臺,站在這裡幾乎能夠俯視伊爾馬長城的西,南,北三面,居高臨下,一切盡收眼底。

現在,那裡的廣場,街道,屋頂和城牆上已經站滿了人,那些都是伊爾馬蘇城的住戶,也是伊戈爾家族的子民,而沐恩需要和他們打招呼,並接受他們的歡呼。

光輝大殿的穹頂也適時的減弱了光芒,漸漸有炙熱變成的明亮,廣場上等待的人們自然發現了這種感覺變化,老人們都會告訴旁邊的人,要來了,要來了。

然後,在漸漸響起的巨大歡呼聲中,沐恩率領着衆多貴族自光芒中走出,彷彿自雲間走出的天神。

有句話說,人過一萬,無邊無涯。

沐恩站在平臺上,雖然不能睜眼,但感知中都是密密麻麻如同螞蟻的一般的領民,這一刻,他也分不清下面到底有多少人,這一刻,他只知道被萬衆矚目的感覺如同站在衆生之巔,讓他都有些飄飄然。

舉手,沐恩正準備按照標準流程和下面的人們打招呼,但拳頭僅僅提到胸前時,卻不由得頓住了,他臉上的笑容微微斂去,似乎變得有些陰沉。

阿雅離得最近,她最能夠感受到沐恩的變化,微微偏頭,湊近了些,她機敏的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大事,就是沒想到居然還真有人,不,有龍敢來搗亂。”說着沐恩擡頭,迎着太陽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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