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慢慢擡眸，眸光有些虛無：“值得……”
“可是，現在禁制已經打開了，只要你回到藍海，隨時都可以突破現在的界限，那你的陽壽必定會延長，未必不能壓制她……”
“不，不……需要了……”男子微微一笑，看了眼那如同蛟龍般掠上海面的背影，眼神柔軟了下來，“我不能再束縛她……”
“哥哥！你何必如此，她不過是奴僕而已！就向前一樣不好麼？！”
“申空，”男子忽然打斷了他，一向溫和臉龐也顯得冷冽起來，“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她不是奴僕……”
“你真是入魔了！爲了這樣一個奴僕，可以拋棄跟隨你千萬年的族人！你可以，但是我和申海不行！”申空失望低吼了一句，拉住了要被洪流捲走的申海，長尾擺動，快速遊向了殿宇之外。
男子慢慢閉上了眼睛，讓自己浸透在這沁人心脾的海洋中，心是前所未有的寧靜……
恍惚間，他似乎又激起了和她初次見面的場景，那個倔強的，如同狼崽子一樣的小傢伙。
如果他死了，她一定可以享有自己想要的自由吧？
是他，對不起她，自私囚困她多年，但他每每回想起這些歲月，都不後悔。
雖然她恨他，可他依舊感謝有她……
……
陸九缺帶着帝十方跳上了船隻，毫不猶豫拿着避水珠往水裡面一丟，恰好被追上來的狄曉拾到，她死死捏着避水珠，雙眸冰冷直視陸九缺：“陸九缺，你當真不收這避水珠？”
陸九缺脣角輕勾，嫣紅的色澤在陽光下格外奪目：“想要我把申玥和申海送回藍海鮫人族可以，要用鮫人王族之心來交換！”
“你……”狄曉臉色很是難看，“我保證，鮫人王族之心會給你的，但是不是現在，你就不能等等麼？只要一回到藍海鮫人族後，你會擁有無數的鮫人王族之心！”
“不能！”陸九缺看了眼漸漸涌動的水面，好心提醒道，“狄曉，或許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一旦鮫人族的水域崩塌，所有的鮫人都會墜入這無邊深淵的吧？你不應該想着救人麼？”
救人？
狄曉暗道一聲不好，垂眸看去才發現王城坍塌的速度比她想象的更快，越來越多的鮫人族涌入了宮殿想要一探究竟，這樣會讓他們無法逃命。
狄曉莫名的煩躁，明明她應該怨恨這一切的，無論是這些鮫人，還是那個人，她都應該怨恨的！
但是她的身體彷彿有了了自己的意識般，留下一句咒罵，就自發轉身向下方游去了。
申玥此時也鑽出了水面，喘息了片刻，雙眸灼灼盯着陸九缺：“你當真能帶我們回去？”
“你想回去？”
“我本來就應該屬於哪裡！”她本來就應該享受鮫人王族的無上榮耀，而不是被這可惡的禁制囚困，生長在這樣的腐臭漫漶之地。
她要回到藍海鮫人族！
她要享受她命中註定該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