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沒想到自己說了半天這個女人一句都沒有聽進去,惱恨地瞪着她,“你這是什麼意思?一定要和沐家作對了?”
“怎麼,你這是威脅我?勸你有精力的話不如用在煉藥上,你的廢話有點兒太多了。”水燁話落就開始查看煉藥比試所需的藥草,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沐清。那架勢明擺着不想再和她說話,好像和她說話是一件多麼無聊的事。
可是這種態度看在沐清眼裡差點兒沒將她氣死,想她身爲沐家大小姐,走到哪兒都少不了有人恭維巴結,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無視她。偏偏這個人還是她一直看不起的女人,這對她來說絕對是一個莫大的侮辱。
心裡越想越氣,望着水燁的眸光陰鷙惡毒。
看臺上,沐家家主發現自己女兒的狀態有些不對勁,趕緊吩咐自己身邊的人上去提醒她。
煉藥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出現什麼意外。
“沐家主,怎麼了?”旁邊的座位上,一個鬚髮皆白、精神矍鑠的老者望了過來。他那雙細長的眼中透着精芒,渾身那無形之中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讓人難以忽視。一身白衣仙風道骨,正是從帝城前來觀看煉藥比試的代表陸風。
陸風出身帝城藥仙谷,而藥仙谷是帝城所有煉藥師嚮往的聖地。
每屆的煉藥大會都是由藥仙谷承辦的,因此這個陸風是絕對不能得罪的人。
沐家家主聽到陸風開口,趕緊回話:“一點兒小事,陸大師不必掛懷。”
“嗯,無事就好。沐家主不必過於擔心,依老夫看沐小姐的煉藥術還是不錯的。”
陸風這句話無異於給沐家主吃了顆定心丸,讓沐家主自得一笑:“陸大師見笑了,小女那點兒拙劣的本事在陸大師面前那就是班門弄斧,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哈哈,沐家主過謙了。”
陸風話落便不再開口了,與此同時煉藥比試也正式開始了。
高臺上,沐清和水燁一左一右立於上面。隨着比試開始,兩人都是全身心地投入了進去。
可是就在水燁將第六種藥草投入藥鼎時,發現藥鼎竟然發出了輕微的嗡鳴。
她立刻意識到藥鼎被人動了手腳,恐怕根本堅持不到藥劑完成就會崩裂。發現這件事讓她眸光一暗,擡眼往看臺上望了過去。
明暉很快就發現了水燁那邊的問題,渾身的氣息陡地一冷。
可是就算他發現了問題所在,也無法要求比試中斷。
一旁的岑家家主見狀,佯裝關切地問道:“明家主,這是怎麼了?看比試看得好好的,難道是有什麼問題嗎?”
明暉淡漠地看了岑家家主一眼,那眼神中淬着無邊的冷意。
他知道,這件事不是岑家出的手就是沐家做的。可無論是誰這時候再計較都晚了,只能靜等比試結束。
岑家家主被明暉那一眼看得心下一突,但那點兒不安很快就被他壓下去了。
少頃,水燁那邊的情況就驚動了身邊的沐清。
她見水燁的臉色不太好,頓時就覺得心裡舒爽多了。彎脣冷笑,譏誚道:“剛纔不是很得意嗎?這會兒是怎麼了?勸你一句,不行了就不要強撐,不然最後丟了臉,可不僅僅是你一個人,那丟的還有明家的臉面。”
“你怎麼知道我在強撐,難道在藥鼎上動手腳的是你?”水燁眸光漸冷,可依然沒有將沐清放在眼裡。
沐清被這句話噎了一下,惱羞成怒道:“你……”
“呵呵,我怎麼了?我現在發現,你的廢話真的很多。”水燁說完就不再理會沐清,專心望着自己面前的藥鼎。
沐清知道自己在言語之上佔不到便宜,索性也收斂心神不再說話了。
反正身邊這個女人肯定堅持不到最後,她沒有必要和這個人一般見識。她就等着煉藥比試結束,看看這個女人會有什麼下場。
不知道這個女人輸掉了這場煉藥比試,明家還會不會看重她!
隨着時間的流逝,水燁漸漸有點兒堅持不下去了。
本身煉藥就要耗費大量的靈魂力,再加上凝固穩定藥鼎耗費的速度就變得更快了。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長時間,但不到最後一刻她絕對不會放棄。
就在水燁的臉色蒼白地沒有一點兒血色,眼看就要功虧一簣時,耳邊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讓她心內一動。
“燁兒,你專心煉藥,藥鼎交給我就好。”
當日夜思念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那種感覺是難以言語的。水燁下意識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神變得異常堅定。
看臺上,沐家和岑家的知情人都覺得有些奇怪。
按正常情況來說,明家那邊的煉藥師應該已經失敗了纔對。而剛剛看她的臉色,也確實像是快要堅持不住了。
可是怎麼一閉眼一睜眼,那種不穩定的感覺立刻就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其實不止是他們奇怪,坐在高臺對面的明暉也覺得蹊蹺。
本來他已經做好比試失敗的準備了,可預料中的情況並沒有發生。而且不但沒有失敗,反而越來越穩定了。
見到這樣的情況,站在水燁身邊的沐清有些淡定不了了。
她發現自己的心緒變得越來越焦躁,藥鼎中幾種藥液的融合越來越艱難。
似乎周圍有什麼東西影響着她,可是看不見摸不着她也無法張揚出來。
漸漸的,那種焦躁不平的感覺越來越嚴重,她突然生出一種想要掀翻藥鼎的想法,而且她也這麼做了。
“砰”的一聲,藥鼎被掀到了地上,裡面的藥液濺得到處都是。
接着一聲尖叫,沐清像是瘋了一般,歇斯底里地抓着頭髮,那模樣讓看臺上的衆人都愣在了當場。
沐家家主“騰”地一聲站了起來,飛身上臺拉住了女兒,“清兒,你這是怎麼了?”
“爹,女兒的頭好疼,女兒不是故意的。”沐清此時是真的要瘋了,她苦心準備了這麼長時間,不知道爲此吃了多少苦,放棄了多少到手的機會。可是爲了沐家和她自己的將來,她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現在一切都毀了,而且是毀在她自己手裡。
老祖宗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就算爹爹也護不住她。怎麼辦,她現在該怎麼辦?
不,她不要受罰,她不甘心。
想到這兒,她正好看到身旁心無旁騖煉藥的水燁。瘋狂地指着她,喊道:“爹,是她,是她害女兒的!對,一定是她。”
水燁聞言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沐小姐,你是不是神志不清了?大家都看到是你自己將藥鼎掀翻的,我可從始至終都在煉藥。怎麼,現在憑你一句話就可以栽贓陷害嗎?”
“這臺上只有我們兩個人,不是你害我那還有誰?”沐清雙眼通紅,越想越就得就是這個女人在暗害自己。
這個賤人,自己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水燁“噗嗤”一笑,笑顏如春日暖陽般燦爛,“沐小姐原來有被害妄想症?那就怪不得了。算了,我不跟你一個病人計較!”
“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罵我?”沐清陰毒的目光像毒蛇一般緊緊纏着水燁,似乎馬上就要找她拼命似的。
可水燁依然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那樣子分明沒有將沐清放在眼裡。
此時,沐家家主望着水燁的目光明顯有了變化。
在他看來,這個臭丫頭很不簡單。
她的藥鼎明明動過手腳,可她不但可以化險爲夷,竟然還能出手暗害自己的女兒。
爲了沐家的將來,這個女人怕是留不得了。
而且,如果這場比試兩個人都失敗了,那麼這場比試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思及此,他暗自調動體內的靈魂力,準備趁機毀了水燁。
可就在他出手之際,看臺上的明暉出手截下了他的靈魂攻擊,兩道靈魂力相撞產生的餘波朝水燁衝去,都被藏在暗處的即墨煜輕易地化解了。而他不但化解了這次攻擊,還在水燁周圍設下了一道禁制。
水燁明顯感覺到了即墨煜的變化,用秘術傳音問道:“你的修爲似乎有所提升,這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你的身體沒事了嗎?是獸神讓你來的?”
“燁兒,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我該回答哪個?爲夫想你了,你呢?”即墨煜是真的很想念水燁和兒子,恨不得能夠再早一點兒來找他們。要不是爲了他們母子的安全,他早在當初就跟着來了。
這段分別的日子對他來說就是度日如年,他好不容易纔撐到了今日。
一得到獸神的允許,他便立刻趕了過來。
幸好來得及時,不然恐怕自己的娘子就要被別人算計了。
水燁聽到即墨煜的話俏臉泛紅,回答道:“我和兒子也很想你。”
“呵呵,放心,今後我們就不會分開了,我們一家三口會永遠在一起。”即墨煜聽到了想要的答案,笑聲清悅動聽。
水燁聞聲爲了緩解自己的窘迫,轉移話題道:“你怎麼知道我和小悠在這裡?”
“自然是獸神送爲夫過來的,看來爲夫來得還很及時。”
“嗯,你確實來得很及時,不然一直以來我做的努力恐怕就要白費了。”水燁猜想,今天這件事八成是岑家動的手腳。只不過,沐家明顯也參與其中了。這件事她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敢算計她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