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燁目不轉睛地凝望着即墨煜，心中有些不解。本以爲自己會很生氣，甚至以爲自己會在衝動之下對他出手。可奇怪的是，除了剛開始的驚詫之外，並沒有那種被登徒子輕薄之後的憤怒。
這是爲什麼？
自從那個男人背叛她的時候就曾經發過誓，這輩子不會再對任何男人動心動情，爲什麼面對即墨煜的輕薄卻生不起氣來呢？
難道說，在不知不覺中自己的心已經默許了那種行爲嗎？
越想越糾結，水燁的瞳眸也是忽明忽暗。微微啓脣，聲線帶着一絲沙啞。“你說想確定的是什麼事？”
“燁兒，不管你承不承認，你並不排斥我的親近。既然你不排斥，那就說明我還有機會。雖然你說我們之間的關係僅僅是朋友，但剛纔的一切足以說明，你心裡並不是那麼想的。”
即墨煜經過認真思索之後下了一個決定，如果水燁排斥厭惡他的吻，他會在自己還能控制感情的時候掐斷那點兒小小的綺念。從此之後他會從她面前消失，不再讓她困擾。但如果她不排斥，那就說明連她自己都無法掌控自己的心思。那麼不管是以朋友的關係也好，或者其他什麼關係也好，他都會想辦法留在她的身邊，直到她愛上自己爲止。
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自己喜歡的就會盡量爭取，不會管其他人怎麼看他，也不會去深思這種行爲到底值不值得。
自從在隕落森林，親眼見證她的魂獸覺醒開始，這個小女人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承認，剛開始的接近只是出於好奇，也是出於某種利於自己的想法。但隨着不斷深入的接觸，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移不開目光，只想寵着她，照顧她，甚至萌生過想要一生陪在她身邊的想法。
這在認識燁兒之前，是他想都不會想到的事情。如果有人告訴他有一天他會喜歡上某個女人，恐怕他會直接殺人滅口。如果是原來的他，只會嗤之以鼻，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不過，既然已經發生的事，他不會輕易否認，而是會考慮要不要繼續下去，怎麼才能更好地繼續下去。
水燁聽到即墨煜的話思緒有着一瞬間的空白，接着很多東西在腦海中閃過，快得她來不及仔細琢磨。她沉吟了片刻，對即墨煜道：“我們先別說那些事，給我點兒時間考慮考慮好嗎？”
“好，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但是，燁兒，有件事我要提前說清楚。我可以等，但你不許再牴觸我的靠近，也不要再說什麼將我當做朋友的話。我不希望你自欺欺人，更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答應我，不要逃避，順着自己的心走好嗎？”
即墨煜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紫眸波光瀲灩，灼灼其華，讓人移不開視線。
水燁點點頭，這點她還是可以保證的。她本來並不是那種喜歡自欺欺人的人，只是之前的想法讓她先入爲主，以爲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對任何人動心。但如果事實並不是那樣，她也不會再固執矯情。
即墨煜見水燁點頭微微鬆了口氣，宛若鳳凰花般妖嬈魅惑的笑容出現在臉上，讓水燁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妖孽啊，不折不扣的妖孽！
強迫自己收回視線，水燁四下張望道：“我們先出去吧，這裡畢竟是御聖門的禁地。”
咳咳，主人，你終於想起這裡是別人的地盤了？看你那麼彪悍強勢的作風，還以爲你一點兒都不在乎呢！
藍月一想起自己即將告別昔日的自由自在，從此就要以契約獸的名義陪在水燁身邊，他的心肝脾肺腎沒有一個地方不疼。幸運的是，主人是全系召喚師，前途不可限量。只有想到這點的時候，他纔會覺得自己不是那麼蛋疼。
即墨煜跟在水燁上那邊，兩人擡步往密林外面走去。感覺到前方有不少強者的氣息，他直接撕裂空間帶着水燁離開了禁地。
翌日，仔細思索琢磨了一晚的水燁做了一個決定，她決定一切順其自然不再抗拒即墨煜的接近。如果一段接觸後真的確定自己對他有感覺，也不排除會跟他確立進一步的交往關係。
想通了一切瞬間覺得豁然開朗，再加上契約了小木和藍月，她的心情格外舒暢。
“燁兒，看你心情不錯，可是已經有了答案？”即墨煜一早等在院外，希望水燁能夠儘快給他答覆。
水燁點點頭，“一切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這就是說不排斥自己的親近了？
即墨煜瞳眸一眯，勾脣淺笑道：“不愧是我看上的燁兒，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好了，你快點兒去學院吧，我要趕回龍泉山脈了。等過幾日護衛隊的試煉結束，我會帶着他們一起回來。”
“嗯，我給你的藥劑不要再拒絕。”水燁若有所指地說道。
即墨煜下意識地轉動長指上的納戒，對水燁的要求欣然接受。他能夠感覺到小女人的變化，自然不會再排斥她的饋贈。
伸出長臂將水燁攬進懷中，在她怔愣間靠近瑩潤小巧的耳垂，低語道：“乖乖等我回來，嗯？”
說完，也不等水燁反應，撕裂空間離開了庭院。
水燁似乎還能聞到空氣中的淡雅馥香，無奈地搖了搖頭，準備前往學院。
走進學院後，想到昨天走得匆忙還沒來得及慰問赫連戩，就想早點兒去找他跟他聊聊。可是剛走到甬道上，薛浩然迎面走來叫住了她。“小師弟，我正有事找你，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去後面藥園吧？”
因爲那裡是煉藥長老的地方，學院的學子一般不會到那邊去，環境比較清幽。
薛浩然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上了藥園旁邊的碎石子路。
“前幾日因爲家中事務沒有抽出時間，似乎錯過了不少好戲。聽表妹說昨日一戰很是精彩，真想自己當時也能在場。”薛浩然閒庭信步，姿態如雪後鬆椏，笑容若溫潤暖玉。
水燁不以爲意地笑笑，“別聽緋煙亂說，我的實力比起御聖門的長老還是差得太多。要不是一位朋友相助，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昨日的事將爺爺嚇得夠嗆，回去後可是教訓了我半天呢。”
“師弟還年輕，將來還有大把的時間用以提升修爲。聽說御聖門的兩位長老同藍無霜離開了京城，短時間內恐怕是不會碰上了。對了，差點兒將正事忘了。記得前幾日跟你提過出外歷練的事，不知師弟有沒有興趣一同前往？”
聽薛浩然提到御聖門的長老和藍無霜，水燁的瞳眸一閃。沒想到他們走得倒是挺快，可惜她還沒抽出時間跟藍無霜算賬。算了，這筆賬就先記下來，等五國爭霸賽後再報不遲。
薛浩然見水燁若有所思，重複地問道：“師弟，不知你可有興趣？”
“離聯盟排位賽還有段時間，這些日子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一起出去歷練一下也好。不知道除了你我之外，還有誰會參加？”
“除了你、我，還有二皇子和表妹。如果師弟沒有問題的話，明日一早在城門口見吧？”
水燁想了想隨即點頭，談完正事就和薛浩然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剛走出不遠看到一個閃瞎眼的身影，她告別薛浩然追了上去。
“暴發戶，等一下。”
赫連戩轉頭見是水燁，咧開嘴笑道：“小燁子，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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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也沒來得及問問你，你到底是怎麼回來的。還有，身上沒受什麼傷吧？”水燁一邊打量一邊說着，感覺赫連戩的氣息沒有什麼異常，擔着的心纔算是稍稍放了下來。
赫連戩一想到自己昨天向水燁表白的事，再見到她時小心肝就開始“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心想幸虧當時現場混亂，她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不然還真是不好意思再和她見面了。
這時見她關心自己，心間涌出一股暖意。笑容逐漸擴大，搖搖頭道：“老子是誰，是那麼容易傷到的嗎？還說呢，遇到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人，竟然打一照面就把老子擄走了。之後什麼也沒說，又將老子給放了回來。”
“怎麼，聽你的意思你還不想回來？”水燁見他沒事，出聲打趣道。見他似乎並不知道對方抓他的原因，自己也沒想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他。有些事說出來只是多一個人煩惱，對解決問題沒有任何幫助。
赫連戩翻個白眼，“老子又沒有毛病，誰喜歡被人算計？”
“行了，你沒事就行了。我叫你是想跟你說件事，一件你聽了絕對感興趣的事。”
赫連戩搖着金燦燦的紙扇，上下打量着水燁問道：“什麼事？”
“最近我煉製了不少藥劑，琢磨着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出來生財。本來想拿到萬寶堂去拍賣，但是那裡抽取的佣金可不便宜。我思來想去，琢磨着能不能自己開個拍賣行。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啪”的一聲，赫連戩將紙扇一收，“你的意思是，想跟我合夥開個拍賣行？”
“聰明。”
水燁本以爲赫連戩會馬上答應，沒想到他卻蹙着眉頭道：“不是不感興趣，而是拍賣行不好開啊。整個京城只有萬寶堂一家拍賣行，你可知道這其中是何原因？”
“不知道，難道還有什麼原因？”這個水燁倒是沒有仔細想過，畢竟這個想法還只是個雛形。
赫連戩一副“就知道你不知道”的模樣，“刷”地打開摺扇道：“據說，曾經也有人打過拍賣行的主意，但還沒開張就被一股神秘勢力給滅了。傳聞說是萬寶堂派人做的，這件事到現在也沒有定論。萬寶堂背後的實力非常神秘，就連五國皇室都沒有摸清楚，更加不敢輕易得罪。憑你我二人的身份和本事，做任何生意都是綽綽有餘。獨獨這個拍賣行，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