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魔導師臉色齊齊一沉。
魔法是什麼？
這種問題向來只是那些魔法師們在教導從未接觸過魔法，或者是對魔法根本不瞭解的外行人時纔會說的話，然而現在許亦卻拿出來詢問他們這七位在魔法師界裡可以說處於頂尖地位的魔導師們，無異於當面羞辱。
他們原以爲許亦露面將他們召集了起來，應該是存着停戰的心思，想和他們這些代表兩大帝國所屬所有魔法師的魔導師們先商討一下具體措施，卻沒料到許亦居然一張口就說出這樣一句話來，頓時讓他們心生不快。
如果不是顧忌到現在戰場上的形勢，恐怕七名魔導師二話不說就會拂袖走人。
“許會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一名瑪洛帝國的魔導師沉着臉冷聲道。“不要以爲你們新飛商會掌握了一些小手段，就可以這樣猖狂。”
“小手段？”許亦笑了起來。“各位，如果你們到現在還是抱着這樣的想法，那我只能表示很失望。”
“行了，許會長，你有話就直接說吧，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另外一名瑪洛帝國的魔導師不耐煩地甩了甩手。“我承認以現在的情況，就算我們這些魔導師一起上也奈何不了你們新飛商會，但是你也不用這樣羞辱我們，這毫無意義。”
瑪洛帝國的幾名魔導師臉上表情都極其難看，倒是坎德拉帝國的三名魔導師只是起初臉色陰沉，現在則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並沒有加入對許亦的斥責中。
“您覺得這是羞辱嗎？”許亦聳了聳肩。“我可不覺得，我其實是很認真地在問你們這個問題而已。對魔法的認識，關係到你們和我們新飛商會現在的魔法研究之間真正的差距所在，如果你們不明白這一點，恐怕永遠不知道爲什麼我們甚至不需要出動魔法師，就能輕鬆擊退你們包括魔導師在內的所有魔法師。”
衆位魔導師一齊沉默。
不管他們願不願意承認，事實就是在這無數次戰鬥中。新飛商會都做到了不需要動用魔法師就讓他們這些魔導師也只能敗下陣來，甚至還直接隕落了好幾名魔導師。
這樣的事情，就算在三千年前種族戰爭最激烈的時期也沒有發生過。
新飛商會無疑掌握着連他們這些魔導師都不能理解的能力，以至於讓他們爲之束手無策。
所以就算許亦的話再怎麼囂張。他們也沒有能力反駁。
實力，纔是一切話語的基礎。
新飛商會現在有這個實力，許亦當然就有這個資格說這些話。
默然半晌後，一名坎德拉帝國的魔導師嘆了口氣道：“好吧。許會長，雖然我不明白你的目的。但是你既然有認真討論的想法，那我就說說自己的看法好了。說到魔法是什麼……別的魔法師怎麼想我不去管，在我看來，所謂的魔法，說白了也不過就是魔法師們利用魔力來控制魔法元素形成各種形態的一個體現罷了，你覺得呢？”
其他六名魔導師齊齊點頭。
魔法在賽恩斯大陸上存在已經超過上萬年，就算是人類這個較爲年輕的種族也已經掌握了超過三千年之久。
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演變，對於魔法的基礎概念，早已經形成了這樣一個統一的觀念，沒有人懷疑。
雖然每名魔法師對於魔法的理解都有着一些差別。包含着自己獨到的看法，但是這種最基本的概念卻是沒有魔法師會去否認的，已經在賽恩斯大陸上成爲了公理。
現在這名坎德拉帝國的魔導師把這個最標準也最無懈可擊的答案拿了出來，衆人倒要看看許亦還能說出什麼不同的見解來。
“嗯，我承認，這個對魔法的看法並沒有錯……”
許亦的第一話讓衆位魔導師大失所望。
“但是，這個看法實在是太過淺薄，而且太過於籠統，根本沒有任何實際意義。所謂的魔法師利用魔力來控制魔法元素，魔法師的魔力是怎麼生成的呢？在生成的過程中會產生什麼變化呢？所謂的利用魔力來控制魔法元素。又該怎麼控制呢？控制魔法元素的速度和數量又該是多少呢？至於形成各種形態，這個形態的具體數據呢？比如說最基礎形狀體積和更深一層的密度振動頻率共振強度等等各項數據到底應該達成什麼程度呢？這些都不知道的話……”
如果說許亦前半段話衆人還勉強聽得懂，那麼他後半段話衆人就只能聽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
什麼叫做密度振動頻率共振強度……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等等。許會長，你在說什麼？”一名瑪洛帝國的魔導師不得不打斷了許亦的話。“你說的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意思？”
許亦目光掃過衆人，嘆了口氣，搖搖頭道：“果然，你們都沒有看過我們商會出版的《新飛魔法工業週刊》。”
衆位魔導師互相看看，臉上表情都有些尷尬。
其實自從新飛商會崛起以來。他們這些魔導師也多少有所關注。
但是新飛商會主要著名的就是各類魔法機械，而在他們這些站在魔法師頂點的魔導師眼中，所謂的魔法機械不過就是一些取巧的魔法道具罷了，就算設計巧妙，卻也難登大雅之堂，自然不會被他們放在眼裡。
至於《新飛魔法工業週刊》這種主要和魔法機械有關的東西，他們當然也不會有人去關注。
“如果你們看過《新飛魔法工業週刊》的話，就會對我說的這些東西有一些概念。我剛纔說的並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而是根據我們商會這些年對魔法的不停研究得出的一整套理論的基礎概念。我稱之爲……魔法科學基礎。”
“魔法科學基礎？”七名魔導師齊齊皺起眉頭。
魔法他們當然知道，科學又是什麼東西？
從許亦口中蹦出來的這個名詞他們以前根本沒有聽說過，恐怕根本就沒有在賽恩斯大陸通用語中出現過。
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許亦有些無奈。
沒錯，翻遍賽恩斯大陸上所有的語言，都沒有“科學”這個名詞，所以這完全是許亦直接音譯過來的，等於完全創建了一個新名詞。
他只能繼續向衆人簡單講解了一下“科學”這個名詞的含義。
聽完之後，衆人更加莫名其妙了。
“許會長，照你這麼說，科學是爲了將知識進行細化分類，然後將每一個分類都研究透徹，最終組合起來，從而對這一門知識徹底掌握。那麼魔法在賽恩斯大陸上已經被無數魔法師研究了上萬年，難道還不夠細化，還不夠透徹嗎？”
“從你們剛纔所說的那個觀點來看，的確足夠細化和透徹了，但是從我的角度來看，卻遠遠不夠。比如讓我最驚訝的一點就是，賽恩斯大陸的魔法研究歷史已經這麼久了，居然沒有任何一名魔法師對魔法元素本身進行過真正深入的研究。要知道，魔法元素纔是一切魔法的基礎啊。”
七名魔導師面面相覷，依然有些不明白許亦的意思。
許亦忍不住嘆了口氣，心知想要靠自己一個人這麼短時間內只依靠語言讓這七名魔導師明白所謂的科學觀點到底是什麼意思，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賽恩斯大陸上的魔法師們之所以研究了上萬年的魔法，卻依然沒有搞明白很多問題，原因就在於賽恩斯大陸上的魔法師們一向只是把魔法當作一種工作，所以他們的研究方向只是如何能夠更好地利用魔法元素創造出更強大的魔法，更好地使用這些魔法。
換做地球上的分類來說，賽恩斯大陸上的魔法研究完全偏向於應用魔法領域，而且還是注重魔法殺傷力的那種更加偏頗的應用魔法領域，自然對真正的理論魔法領域研究不多。
雖說新飛商會生產的魔法機械也算是應用魔法領域的一部分，但是因爲許亦是從地球穿越而來，並且本身就是一名深受科學影響的高級機械工程師，自然從一開始就對研究魔法和魔法機械抱着一種科學態度。
新飛商會成立這二十多年內，許亦對於新飛商會魔法研究院的要求，一直是要讓他們研究明白怎麼使用魔法更好，更要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簡單來說，就是要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
也正是因爲這個要求，使得新飛商會魔法研究院的那些研究員們只要在魔法研究院內研究多一些時間，就會逐步培養起一個完整的魔法科學觀，從而對魔法有更加深刻而精準的理解，因此能夠大幅提升魔法水平。
許亦身爲他們的引領着和帶頭人，自然是對魔法理解最爲深刻，魔法水平提升也最快的。
不然的話，按照賽恩斯大陸上的傳統觀念，許亦絕無可能年僅四十出頭就成爲魔導師。
但是這些東西，只是簡單的向這七位早就將傳統魔法觀念刻在骨髓裡的魔導師進行講解，他們絕不會明白。
所以許亦考慮了一下，決定乾脆做個小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