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臺便是鳳凰臺,這句無論是看起來還是聽起來都和廢話無異的話,但是在椒月口中也同樣說過。
軒軼點了點頭,等待帝雲歸的下文。
因爲他期待帝雲歸的下文會更多一點,因爲無論說奧斯椒月自己多麼的地位尊崇,知道多少密辛,以及奧斯家族的地位有多麼特殊,堪稱是這個世界與霓凰一族最爲親近的勢力,但是帝雲歸這個正牌的隱族高級成員,肯定知道很多連奧斯椒月都不知道的事情。
“今夜凱撒·奧斯本舉行了晚宴,我是名義上的主角,他還邀請了奚柏楠,月公主殿下,甚至說包括奧斯羽生,當然,凱撒我不清楚他知不知道如今的奧斯羽生和軒一是一個人,但是我想他即使不知道全部的真相,但是至少也知道真相的一角。”
“畢竟奧斯本家族比你的想象中要強大不少。”
帝雲歸繼續說着有關無關的閒話。
軒軼靜靜聽着,隱約覺察到了什麼。
是的,凱撒似乎把如今青安城中符合落顏登上鳳凰臺條件的少年都請到了這裡,甚至包括帝雲歸這樣的外國人。
“你的意思是……”軒軼有了些許眉目。
“是的,鳳凰臺並不僅僅是爲挑選前往遺忘之城的人選而設立的,當然,它一直有這個功能,但是早在萬年之前的,當諸多隱族還在這個世界上活動的時候,霓凰一族在他們掌控的區域之內,曾經立下過更多的鳳凰臺,用來挑選最強大的戰奴,來供自己族中驅使。”
帝雲歸望着軒軼:“當然,這是萬年之前的用法了,可是如今落顏在青安帝都設下鳳凰臺,仍舊有憤怒和羞辱的意味。”
憤怒是自己憤怒,羞辱是給對方羞辱。
“如果偌大一個青安城連一個能夠勝過她的人都找不到,那確實是挺羞辱的。”軒軼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帝雲歸:“我記得你當初也做過類似的事情?”
數年前,帝雲歸第一次去國遠遊之後,回去的第一件事也是擺下擂臺向全城的天才挑戰。
怪不得他和落顏相見恨晚。
“那不一樣。”帝雲歸淡淡說道:“我再怎麼胡鬧,我也是帝族的人,就算是帝族的旁系,也無法改變我的血統。”
“好吧好吧。”軒軼只能選擇相信:“是不太一樣,所以說現在的局面是落顏在我這裡碰釘子之後轉而要羞辱整座青安城?雖然說我感覺她早上擺下鳳凰臺的時候情緒還不錯?”
“因爲她本來就是不擅長羞辱的人,當然,有時候不經意的羞辱最爲致命,你知道我爲什麼能夠和她打成平手嗎?”
“我不是說過我並不是她的對手。”帝雲歸笑了笑:“因爲她很喜歡讓我這樣一個外國人拿到第一個前往遺忘之城的名額,如果這樣的話,接下來青安城再無人可擊敗她……”
“那樣的話就說明並不是她很強。”軒軼點了點頭:“是因爲青安城太弱了。”
無形羞辱,最爲致命。
“所以說她有那麼聰明嗎?”不是軒軼想嘲諷對方,而是軒軼認爲落顏可能沒有這麼高的智力。
“應該沒有。”帝雲歸微笑:“所以才說無形羞辱最爲致命啊。”
軒軼不得不同意,因爲對帝雲歸心懷好感而主動讓分,對於落顏而言可能只是無心之舉,但是這個無心之舉則會瘋狂增幅接下來的羞辱力度。
“你感覺奚柏楠和凱撒有機會嗎?”軒軼只能問道。
雖然說他心理也有底,但是奚柏楠和凱撒真的是整個青安城,乃至於整個奧斯帝國最有機會的人選了。
“奚柏楠有能力,但是他性格不討落顏的喜歡,況且他的能力也會讓落顏感到很討厭。”帝雲歸淡淡說道:“凱撒性格好一點,但是說實力稍微弱了那麼一些。”
這樣說着,帝雲歸看向軒軼:“如果月公主上臺的話……”
“奧斯椒月不會上臺的。”軒軼搖了搖頭:“不要問我爲什麼,這是那個孩子親口所說。”
帝雲歸表情揶揄:“嗯?什麼時候月公主在你口中竟然成了孩子?我記得須彌山上沒有這麼親密的稱呼吧。”
我總不能叫她妹子吧。
軒軼在心中靜靜吐槽,然後開口說道:“是的,孩子。”
緊接着,軒軼看着帝雲歸:“你的意思是說,如果除了月公主之外,整個青安城最有可能擊敗落顏的人是我了。”
“如果奧斯羽生願意出面的話。”帝雲歸伸出一根手指搖了一搖,他當然也知道奧斯羽生其實可能是整個青安城隱藏最深的男人。
可惜奧斯羽生現在在新世界,根本就不在青安帝都。
軒軼點了點頭:“你感覺我機會有多少?”
“你有霓凰之火,所以對於常人而言難如登天的洞玄境對你來說是一蹴而就的領域。”帝雲歸認真端詳着軒軼:“你的法相境非常詭異而強大。”
“你還有近乎無懈可擊的格物境和致知境。”
“事實上你的實力是幾乎無法用簡單的境界來劃分的。”
“但即使這樣,你現在的實力對付落顏依然非常勉強,因爲我相信你不使用那些外物的話,並不會比我強太多,只是偷襲除外,你的萬物流轉用於偷襲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說人話。”軒軼看着帝雲歸。
帝雲歸笑了笑:“說人話的話,那就是現在的你,我感覺有機會,但是機會不大,尤其是要看落顏本人的認真程度。”
“但是,你不是說自己的法相境有所鬆動?”
“我個人很期待你的法相三妙境,應該是非常美妙的東西。”
軒軼慢慢點了點頭。
“我需要關於落顏戰鬥風格的更多情報。”
“好。”
……
……
落顏獨自站在那座赤紅琉璃高臺之上,月光靜靜從天空中灑落,將大地鍍上白銀的光輝。
這座高臺從大地上憑空拔起,材質是深埋在地底的岩漿凝固而成,但是卻平滑如鏡。
這裡真的很平,連一把椅子都沒有,落顏就站在這裡,穿着硃紅色的齊胸襦裙,髮鬢上彆着黑色的玄鳥。
她擡頭看着頭頂上的明月,又望了望身邊聳立的城市建築,閉上眼睛的時候,那個燃燒着紫色火焰的少年手握着生鏽的長劍抵在她背後,她面前是一個紅髮的小女孩,臉上有着青灰色的鱗片。
“奧斯羽生嗎?”落顏念着那個在她看來的名字。
原本掛在自己指尖的玉牌現在已經到了對方的手裡,甚至已經掛上了那個小女孩的脖頸。
“我還是很期待,會在這裡再見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