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輕蔑地接道:“就是沒有今天這一件事,我也是早就認定你是叛徒。有好幾次在冼劫希爾達家族行動前我故意告訴你行動的細節,並故意漏出口風說還有幾個人知道詳情,果然接下來的行動都是無功而返,而其實次次行動只有你與我才知道行動的細節,其他人並不知道得這麼詳細。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說到這裡,羅蘭眼中流露出哀傷的神情,嘆了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爲了什麼?大家生活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似的,難道我有什麼事情做錯了,令到你離心離德?”
薩拉在旁厲聲道:“庫立,你竟然敢吃裡扒外,做了幫裡的叛徒。我真是想不到和你做了這麼久的兄弟,現在才認清楚你的爲人。”
庫立見形勢已經是不能扭轉過來,也就不再作無謂的掙扎,淡然道:“良禽擇木而澤,賢臣擇君而事。難道做山賊能做一輩子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機會當然就要上位,你們也不要責怪我,這是社會的生存原則。”
我呵聲一笑,譏諷道:“你是否把自己想得太過高尚了,再漂亮的藉口,也是掩飾不了你這種損害他人謀取自己利益的卑鄙行爲。”
羅蘭的臉容露出痛恨的神色,緩緩道:“事實上並不是你不做山賊這麼簡單,現在團結社在王城裡的各處站點由於你的緣故大部份已經暴露在敵人的面前,把團結社逼進了一個危險的境地。現在雖然敵人不能肯定山賊與團結社是同一個組織,起碼已認定其中是有關聯,對今後社裡的活動開展造成了重大障礙。要不是我及早作出安排,說不定使得幾十年的努力毀於一夕,而這次更是不知要犧牲多少的兄弟才能使得當局釋懷,不再追究。”
我在一旁聽出了端詳,原來眼前的這幫賊人還有一個見得光的名字叫團結社。但是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說要犧牲一部份的人來逃過滅頂之災。轉頭望向聰慧的少女,納悶道:“你們爲什麼只要犧牲一部份的人就能逃過大劫,難道你們還能一手遮天不成?”
羅蘭並沒有理會,雙眸一直是盯着庫立。
我自嘲地聳聳肩道:“怎麼說我也是參預了你們幫裡的事情,也算是半個自己人,好應該是知道一點點原因吧?”
羅蘭過了好半晌才沉聲道:“這就是要從我們團結社的性質說起,我們開始只是一些運載貨物的窮苦人爲了免受欺凌而自發成立的組織,慢慢地壯大成現在專幹運輸生意的商家。但我們沒有忘本,有剩餘的錢就去幫助有需要的人。但有需要的人實在太多了,經費經常是入不敷出,暗地裡只好是做些劫富濟貧的事情,而希爾達家族就是我們主要的冼劫對象。”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阿澤爾斯公爵迫不急待地想把山賊置之死地了,詫異問道:“你們這樣子難道就沒有人能發現它們兩者之間的關係嗎?”
羅蘭淡淡道:“我們安排的山賊過了一定的時間就會被另一批的山賊所替代,這樣就沒有人會留意到曇花一現的賊人,他們往往只會關心新的一股山賊活動情況,這樣更換也能避免時間一長使得秘密泄漏。”美眸在我身上轉了一圈後,淡笑道:“如果我說從來沒有人發現,你一定是不會相信的了?其實王城中也有一些知情人,你們的院長就是其中的一個。但我們目的是幫助和救濟窮人,他們也就隻眼開、隻眼閉由得我們活躍了。”
我摸着後腦腫起半天高的凸瘤,覺得甚是癟心。暗忖自己發現了關中的不懷好意之後,本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想法,故意不作防備被賊人敲暈以便混入敵穴探聽消息。誰知老頭竟然是深悉此中內情之人,那我豈不是撿頓痛苦來受。望着羅蘭,苦笑連連道:“想不到此中內情這麼複雜,看來這次我根本就是不應該來這裡……”
羅蘭嫣然一笑道:“誰說你不應該來這裡,等我們懲處完眼前的叛徒,可以交予你拿他去交差耶,這可不正是大大的好處?”
我乾咳兩聲,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和聰明人說話就有一個好處是可以省下很多口水,你一開口人家就知道你想說什麼了。
羅蘭巧笑倩兮,捉狎道:“這也是對你被敲了一記的補償,你說對不對?”
這也給她發現了,我尷尬地把伸向腦後的手縮回。乾笑兩聲後望向庫立,驀地發現他一點也不因爲奸細的身份被人揭破而緊張,反而是兩手負後,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們。
我不禁感到奇怪,嘖嘖稱奇道:“想不到有人做了壞事竟然不感到害怕,一點也不擔心他的安全?”
羅蘭瞥了他一眼,冷然道:“他是認定了有人會來救他,所以篤定不會被我們傷害得了,殊不知剛纔我已經暗中通知了外圍的幫衆,要他們和前來支援叛徒的人捉迷藏,這樣起碼可以延遲他們半個時辰進來,而有了這一點時間,對懲處一名叛徒來說是綽綽有餘的了。”
庫立的神情到了這時才慌亂起來,轉頭就想衝出這間屋子。我縱身攔住出路,微笑道:“你可跑不掉的了,還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好讓我拿去交差。”
庫立抽出匕首獰笑道:“小子,你想找死啊,別阻住大爺的路。”
我謔笑道:“我是好心提醒你,你手中拿着的可是毒蛇……”說話當中,迷惑魔法已經向着庫立施放過去,令到庫立直覺上以爲他手上拿着的並不是匕首而真的是毒蛇。
庫立露出駭愕的神色,忙不迭丟下手中的匕首。而就在這時,我趁着他精神分散之際,右腳無聲無息地向着他的下腹再下一點的要害處踢去。
庫立慘嚎一聲,應腳向後倒飛。現在就讓我們爲他的小弟弟默哀三分鐘……
薩拉好不容易纔把庫立制住,並跟隨着一拳把他打暈,這才止住庫立的悽叫聲。眼望着羅蘭,靜待她的進一步指示。
羅蘭走近庫立身邊,抽出一根三寸長的銀針,感傷道:“這根針一刺下腦部,立即可使人的腦部神經組織受到破壞,人也是變成白癡一樣,再不能泄漏出團結社的半點機密。我學會這種針法還是第一次使用,想不到是用在自己人的身上。”
我看着羅蘭把銀針緩緩地刺入庫立的腦部,剎時倒抽一口涼氣,全身不寒而慄,想不到世上還有這麼惡毒的手段。雙手趕緊摸索着腦袋,心想不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她刺了一針吧?
羅蘭站起身,看着我這副緊張的樣子,揶揄道:“放心,我對你的腦袋還看不上眼,何況我也沒有必要這樣做。”
我暗中呼出一口大氣,馬上又覺得這樣有點大失面子,憑我的功力還怕她這一根小小的銀針不成。挺起胸膛道:“既然你已經對叛徒施完手術,就把他交給我帶回學院吧。”
羅蘭神秘一笑道:“不用你帶他回學院,很快就有人來到這裡,你把他交給來人就算交差了。”語音剛落,遠處已經是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我急道:“他們已經就來到了,你還不躲得遠遠的,還敢留在這裡等人來捉?”
羅蘭狡黠道:“不用急,我們平時可是這王城裡的善良百姓,就是被抓住也是不會有事的,何況我還能用傳送魔法脫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