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他的曉沫能夠平平安安的,即使平庸得像個家庭主婦一般,他也決不願意由那個人來掌控曉沫未來的人生。提供最好的體驗可現在,他的時日,已不是他自己所能把握的,所以,現在他一刻也不能耽誤,必須規劃她以後的生活。而首先的,是要說服她接受他的安排。
“什麼事”發現他凝重的神情,戴曉沫心底隱隱的忐忑着,莫不是,他發現了自己的異樣他發現了慕雲霆的出現她愧疚,因爲她曾經答應過他,永遠不會跟慕雲霆再見面的。
戴大同看着女兒,此刻,遮遮藏藏隱瞞了好久的事終於要說出來了,他卻覺得異樣的輕鬆:“曉沫,聽我說。”
爲了不讓女兒激動,他將雙手放在她的肩上,目光很平靜的看着她,坦然的說:“醫生說,我現在已經是肺癌晚期了,可能看不見明年春天的桃花了。”碧園,桃花,曾經是他們父女生命相依的希望。從此,他不必再在她面前隱瞞什麼了,也可以坦然的度過餘下已經不多的日子了。
戴曉沫渾身冰涼,“肺癌”兩個字從他的口裡說出來,足以磨滅掉她所有的意志,她悲痛欲絕,“不”淚,一直往下落,近在咫尺的父親,是她生命裡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給她無私關愛的人她想要掙脫戴大同束縛她肩膀的手,可最後,卻從椅子上滑落在地,“你騙我你騙我”她擡頭看着戴大同,哭泣道:“爸,你是騙我的,對不對”她不能夠接受這個事實她更不希望這是事實。
原本一直堅強的戴大同,此刻,也忍不住落淚了,他帶着老繭的手撫着女兒柔順的髮絲。
他是多麼的捨不得她,他是多麼的想要活下去但現實畢竟是殘酷的,他不要他死後,曉沫無依無靠,更不要她成爲他人的棋子:“曉沫,爸爸騙過你嗎這是事實,我們要坦然接受。”其實,直到現在,雖然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都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戴曉沫渾身冰涼顫抖着一定是老天在懲罰她,懲罰她的不孝懲罰她對爸爸的忽略都是她,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那場火,爸爸是不會患肺炎的如果沒有失去碧園,爸爸也不用起早貪黑的工作,他如果沒有那麼辛苦,肺火或許就不會演變成肺癌了一時間,原本已經放在記憶深處的恨,又一次迷濛了她的雙眼。
戴大同悄悄擦去自己的眼淚,看着柔弱的女兒,如果她結婚的話,事情,就會有轉機。至少,他離去之後她還有一個家,還有丈夫可以安慰她保護她:“曉沫,爸爸不怕死爸只是放心不下你”他將曉沫從地上扶起來,看着她傷心欲絕的淚眼,他心疼極了:“如果爸走了,誰來保護我的曉沫”
戴曉沫撲進爸爸的懷裡,淚迷濛了雙眼,她緊緊的抱住他,似乎這樣她就能將他永遠留住:“爸,爸”她不要他離開
戴大同伸手,拍着她抽泣的肩膀,淚,也溼了他的雙眼:“曉沫,你知道嗎我有多羨慕隔壁老張,上個星期他女兒出嫁時,挽着他的手走過紅地毯,他把女兒交給女婿”說到此,他落淚了,“我多想參加你的婚禮。”他溫熱的淚落在曉沫的手上。聲音裡帶着無法抑制的嗚咽:“我多想送你出嫁我多想看你穿婚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