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還是拖到了這個問題上了。
我輕輕蹙眉。
“哈哈哈哈哈……”
這個時候，曹家的家主忽然爆出了一連串的狂笑，笑的臉上的肥肉都在不斷顫抖着，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着我的鼻子說道：“小子，這回你還有什麼說法？血姑鬼屍，窮兇極惡，多少年都沒有出現了？因爲每出現一個，都會被聯手誅殺！還有靈鬼與活人誕生的胎兒，根本就是逆天的東西，必然禍亂陽間，你小子和靈鬼發生了不該發生的關係，其心可誅，天道盟裡容不下你這種利慾薰心，不管天下蒼生的人！你的種種行徑，離經叛道，說你是魔，一點都不爲過！我看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需要和你解釋什麼麼？白癡！”
我看了這胖子一眼，說不出的厭煩，淡淡道：“天道盟都開始管私事了麼？都喜歡把一切都扯得上綱上線，就跟我十惡不做一樣！我的朋友是血姑鬼屍，沒錯，我承認！但是他到處殺人了麼？還有，我和我媳婦愛幹什麼幹什麼，關你屁事！”
“你……孕育出了這等逆天的東西，對陰陽兩界的平衡產生了威脅，這就已經不是你的私事了！”
曹家家主一瞪眼，隨後惡聲道：“你還說你的朋友善良？在外面你走申辯路的時候那廝說的什麼？不要走了，我陪你殺出去，還放言要屠滅天道盟！這難道不足以說明它的兇殘麼？這種東西，就不該存在！”
“草！”
我當時嘴裡就爆了粗口了，微微眯着眼睛瞅着這死胖子：“你該存在你倒是帶着你們曹家的雜碎上來試試啊？”
“你……”
曹家家主臉色一窒，猶豫了半天，最後嘴裡就吐出了三個字：“入魔了。”
“好了，別爭吵了。”
這時候，掌門人又一次開口了，雙眼在陳煜身上流轉了一轉，最後又迴歸到了我的身上：“血姑鬼屍姑且不論，它是不是兇物大家早已看在眼中，不過念在葛家的小子一直以來都將它剋制的不錯，沒有釀成大禍的份上，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話……
這是在給我辯解？
看起來是的，這要放在一年前，沒準我還真就把這個掌門人當好人了，但是這一年以來明刀暗箭的我經歷了多少？怎能看不出他這點文字遊戲！
這話，看似在給我開解，但實際上明顯就是在說陳煜是個威脅，必須剷除，幾乎是一錘定音的就肯定了的！
他……想除掉陳煜！
略一琢磨，我隱隱好像猜到了這位掌門人的意思。
除掉陳煜，斷我一臂，歸根結底只有一點——他忌憚的人其實是我！！！
他，不想讓我成長起來！
我似乎明白了這位掌門人爲什麼會跟曹家混在一起了，他是在擔心我成長起來，從字裡行間仔細琢磨就能琢磨出這個味道，約莫是……他忌憚了葛家人！
我早就聽說過，在我爺爺和我父親一門兩天師縱橫的年代，整個天道盟幾乎快成了葛家的一言堂，掌門人形同虛設，功高震主！
如今，看我也要成長起來了，他在擔心昔年的一幕重演，畢竟我身邊有血姑鬼屍，有靈鬼，如果靈鬼懷孕，有了鬼胎，勢必逆天！！
知道我和花木蘭的事情的，青衣算一個，青衣和這位掌門人又有不淺的關係，一提這一茬，掌門人立馬坐不住了，覺得應該在鬼胎出世、我成長起來給我幹了。恰恰，這一次我在鎖龍窟留了話柄，再加上曹家也想幹掉我，於是這位掌門人一合計，覺得幹掉我的實際成熟了，於是聯合一股腦兒的把我們葛家的所有朋友、黨羽全都端了？
如此，他就可以一勞永逸，再也不用擔心葛家功高震主的問題了！
這麼說……好像就說的通了！
掌門人同意弄死我，是爲了捍衛自己的地位。
青衣騙我，是因爲掌門人想整死我，他更聽這位的話！
曹家設計殺我，是爲了奪取山西……
這整個一流水線工程啊！
我心裡大概捋順了所有的套路了。
這時候，掌門人忽然話鋒一轉，說道：“不過，血姑鬼屍再可怕，終究還在可控制的範圍內，這個，我自己做主就可以原諒你！但是，今日你必須得讓我們看看鬼胎到底有沒有孕育，鬼胎從未誕生過，你的所作所爲，讓在座的都十分擔憂，今天你總該證明一下，讓我們安安心，這是有利於對你的判決的！”
這算是利誘了？
我和花木蘭已經有了孩子這一條，迄今爲止，我誰都沒有告訴過！
青衣，一樣不知道！
也就是說，現在掌門人也不可能知道！
他這麼說，無非是知道了我和花木蘭發生了關係，但卻不確定到底懷沒懷孕，就是想確定一下罷了！
至於判決的結果……這個結果是什麼我還需要期待什麼嗎？早就已經內定了——葛家，抹除！
“有意思！”
我當時就心裡有了抉擇，冷笑道：“掌門，難道您有把自己的媳婦擺出來讓別人驗明正身的習慣嗎？”
“哦？你連解釋和證明都懶得進行了麼？”
掌門人揚了揚眉，忽然道：“那你知不知道，按照三堂會審的規矩，如果在申辯堂拒絕解釋和證明，將會被默認爲認罪，當場誅殺！”
我沒說話，只是默默握緊了手中的刀。
“小天，不要衝動，現在不是時機！”
忽然，花木蘭的聲音在我心間響起，然後她急聲和我說道：“雖然他們想要驗明正身這是侮辱你，但，大丈夫難道還不能做到能屈能伸嗎？他們驗明正身，就讓他們檢驗！檢驗確定完以後，還得走一遭戒律堂！！這中間能給你爭取很多很多時間，總比當場誅殺的好，你太需要時間了，在沒有窮途末路之前，永遠不要意氣用事，輕言生死，明白嗎！？”
說完，花木蘭根本沒給我選擇的時機，一股黑霧從我胸口飄出，下一刻，花木蘭已經俏生生的站在了我身邊，伸出冷冰冰的小手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然後她昂首看着掌門人，輕輕笑道：“不用驗明正身了吧？我已經站在這裡了，你們看也能看得出來了，鬼胎已經孕育！不過，鑑於我們的配合，你們在考慮懲戒的時候，可不可以減輕刑罰呢？”
花木蘭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很燦爛的笑容，她是個不愛笑的人，在這個時候卻笑了。
我忽然明白了，花木蘭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忍耐！等待！在時機到來之前，哪怕是給人下跪磕頭也要忍着！
只不過……我這心裡頭卻難受的很！
唰！
掌門人當時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是自從三堂會審開始，他頭一次變色，雙目駭然的看着花木蘭隆起的腹部，眼中閃過了一絲殺意！
那殺意很隱晦，但我還是看到了，也更加驗證了我心裡的猜測。
不光掌門人駭然，整個申辯堂都是鴉雀無聲的，足足過了三四分鐘的時間，這裡纔跟開水沸騰的鍋一樣，轟然炸開了！
“真的是鬼胎！”
“天……這種逆天的東西竟然真的出世了！！”
“禍患！真的是大禍！如果不是發現的早的話，還不知道出現多大的亂子呢！”
“……”
整個申辯堂裡，到處都是竊竊私語的聲音。
這一切我是聽在耳朵裡，如果不是花木蘭死死抓着我的手，我恐怕早就爆發了。
辱我，騙我，害我……
我都接受，身在這個圈子，我認！
但……禍不及妻兒啊！
“好了，大家靜一靜！”
這個時候，掌門人終於按捺住了激動，沉聲道：“申辯到現在結束了，如何判決，大家可以表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