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那一聲槍響！”
二O二四年十月十七號，下午十七點三十七分——距離水南市收到電令，已過一小時。
水南市，一條封閉的大道。
孟非凡坐在街邊，吃着劇組發放的盒飯，仰望着逐漸黯淡的天空。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逐漸沒有小時候清晰了。
三倆口的將盒飯吃完，孟非凡希望今天的拍攝能夠順利，這樣可以更早的下班，最好讓自己回家的時候，女兒還沒有睡着，還可以陪她說說話，玩玩遊戲。
孟非凡今年三十八歲，在劇組擔任着收音師的職位。
“FUCK！動作怎麼這麼慢！不是讓你們快點嗎？我的時間很寶貴，怎麼可以浪費在你們身上——”走近片場內部的時候，孟非凡的耳邊，就聽見了英語的叫罵聲。
每次叫罵之後，還會有翻譯專門翻譯一遍，對着片場大吼。
孟非凡今天所在的劇組，導演是外國導演西傑，曾經拍攝的一部影片得到過奧斯卡的提名。
雖然這是一部主要在東國境內拍攝的影片，但是主演以及導演團隊的工作人員們，也大多是外國人。
影片內的東國角色最高只有女二和男三，除此之外，都是龍套。
西傑對東國演員以及工作人員的態度，非常的惡劣，像是東國人天生欠了他一百萬似的，並且總是有着一股優越感。
因爲孟非凡聽得懂外語，所以他知道西傑時常用小聲的在用外語說一些侮辱性詞彙。
現在的西傑，就在罵着底層的工作人員。
“導演，這個戲份的尺度是不是……”女二戰戰兢兢的靠近西傑，試探的說。
“你有意見嗎？伱如果不想演，那你就不用演了，我立刻停工尋找別的演員，反正想演的人多的是，真把自己當什麼了嗎？”西傑沒等對方說完，直接唾沫橫飛的大罵。
本就畏懼的女二，立刻擺手說沒有了。
“那還不快滾！去換上衣服！還要我在這裡等你嗎。”西傑直接將劇本摔到了地上，看他的眼神，似乎本想摔到女二的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忍着眼淚的女二，彎腰撿起地上的劇本後，小跑離開。
“還真全是賤貨，非要立什麼貞潔牌坊，睡個覺能少些什麼？不肯和我睡，就和乞丐睡去吧！”孟非凡扛着設備靠近時，聽見西傑如此碎碎念。
孟非凡微微捏緊了拳頭，可最後還是鬆開了。
“西傑導演！西傑導演！有情況！”就在這時，一個男人小跑向西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什麼事？誰他媽允許又有情況發生的！拍攝都要開始了！該死的！”西傑恨不得將手上的設備砸向這個男人。
“有東國軍隊！有東國軍隊在片場外，要我們讓開道路！”男人有些慌亂的指着來時的方向。
“什麼？你在開玩笑嗎？有軍隊？軍隊來我們劇場幹嘛？老子也沒申請那些器材的拍攝！他媽的是不是別的劇組來搶地方啊！我已經在了！”西傑破口大罵。
“總之您過去看看吧！”男人只是說。
“媽的！沒用的東西！”西傑罵罵咧咧的跟着男人走了。
孟非凡看着西傑的背影，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設備，也跟了上去。
“臥槽。”
當孟非凡跟隨西傑走過街道的拐角，他看見了讓他下意識說出國粹的一幕。 只見一條綠色的洪流在街道上蔓延，最前方一輛迷彩色的軍車開路，而在軍車後跟隨的，居然是一輛輛裝甲運兵車！
雖然開路的軍車已經停下了前進的步伐——它的前方，有片場設置的大量佈景以及器材，現在已經有士兵正在嘗試搬移或者拆卸。
但是身後的運兵車們還在連續不斷的有揹着槍械的士兵從上方下車，並且矗立在道路兩邊，堅定的目視着前方。
那士兵們細碎連綿的步伐，像是敲打在孟非凡心頭的鼓點，令他格外的慌張。
這些面孔，這些氣勢，是真正的軍隊啊！
孟非凡三十八歲，他的人生，有一小半的時間裡，東國仍處於有戰爭的年代！部隊的氣勢，他永生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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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這些部隊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是水南市出現了恐怖分子需要圍剿嗎？可是從來沒有聽過類似的消息啊！
開路的軍車副駕位置，一個眼神銳利如刀，穿着一身軍官服飾的中年男人，此刻視線冷冷的掃過包括孟非凡在內的所有出現的人。
眼神如刀真的存在嗎？
這個問題，孟非凡只知道剛剛對視的那一眼，他感覺渾身上下的血液，停滯了！
這個軍官，一定參加過戰爭！一定殺過敵人！
在孟非凡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西傑已經帶着翻譯衝上去了，他的眼裡倒是沒有多少畏懼，反而單純是惱火。
“你們在幹什麼？這些東西費了大半天時間才弄好的！那個很貴的！你這麼拆要是弄壞了！賠得起嗎！該死！你們都給我住手——”西傑憤怒的咆哮。
然而他面前那些拆卸的士兵似乎根本沒有聽見一般，自顧自的執行着自己的拆卸任務。
西傑憤怒的一拳揮了上去。
但是拳頭還沒有揮打到目標士兵的臉頰，直接被對方一個基礎的擒拿術反向控制，半跪在地上，雙手瞬間被鉗制。
“啊啊——！”只是瞬間，手骨錯位，讓他疼痛到狂叫不已。
士兵扭頭，用詢問的視線看向自己的隊長。
“先放開吧。你是這裡的負責人？這片路段被你們申請用來拍攝？”軍官上前一步，話語裡沒有感情的對西傑說道。
“是！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在幹什麼！你是這些人的老大嗎！趕緊叫他們住手啊！那個幕布不能拆啊！重建很麻煩的！我一定要將你們告上法庭！”
西傑只是看了軍官一眼，就繼續朝着拆遷的士兵們辱罵。
“你沒有收到水南府下午的通知嗎？”軍官面無表情的說道。
“什麼通知？沒有啊！你們東國人就是這樣仗勢欺人的嗎？”西傑繼續大罵，可他的助理立刻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小聲的說道：
“西傑導演，水南市府在一個小時前發送了通知，我們封閉路段的權限被臨時收回，損失他們會承擔，讓我們立刻開放道路——我通知您了，但是您當時只是罵了一陣，然後說不用管。”
“憑什麼臨時駁回！提前一週提交的申請，也允許了，哪裡有臨時駁回的道理！賠償損失？他們賠得起嗎？我要拍的就是這個時間點的環境！”
“看來你已經收到通知了。”軍官微微皺眉，隨後冷冷的接着說道：“那麼請立即讓開道路，讓我們通過並接管。”
“我不讓！你們不能繞路嗎？還是你們東國只有這一條道路啊！”西傑繼續叫罵。
“就是啊，你們繞個路不行麼！”同行的外國工作人員，也有了底氣，跟着他們的導演開始叫罵。
街道口一時之間陷入混亂，嘈雜不堪。
軍官微微皺眉。
他沒有參與這場可能的鬧劇。
只是從旁邊的士兵手中取過那漆黑的反射黃昏光澤的製品——
“碰！！！”
街道口所有的嘈雜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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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