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然低頭喝了一口粥，忽然笑了起來：“袁督察，其實我也有同樣的想法。”
袁正宏挑了挑眉毛。
“我之前一直認爲你是個好人，至少是個好警官……但通過威爾斯案和這一次的邪教案來看，我也改變了對你的看法。”
袁正宏眯眼看着李天然，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威爾斯案，我殺的人更多，製造的混亂更大……但你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抹去了我全部的過錯。”
“我一直認爲，你是因爲正義才這麼做。”
“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爲了達成你的目的而已……招攬我、驅使我！”
李天然夾起一塊煎蛋，在蛋面上撒上一層椒鹽，塞進嘴裡，感受着滑嫩的蛋青和椒鹽的香味，露出微笑：“所以在這一次的邪教案中，你發現無法讓我加入你的隊伍之後，你就極爲果斷的放棄了我，並且要抓住我的過錯，讓我墜入地獄。”
“得不到的就毀掉……”
李天然盯着袁正宏，一字一頓的問道：“袁督察，是這樣想的吧？”
“能做出這樣事的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虛僞？恐怕我連您功力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要向您多多學習啊！”
面對李天然犀利無比的詞鋒，袁正宏的喉結上下蠕動了一下。
他沉默片刻，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是一名軍警，做事首先要從聯邦層面考慮……一把無法控制的刀，當然要鎖起來！從個人層面講，我可能錯了！但從軍警和聯邦層面講，我依然認爲我完全是對的！”
個人的思想只管對錯。
而國家則需要考慮利弊！
這就是兩個層面的不同思想！
“而且……現在討論這些問題完全沒有意義。”袁正宏似乎有意避開這個問題。
“我同意。”李天然點了點頭：“所以……你們打算怎麼對付我？”
“十一人庭審。”袁正宏說道：“讓庭審結果來決定你的命運。”
“好，我同意。”李天然早就知道這個結果，所以此時沒有感到意外，徑直點了點頭說道。
袁正宏盯着李天然的眼睛，看着他平靜的反應，說道：“十一人庭審，你被判有罪的機率很大，軍警部門會由我出席，議會部門會由王東川出席，還有一些官方的人，佔據半數以上的人數。”
十一人庭審，雖然被稱爲最公正的審判，包攬官方和民界兩界人士，但十一人這個人數本身就不夠公平。
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雙方的人數，都不可能保持完全一致，總會有一方多出一個人。
而這個名額，一直是由官方佔據的。
如果放在平常，那麼勝負猶未可知。
只不過此時現在的南城軍政雙方都對李天然抱有敵意，恐怕這個審判的結果早已註定了……
“在結果未誕生之前，誰也無法得知……或許奇蹟會出現呢？”李天然極爲平靜的看着袁正宏，露出一絲笑容：“對了，我準備的早飯沒你的份……請放下。”
袁正宏愣了一下，默默的將自己手中的肉包和筷子放了下來，默然無語，走出小樓。
“讓那些民衆散開吧，在庭審開始之前，我們不會再動你。”
袁正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你們也說過……會讓所有的罪犯都受到正義的制裁。”李天然聳了聳肩，“結果好像跟你說的不太一樣。”
咚咚咚！
袁正宏不再說話，只有沉重的腳步聲遠去。
涵涵光着腳丫走了出來，有些好奇的看着遠去的袁正宏，輕聲道：“大鍋，他就是袁姐姐的爸爸啊？”
“嗯。”李天然點了點頭。
“大鍋，你這麼不給他面子，不怕袁姐姐跟你翻臉？”涵涵問道。
李天然心裡一刺。
他想起了袁易昨天跟自己說的話，頓時沉默了下去。
有些人，註定有緣無分。
現在袁正宏要抓自己，就算自己去找袁雯修復關係又能怎麼樣？
讓袁雯看着自己老爸和李天然鬥智鬥勇，她被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這太殘忍了。
“吃飯。”李天然平靜的說道。
涵涵抓起包子就要啃。
“換一個，這個被他抓過了。”李天然敲了敲筷子說道。
“袁姐姐的爸爸不髒啊……”涵涵瞪着大眼睛，不解的說道。
“他要抓我。”李天然平靜的端起粥碗喝了一句。
涵涵噔噔噔跑到窗邊，對着袁正宏遠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呸！壞蛋！髒死了！噁心……”
“表演的太過了……”李天然面無表情的說道。
涵涵咧開嘴笑了，噔噔噔跑回來端起大碗開始乾飯。
“吃煎蛋……”李天然伸出筷子，給涵涵夾了過去。
……
研究所。
女助手臉色有些緊張，看着自己面前的白敬言，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白研究員，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對方可是一個副議長，如果出現什麼差錯的話，就連總公司也會有麻煩。”
白敬言蒼白的臉上帶着漠然的表情，此時，在他的脖頸上已經有青筋暴起，甚至青色的血管已經攀附在他的臉頰和耳根的位置，看上去就像神話故事中的魔王，十分恐怖。
“我們要做的事，是引導全人類步入新時代、新文明！我們是那個時代的開創者！爲了這個目標，我可以做任何事！”
“相比於這個目標，一個副議長算什麼？律法算什麼？甚至一個國度又算什麼？”
“我要完成的是千古未有人完成的壯舉，如果連這點膽量和決心都沒有，就不配走在這個道路上！”
白敬言目光中露出一絲癲狂，他伸開雙臂，像是要擁抱什麼東西。
那是未來的榮光，那麼他想象中的神蹟！
“王侯將相，權勢驚天，但終將會在歷史變遷中被人遺忘！”
“唯有宛若伏羲女媧、炎黃二帝那樣的存在，才能夠被整個人類歷史所銘記……”
傳聞伏羲開天，女媧造人，人類這個種族纔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炎黃二帝戰勝蚩尤，將大地徹底從部落制改爲王朝制，人類歷史上誕生第一個王朝。
他們毫無疑問都是影響人類族羣歷史進程的存在！
而此時，白敬言竟然想以自己一介凡人之軀比肩神明，他要用完美變異者的血打開人體基因鎖！
一旦完成，白敬言必然會成爲改變人類族羣層次的存在。
他也會像曾經的神明一樣被世人所銘記！
爲了這個理想，他將毫不猶豫的去做任何瘋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