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們不是人質!我說實話,閻羅王饒命吧……”
瘦皮猴在對方的凝視下完全崩潰,鼻涕眼淚一起流,語無倫次的把事情給交代了。
壓根沒有什麼俘虜和人質,二十六個人全都是一夥的,是幾個村子聚集到一起的倖存者,後來又一起加入了龍頭營地,長久以來都保持着聯絡,眼見龍頭營地岌岌可危,於是就決定一起跑路。
正如張肅預料的那樣,龍頭逃兵會有人在前面偵察情況,只是在更早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早到看着閻羅軍團一行人開車到了鐵路橋下……
“偵察員看到你們都揹着槍,就打,打了歪心思,我極力勸說不要橫生枝節,應該避過鋒芒,可……可隊伍裡面其他人就是不聽,眼紅你們的武器,非要用C計劃試試,我真的勸不動啊,我是好人啊!”
瘦皮猴聲淚俱下,說得跟真的似的。
只可惜閻羅軍團壓根就沒人相信他,就連心地最善良的于晴也對他的話嗤之以鼻,這叫人話嗎?
“來,說說什麼是C計劃。”
張肅重新戴上墨鏡,語氣平和的詢問。
瘦皮猴見對方和和氣氣,覺得逃生有望,一定是自己的誠懇打動了對方,連忙回答。
C計劃很簡單,就是利用半大小子和婦女爲籌碼進行交換,孩子和婦女極具迷惑性,七個人都經過專門訓練,一旦交易,那麼就會吃大虧。
“然後他們就天真的相信了你的話,根本不知道你的真實目的是讓他們其中某個人當炸彈!對嗎?”
張肅沉悶的話語敲打在每個人心頭,剛纔的爆炸威力跟葡萄沒辦法比,但如果站在十米之內,很難保證全身而退!
瘦皮猴哭喪着艱難的點了點頭:“這不是我的主意,真不是,是大夥決定的,可現在就剩下我還活着,這,這總不能就讓我來背鍋吧,這也太不公平了,放了我吧,大俠,大哥,閻羅王,您高……”
唰!
一道暗淡的輝芒劃過,狗腿軍刀帶起一串血珠,鋒利的刀刃切割瘦皮猴的脖頸,一刀封喉。
“真特麼能顛倒黑白,怎麼就不能是你往死人身上潑髒水呢,還替死人背鍋……”張肅說罷搖搖頭,通過聽到看到的訊息,他可以斷定這個傢伙一頓胡扯。
“咯咯……咯……嗚……”
瘦皮猴看着面前平靜索命的男人,雙手被死死的摁着,最後想要捂住自己鮮血噴涌的脖頸都辦不到。
“瑪德,之前收了那麼多幸存者,大家都老老實實,我還以爲現在人的道德良知在慢慢提高,焯……看到這些人之後才發現一點都沒提高,還更加險惡了!”
趙德柱見瘦皮猴死透了,鬆開手,在他臉上拍了一巴掌,確定死透後,擦了擦身上的血污,掏出鋼筋棍捅穿了瘦皮猴腦袋,以防屍變。
隨着最後一名敵人嚥氣,閻羅軍團的成員也算鬆了口氣,戰鬥的時候因爲有防彈服心中無懼,再加上激素支撐着精神亢奮,等到戰鬥結束才發現,背後已經溼透了。
隨着硝煙散去,敵人死亡,衆人體內的激素水平開始下降,心情逐漸平靜下來,再看到那一具具屍體,心中不免感到一陣後怕、無奈和煩躁。
很少有人天生就喜歡屠戮,殲滅敵人是不得已而爲之,外人眼中殺伐果斷的閻羅軍團並不是以殺人取樂,如果可以,他們更喜歡遇到誠意滿滿的倖存者!
兩名臨時成員中,柯智愚還算好,他之前是小鷹會的一員,跟人戰鬥的時候不多,但經常面對喪屍,心理素質還好。周浩天就不同了,進入倖存者聯盟科學部門之後基本沒參與過戰鬥,今天又是爆炸又是槍戰,嘴脣都嚇白了。
“幾個分部能心甘情願歸順咱們,他們各家老大的功勞不小,而且我們也允諾了很多好處,未盡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若經他人苦,未必有他善!”
張肅沉沉說着,他不會去高估人性的光輝,反倒是會盡量朝着壞的方向揣度人心。
“這些人從龍頭營地逃了,倒是可以看出龍頭營地的老大跟這些傢伙想法不同!”
之前很大可能是龍頭營地的人把十萬衆屍羣引到秦城市區,但如今龍頭營地的人毅然選擇留在山海區對抗關外涌來的屍羣,這就挺令人欽佩!
“還想劫我們,看看你們送了些啥好東西來吧!”
張肅彎腰準備摸屍體,柯智愚跑上來道:“肅哥,這活讓我來吧,剛纔我都沒幫上忙!”
“是呢,是呢,這些小事情我們來做,肅哥,你剛纔太神勇了,快休息。”
周浩天也猛點頭,爭取表現。
新人想要鍛鍊,張肅自然沒有意見,站直身子看向衆人:“有沒有誰覺得剛纔我讓你們開槍過於殘忍?”
“我有點下不了手,主要沒想到他們自己人會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但殘忍倒不覺得。”
“完全沒有……”
“我本來真以爲那些人是人質,想着給救下來,沒想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于晴挽了一下頭髮,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別說,這一次我都以爲是真的,那些人也太壞了,連自己人都騙,不是人,真不是人!”
鄭欣妤拳頭捏着,以往她都會把一些行爲跟張肅的黑心比一比,這次都沒有進行對比,因爲坑害自己同伴已經超出了底線!
“矇在鼓裡的也是可憐人,走吧,欸?”
張肅招呼衆人回去收拾龍頭逃兵的行李,轉頭一看驚訝道:“那個女人沒死!”
潘國樑表情誇張道:“挺能扛啊,那麼大的威力都沒給炸死?防爆專家!”
“老潘,我才發現,你特麼挺能整地獄笑話。”
張肅無語,帶着衆人往回走去。
那些被槍打死的人沒啥特殊,可被炸彈給炸碎的屍骸散落在鐵軌上,之前因爲槍戰和追擊沒去留意,等回來的時候看得真真切切,讓人一陣不適。
這種血淋淋的場面跟劈殺喪屍還不同,鮮嫩多汁的身體部位就那麼水汪汪的呈現在眼前,低溫環境下逐漸變色結冰,無法不觸及人類的神經。
不止是女性成員,就連很多男性都下意識的轉移注意力,但有一個人卻十分乾脆的走向殘破屍骸。
橘舞櫻有些懊惱的從屍體中翻找那把被她當作飛刀射出的匕首,倒是沒費工夫就看到了,但很可惜的是木製刀柄被崩掉了一半。
默默的收進包包,帶回去再慢慢修理。
“還能說話嗎?”
張肅來到苟延殘喘的女人身旁,問道。
“咕嚕,咕嚕……我……”
女人背上狼藉一片,一張嘴鮮血從喉頭涌動,她使勁擡起眼皮看向面前講話的人,明顯想要講什麼,但很難發聲。
“現在才知道被人利用了,後悔嗎?”
張肅看着女人,聲音平穩的問道。
女人沒法說話,但聽力較爲完好,聽到張肅的話後泣不成聲的點頭,眼淚混雜着血水流在髒兮兮的臉頰上,十分悽慘。
啪。
張肅打了個響指,對鄭欣妤勾了勾手指,很快,半個栗子大的丘腦出現在他手上,接着捏住女人臉頰,直接將丘腦塞進嘴裡,道:“吞下去。”
按照慣例需要留個人打聽消息,但那瘦皮猴滿嘴跑火車,肯定不能留,如今見這女人有救,張肅選擇相信這個在只剩一隻腳沒進鬼門關的女人。
女人完全搞不懂面前這個男人給自己吃了啥,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咀嚼是沒辦法咀嚼的,艱難的仰起脖子往下一咽。
咕嘟。
喪屍丘腦吞入腹中。
張肅點點頭,起身轉頭對衆人道:“你們一起幫忙去把那些物資收拾一下,拎到火車那裡,我喊人過來接應。”
衆人知道,既然已經給女人吃了丘腦,那麼一定是打算從她嘴裡問些信息,這基本已經成了慣例,紛紛點頭離去。
張肅低頭看了女人一眼,見她還沒有什麼變化,取出對講機,調了一個頻段,道:“劉垚,劉垚!”
“在,肅哥,我在!”
劉垚知道下午要進行點兵,正在臨陣磨槍。
“喊上兩個兄弟,開一輛貨車到北董鎮南邊的鐵路橋來,有些收穫。”
“好嘞,立刻馬上!”
結束通話,張肅摘下帽子撣了撣上面的人體殘渣,掖進腰帶,摸出煙點上,看着四周,靜靜等候女人的恢復。
這一等就是兩分鐘,可等來的卻並非恢復。
“呼……嗯?”
吐出最後一口煙氣,正準備踩滅菸頭,張肅耳朵一動,身邊微弱的呼吸聲……沒了!
扭頭一看,女人脖子一歪,已然死得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