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向那張面若芙蓉的臉，心裡一軟。
沈鶴歸用盡平生最溫柔的語氣開口，“嗯，已經回來了，你繼續睡。”
“還是說，我吵醒你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將她放在牀上。
可當他剛將人放到枕頭上面的時候，雙手抱着他脖頸的人，臉頰突然朝他貼近，溫潤的觸感貼在他的臉龐。
耳邊響起闊別已久地溫軟嗓音，“沒有，謝謝哥哥。”
話落，姜雲檀已經被他放在了牀上。
她看起來沒有什麼防備的模樣，好像一沾牀就沉沉睡了過去。
沈鶴歸看着她在燈光下柔和的臉龐，無聲笑笑，擡手整理了一下她的被子。
很難得，看到她對他如此親暱的模樣。
如果是在清醒的時候，想必她不會對他露出這樣的態度，而是禮貌且疏離，有時候親近又不親暱。
這是他這段時間觀察看到的。
他們中間，少了一些回憶，也多出來了一部分記憶。他一個尚且猜出原委的人還好，但她一開始並不知道。
可能，在她沒想起來，她內心更多的是惶恐和害怕，覺得自己佔據了別人的人生，但這期間並沒有愧疚的情緒，說明她應該是通過一個比較正常的方式回來的。
而前面那個人，估計也是正常走了。他記得，那時候她發高燒到四十度出頭.......
若是換做別人，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可能會惶恐地逃離原身熟悉的環境，哪怕現在是末世。
可他們的雲檀卻沒有，甚至沒有改變原本難纏的性格。所以，他一開始都沒有發現，直到後來意識到，她哪怕還是那副難纏的性格，但並不惹他們任何一個人討厭，這恰恰是她的人格魅力所在。
張弛有度，分寸感也拿捏得很好。
一番經歷過來，他好像也明白了她爲什麼要留在這裡，哪怕是扮演跟原來那個人一樣的性格。
果然，她還是如以往一般，在不同的環境下，會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只是，如今的行事作風，倒是比以前更加乾脆了幾分。
就像喬承明說的，她向來不會內耗，只會發瘋外耗別人。
因爲，以前的雲檀，哪怕有沈家在後面給她撐腰，但有些時候，能夠看出她心事很多，行事作風也有些顧忌。
可現在，這些顧忌都不見了，也不知道她之前經歷了什麼......
沈鶴歸看向她的眼神裡面不自覺帶上疼惜。
不過，如今她回來了，他們還有很多以後。
總有一天，雲檀會願意將她所經歷的事情，說給他們聽。哪怕她不願意也沒有關係。
想到自己已經在這裡待了好一會兒，沈鶴歸又看了看她，再次整理了一下薄被，才轉身出門。
還好，她訓練完之後，直接在別墅那邊洗漱了。不然，估計明日又要看到某個人懊惱的樣子了。
沈鶴歸輕手輕腳地出了她的房間，輕輕帶上房門。
他原以爲，出門後會遭遇到老父親的凝視。
可沒想到，出了門之後什麼人都沒有。
沈鶴歸無聲笑笑，看來他這個兒子，還是親的。
-
翌日清晨。
姜雲檀從舒緩愉悅的美夢中甦醒，她一睜開眼睛，就感覺自己會渾身舒適。
因爲她感覺自己昨天一整晚都處於一個舒適的環境當中，讓她感到了滿滿的安全感。
姜雲檀轉過頭，看着從窗簾透過來的陽光，腦子慢慢從混沌中清醒過來。
她好像想起了什麼。
姜雲檀一把拉過薄薄的被子，將自己的頭給蓋住。
不是，她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對沈鶴歸那麼親暱的嗎？說明什麼，說明她潛意識裡面對沈鶴歸是這樣的態度。
而且，也說明了她平日裡非常理智的禮貌淡然，實際上可能是她裝出來的？是她清醒的頭腦在告訴她，應該用這樣的方式跟沈鶴歸相處？
姜雲檀只覺得，當下她的腦子裡面有兩個小人在不停地打架。
可能這就是有兩輩子記憶的壞處吧。
處於兩個世界的自己，因爲處於不同的環境，有不同的認知。如今，她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個世界，哪怕她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
但是，她已知的事情，還是在拉扯着她。
正想着，姜雲檀忽然聽到了進寶跳腳的聲音。
【老闆，你怎麼回事，我都起來上班了，你怎麼還賴在牀上？】進寶憤憤不平道。
【真是太不像話了，你是老闆，我是老闆？這位面系統是你的，還是我的？你看看你這幾天的生意有多慘淡，明明你倉庫裡面還有那麼多變異動植物，但是你偏偏就不上。】進寶說着，長長嘆了口氣。
【你最近都不關注位面交易系統了，也不跟寶聊天了，你是不是把寶給忘了，有了新歡。】
明明之前她的東西賣得挺好的，但是她就是不補貨，真是讓統無語。
姜雲檀聽了後，掀開被子，不慌不忙道：“位面交易系統，當然是我們兩個的啊。哪裡需要分你的我的？我們不就是一起的嗎？”
她語氣真誠地問道，“進寶，是不是我最近做了什麼事情，讓你想多了，所以你纔會有這樣的想法？”
進寶聽到她這麼說，羞愧地低下了頭，連忙解釋道：【對不起老闆，我是從你們這個位面的小說和短劇裡面學的。】
【那裡面說什麼，你不努力還想讓別人幫你努力嗎？還有人說什麼，你是老闆？我是老闆？什麼決定都讓我幫你做了，要你來幹什麼？】
姜雲檀聽着這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進寶這是在跟她解釋，還是在內涵她？
她揉了揉眉心，說道：“進寶，要不我們多去學習一下名著呢？”
【那還是算了吧，這些東西現在都在我的數據庫裡面，我可以自己檢索。】進寶想也不想地說道。
它還是個新生統，纔不要看什麼名著。小說和短劇多有意思啊，這段時間老闆鬆懈了，除了在外面讓它幫忙守夜一下之外，就沒有其他事情了。
所以，它趁着這段時間去看小說和短劇了，美滋滋。
可它荒廢了一段時間之後，忽然覺得自家老闆也太鬆懈了，它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