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站在走廊的盡頭看了一眼裡頭的情形，鼻翼間聞着消毒藥水的味道，單手抱着娃娃，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反手牽過身後小薄荷的手，跟着軍醫走樓梯上樓梯。
衛生所裡的空氣很不好，但娃娃是從滿是喪屍的醫院裡，被安然抱出來的，她和娃娃都不怵這個地方，反倒是身後的小薄荷，一張充滿了童稚的小臉上，蒼白如紙，一聞那消毒藥水的味道，便忍不住彎腰吐了起來。
“來，走這邊。”
等她吐完，安然單手摟着小薄荷細瘦的身體，用力抓穩小薄荷的肩頭，臉上帶着堅強的神情，將小薄荷帶上了三樓。
三樓是化驗室，環境一般般，就是那種村衛生所的老舊筒子樓風格，有一處小小的護欄正對着後院，護欄都是水泥的，沒有刷漆。
空氣裡有股消毒水並着血腥的味道，人很少，某個房間裡傳出有人說話有人哭的聲音，可能是背陽的關係，這裡的氣溫也比樓下低幾度。
軍醫將安然和小薄荷、娃娃帶到了一處木門前，敲了敲門，裡面傳出一個老人和藹的聲音，
“進來。”
他便推開了門，衝裡面坐着的老人敬了個禮，轉身，對站在門外的安然說道：“嫂子，這是趙醫生，那您先看着，我就在門外。”
“好的，謝謝。”
安然衝那位軍醫點點頭，拉着小薄荷進了門，略一環顧四周，發現這間房子裡很是擁擠，一名頭髮花白，帶着眼鏡兒的老女人，乾瘦乾瘦的，穿着一件白大褂，坐在一張桌子後面。
她的手裡拿着一支鋼筆，桌面上鋪着一本處方單，身後是一方藍色的布簾，簾子後面是替女人檢查下體的牀。
看起來是位老醫生了，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權威感。
那老權威一臉的嚴肅，調整了一下臉上的眼鏡兒，看了一眼安然，點頭，看起來有些苦大仇深的問道：
“你是戰隊長的人？有什麼問題嗎？”
安然便衝老權威禮貌的笑了笑，轉身，將身後一臉麻木與沉默的小薄荷推了上前，道：
“醫生你好，這個是我一個小妹妹，我...她，在末世裡發生了一些事兒，我想帶她來給檢查一下，確定一下。”
老權威是個什麼人，末世之前算得上國內相當有名的婦產科專家了，她只聽安然這麼寥寥幾句，大概就知道了安然想確定什麼，於是點點頭，一臉嚴肅的垂目，在桌面上的處方單上，手動寫上了幾個字，“早孕？”。
然後又問，“有什麼症狀？”
“有點兒吐，跟我那時候懷孕一樣，吐得厲害。”
小薄荷沒回答，都是安然替小薄荷回答的。
老權威便皺眉道：“光是吐，沒辦法確定是不是就是懷孕，先做個簡單的檢查吧。”
末世了啊，末世了啊，在末世之前，驗個血，查個B超就能確診的事情，在末世之後，難如登天，因爲這鐵絲村百廢待興，根本就沒得查血激素的儀器，甚至一根早孕試紙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