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神大人最後一段話，事實上我根本沒有聽懂，那是什麼意思呢？”
飛在空曠而寂冷的宇宙星空中，託托米被疑問折磨的快要發瘋了，終於忍不住向身邊的普瑞斯發出了精神交流。
“按照你們銀龍帝國的說法，我們是異類文明，更具體的說就是植物文明。”
“我這樣說，你就能理解了吧。”
普瑞斯悶聲應道。
“植物文明！”
託托米在心裡喃喃道。
不過瞬間，他頓時恍然大悟。
“樹神”所說的“它們”、“囈語”，指的就是植物。
銀龍帝國控制的星域，無論是天然宜居行星或者後來改造出來的宜居星球，所有的星球上面，都有植物的存在。
“樹神”說過，在進化的道路上，它們還很幼小。
那就是說，“樹神”在很久很久以前，跟這些隨處可見的植物一樣，或者真的就是一棵不起眼的樹。
而後，不知用了多少年，“樹神”完成了進化。
無論它變得多麼的強大，究其根本，終於還是植物。
而且它還能感覺到其它生物感覺不到的信息，源於無數星球無數植物發出的信息。
這些信息是單純的信息素，還是類似腦電波的信號，又或者是其它什麼形式。
託托米並不清楚這一點。
但很明顯，當這些信息匯聚在一起時，“樹神”就可以感應到。
而對於託托米以前從未看到過的“異獸文明”，“樹神”對於它們數量的判斷，顯然也是從這些信息感應中得來的。
“大人真是太強大，這樣豈不是意味着，只要哪個文明控制的星域範圍內有植物的存在，大人就可以知道它們全部的情報信息！”
託托米說着，一陣感慨。
“不是你想象的這樣，畢竟更多的植物，都是處於最初期的低級階段。”
“它們並不具備太多的意識，有的只是本能。”
“它們無法告訴大人，某個文明存在着怎樣恐怖的科技武器。”
“因爲它們根本沒有這個意識。”
“也只有一些極爲特殊，或者說對它們的存在傷害極大的因素，它們纔會凝聚出簡單的意識。”
“顯然，這個異獸文明很特殊，而且它們的存在，嚴重影響到了這些植物生存下去的環境，所以它們的這個意識格外強烈。”
“至於大人到底感應到了什麼，又是怎麼推斷出了異獸的數量，這一點我並不清楚。”
總是在面對託托米時，普瑞斯顯得格外有耐心。
所以哪怕這一次勢在必行的出擊，最終以它身負重創而結束，在託托米提出疑問時，它還是不厭其煩地解釋道。
“它們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爲什麼又能和我的母星文明和平相處？”
託托米剛剛解開了一些疑問，然而更多的問題又出現了。
“大人的反應，不該是這樣。”
顯然對於託托米新的問題，普瑞斯無法回答，它卻是疑惑地說道。
“我以爲光是我有這樣的感覺呢，你也察覺到了？”
一直沒有作聲的菲倫，突然開口了。
“什麼意思？”
託托米奇怪地問道。
“等待，不是大人的作風。”
沉默片刻，菲倫用乾巴巴的語氣說道。
“沒錯，我很早的時候就跟在大人身邊了，當時沒這麼強大的他，在面對一個可以威脅到大人生命安全的異類……呃，也就是你們銀龍帝國認知中的蟲子文明時，它都沒有退縮過。”
“我想想，嗯，換算成你們銀龍帝國的時間，大概是用了三百多年，大人才消滅了那個蟲子文明。”
“三百多年的時間，大人一共有三十六次受到了重創幾乎徹底死亡。”
“但大人沒有一次退縮過，每次在短暫的休整過後，它都會再一次悍然作戰。”
“最終，大人帶着我和十六個靈啓，以及無數的靈子取得了勝利。”
“那真是一段讓人懷念的日子啊，從那以後，大人的進化速度越來越快，幾乎再也沒有碰到過一個強大的對手了。”
普瑞斯說着說着，就有些跑題了，它的聲音中充滿了感慨。
“十六個靈啓？還有靈子是什麼？”
託托米一下子抓住了普瑞斯話中的關鍵，不禁驚奇地問道。
“呃，這些問題，你會知道答案的。”
“我現在只想搞清楚，到底是什麼，讓大人變得跟以前完全不同，猶豫甚至是……”
普瑞斯並沒有迴應託托米的疑問，最後一句話也都沒有說完。
它的話沒說完，但其中的意思，無論是託托米或者菲倫都已經清楚了。
無非就是“害怕”，或者“恐懼”。
在它們眼中就跟宇宙造物主一樣強大的“樹神”，雖然誰都不敢明說，但顯然，它的猶豫更像是恐懼。
不清楚是什麼讓“樹神”恐懼，不知道它在恐懼什麼。
異獸異形和雲海，包括黑翼號主艦最後打出的原子大炮攻擊。
普瑞斯敢用根莖上的絨毛髮誓，“樹神”恐懼的，並不是這些。
“這片星空，到底有什麼？”
普瑞斯有心再問問託托米，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長時間過去了，誰也沒有再說什麼。
沒人敢在背後議論“樹神”的是是非非，話題今天能說到這裡，至少在普瑞斯和菲倫看來，它們已經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卻哪裡還敢再直說什麼。
“我們現在是去幹什麼？”
從恆星系邊緣的冰封帶飛過，當恆星的光芒越來越亮時，忍受不了這死一樣的沉寂，託托米澀聲問道。
“你馬上就會看到了。”
普瑞斯難得地賣了個關子。
時間緩慢地流逝，掠過了一顆氣態巨行星，當託托米分辨出來這個恆星系是哪裡時，一幕異相讓他駭然失色。
在一顆灰色的巖質類地行星上，無數的影子騰空而起。
它們的速度，很快達到了光速的一半。
行星的大氣層中，彷彿出現了無數的隕石。
只不過這些隕石完全違背了地心引力，而是倒着朝宇宙外太空飛了上來。
大的，幾乎媲美託托米剛剛見識過的異獸異形。
小的，幾乎和人類一樣的體型。
這些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影子，它們就像一艘艘戰艦、飛船一樣，噴射着淡綠色的尾焰，疾速地脫離了行星，朝着託托米迎面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