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抓羊
昨天村裡消失了幾個年輕人，除了秦家一個都不剩，其他幾家卻是有人的。
但，罕見的，就連王老二老孃都沒想着替兒子討公道，甚至屁都沒放一個。
其他幾家更是如此。
今天一大早，白向天讓白向元和薛燈將村裡人全都集合起來，包括新來的嚴啓瑞一家，以及昨天搬來的那幾家。
白向元讓白威和薛燈重新輕點了人數——從昨天開始他就對兒子發了狠，讓他跟在薛燈後面，聽從薛燈指揮。
末世前薛燈是村裡的會計，之前不顯山不露水的，除了把賬理的很清楚外，就是埋頭打理自家包的十畝菜地。
本以爲就是個做事踏實、平常還聽話的普通年輕人，誰知末世一來，人家的表現出乎他意料。
最初白向天開始清理喪屍時，薛燈是村裡第一個走出家門，拿着刀跟在他後面有樣學樣。
別的不說，就人家這份膽識和心性，就足夠白威學習了。
“你別不服氣，以爲薛燈比你小一歲，跟在他後面就丟人。”
白向元看着兒子那樣子，都已經不能用恨鐵不成鋼來形容了，他是又失望又無力，“你如果還像以前那樣縮在家裡無所事事，以後你丟的就不是人了，是命！”
看着兒子沒出息的樣子，恨不能甩他兩巴掌，“現在不是以前，怎麼都能活。我和你媽還能幹得動，還能養着你，等我們死了也能給你留下一筆錢。可現在錢還有用嗎？我和你媽還能養你多久？還有兩個孩子，難道要一直靠溫婷來養嗎？”
“你大叔就是再討厭你那也是你大叔，只要你肯低下頭認真去幹，他就會教你。”
就像最初薛燈跟在白向天身後殺喪屍那樣，他也是不吝指教，怎麼拿刀怎麼砍喪屍怎麼省力教的又細又認真。
對外人尚且如此，何況是自己侄子？
白威想要說什麼，但看到他親爹那張黑的能滴墨的臉，張了張嘴，最後終究什麼話也沒說，耷拉着腦袋去了薛燈身旁。
白向天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他跟白向元和薛燈先說了對村民的幾點要求，所有人都必須要無條件遵守，否則就別怪他不客氣。
尤其是對待家裡的貓貓狗狗這些，不想養也不要虐殺，可以換給他。
他沒說要，拿東西換會更好。
如果發現了變異動物.剛說到這一點，現場頓時一靜。
白向天幾人發現大家都朝他身後看，不由轉身，臉頓時一僵。
這個小搗蛋.
只見奇奇騎着小哼——原本是分不清哪隻是小哼，哪隻是小哈的，但其中一隻黑狗的額頭有一小撮白毛，另一隻則是純黑的，身上一丁點雜色都沒有。
於是在奇奇的反覆叮囑下，他們就知道了有白毛的是小哼，純黑的是小哈。
此刻奇奇肩披藍色圍裙，身下騎着小哼。
小五白向天從來不知道一隻小狗還能騎大狗的，看它蹲坐在大狗背上的樣子，還挺威風的——如果脖子上不圍秋褲就好了。
“爺爺你繼續開會，我隨便轉轉。小哼，走！”
白向天嘴角抽了抽，到底是不捨得說自己孫子一句，只是叮囑，“轉完就回家，聽到沒？”
“聽到了。”
薛燈昨天就看到了這兩隻變異狗，與別人的害怕不同，他是羨慕的眼珠子都綠了。
他也養了一隻狗，可惜到現在爲止還保持原樣，沒看出什麼特別。
奇奇離開後，會議照常進行，但也只持續了十五分鐘就散了。
安排的要點只要說清楚就行，其它廢話沒必要多說。
理解的人心裡有數，不理解的跟着做就行，總之一句話，他們會把云溪村納入到自己的管轄範圍內，大家聽到這句話就夠了。
畢竟末世剛來那些天，他們能活下來都多虧了白向天。
白向元不得不承認，他說一百句，都不如他堂弟一句管用。
“向天，你說的是真的麼，咱前面的地也用圍牆圈起來？”
問話的是名七十多歲的老太太，上了年紀的人，比年輕人更加懂得亂世中糧食的重要性。
因此聽到白向天說不僅把他們村圍起來，南邊的那些田地也全都圍起來。
這位老太太覺得沒有比這個更加重要的事情。
白向天點頭，“沒錯，所以趁現在周圍沒喪屍，大家收完各自的糧食後，趕緊把自家的地翻耕、施肥，下一季該種什麼，手裡有什麼種子，趕緊種下去。不要等到斷糧了，沒吃的了再着急。”
現在末世纔開始一個月，各自家中都有存糧，除了沒肉吃，肚子是都沒餓着。
可等存糧吃完呢？
任何時候，未雨綢繆總不會錯。
“新來的去收你們各自住的那戶人家的地，待會薛燈會帶你們去。”
還有那些無主的地，已經成熟的，白向天跟薛燈說好了，讓他明天召集一幫年輕人一塊地一塊的的收，收完專門放在一個地方。等修築村裡的圍牆時，可以用那些糧食當工資付給那些工人。
安排好這些他便轉身回自己家。
但走到半路又折返了回來，繞了大半個村子才找到那小子。
“爺爺，我找到一隻母雞，這裡還有一窩蛋。”
村裡靠東邊的一戶人家的院子裡，奇奇懷裡抱着一隻白花母雞，手裡還提着一籃子雞蛋。
這邊一排的人家都沒了，這麼長時間過去，水泥地上的斑斑血跡還清晰可見。堂屋東屋和廚房全都亂七八糟的，也不知被人翻了幾茬了。
白向元記得，這家的老太太爲了重孫子能吃上笨雞蛋，養了不少的公雞和母雞，顯然早就被人給抓走了。
但這隻母雞.
他問奇奇，“你在哪兒找到的？”
“那兒。”
奇奇擡手指向放電動車的車棚，裡面有一塊區域用木頭圍着，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玻璃瓶和塑料瓶，很顯然那是片廢品區。
所以白花母雞是躲在裡面的？
他詫異道，“你怎麼會去那裡找？”
“我沒找啊，”奇奇眨了眨清澈的黑眸，“我就在門口問了句，有沒有人？然後它就‘咯’了聲。”
白向天：
他看向孫子懷裡抱着的肥母雞，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這雞真老實，一聲不吭。
他接過孫子手裡裝雞蛋的籃子，手在他腦袋上擼了擼，“走吧，回家。”
“那這隻雞我就帶回去了，跟太奶養的雞放一塊。”
“帶回去，你找到的肯定是你的。”
這就是個漏網之魚，自然是誰看到是誰的。
白老太太也養了十來只雞，如今他們還能在家吃到雞蛋，都多虧了那羣雞。
等母雞抱窩，還得再孵些小雞出來才行。
無論是爲了吃雞蛋還是吃雞，現在的數量遠遠不夠。
不止雞，還有羊和豬。
只是村裡能找到雞，後兩樣可不好找，畢竟現在不像以前，誰家都會養兩隻羊一頭豬的。
現在都是專門養羊養豬的，散養的很少。
像他們云溪村就沒有。
不過他知道哪個村裡有養羊的，就是不曉得現在他家還有沒有。
要麼說是父女呢。
拉了東西從市區回來的路上，白荔也在心裡琢磨着到哪裡去弄幾隻羊。
她對肉倒是無所謂，但是奇奇喜歡啊，她知道這些天沒吃，兒子早饞了。
今天倒是從超市拉了十來箱火腿腸，只是這東西澱粉和添加劑太多，肉也不知道是什麼肉，所以她並不想讓奇奇多吃。
“周家莊有兩家養羊大戶，之前我去他家給你買過幾次羊腿，奇奇不就愛吃他家的羊肉嗎。”
回到家才下午三點，白向天扭頭看向周家莊方向，蠢蠢欲動，“要不，過去看一看？”
白荔眼睛一亮，“走，現在去。”
“叫上小楊，他速度快。”
江明朗和張少達正在卸貨，聽到媳婦說去抓羊，就放下東西跟着一起去。
正好，張少達留下。
因爲有可能要拉羊回來，他們開了家裡的麪包車。
這也是白向天用來拉水果的，專門給人送一些櫻桃類的精品果子。
周家村距離云溪村並不遠，他們來回去鵬城都會經過這裡，只不過下了公路要往南再開三公里。
快到的時候，白荔想起什麼，問，“周暉家是住這裡吧？”
江明朗點頭，“對，我以前跟着周磊來他家住過。”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同學回來沒。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還沒靠近村口呢，竟然在村外的田地裡看見了兩隻羊。
一隻在低頭吃草，一隻正擡頭警惕的向他們看過來。
“這隻羊變異了。”白荔肯定道。
“哪看出來的？”
“眼睛，比較人性化，透着智慧的光。”
“.”
江明朗緩緩將車子停下，和白向天一樣看向那隻羊的眼睛，然後在兩人的注視下，這隻羊突然“咩”的叫了聲，屁股往左一擺，腦袋一低，將上面的兩隻角對準了他們。
白楊悄悄打開車門，一個閃身從後座出去，往前奔跑時快的都看見殘影了。
這是白荔第一次看見弟弟施展出她速度的異能，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
這小子.可以啊！
察覺到有人過來，這隻已經擺好架勢的山羊立刻刨了兩下蹄子，腦袋朝前直衝向白楊。
可惜它速度還是太慢了，白楊這時已經到了它身旁，一個側身躲過它即將發出的頂撞，接着長腿一擡騎到了它背上，兩隻胳膊抱住了它脖子。
白荔這時也從車上走了下來，兩根藤蔓嗖的飛向另一隻還在低頭吃草的小羊，眨眼間就綁了起來。
“姐，姐”
白荔綁好羊正要拉過來，另一邊騎到羊身上的白楊卻控制不住了。
那隻羊又是蹦又是甩腦袋，動作非常劇烈，誓要將身上的人類給甩下來。
“它力氣好大，姐快幫我。”
白荔一使勁將小羊拽到車前，然後扯斷藤蔓，把五花大綁的小羊塞車裡。
就這麼一瞬間的工夫，另外一隻個頭高大的山羊見甩不掉身上的人類，竟然馱着他往距離田地最近的一戶人家跑去。
“這個笨蛋。”
坐在車裡的白向天和江明朗都沒下去幫忙的意思，眼睜睜看着那隻羊馱着白楊撞向那戶人家的院牆。
隨着‘嘭’的一聲響，白楊在前一刻鬆手滾下羊背，山羊則因爲撞得太猛，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接着腦袋往旁邊一歪，也不知是暈了還是死了。
白向天一臉複雜的看向倒地的山羊，探出腦袋問閨女，“你確定這隻羊的眼睛裡有智慧？”
江明朗嘴角微翹，忍不住笑出了聲。
兩分鐘後，這隻自己把自己撞暈的羊，躺在了他們的麪包車裡。
靠近田地的那戶人家就是之前養羊的，不過這裡其實是個羊圈，旁邊的兩間屋是爲了看護羊特意蓋的。
他家在村子裡面的第五排。
此時院子裡一個人也沒有，也沒羊。
也就是說，他家的羊極有可能就剩下這兩隻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其它的羊被轉移到了家裡。
“這隻小的是隻母羊，一公一母，倒是正正好。還想去村裡看看麼？”
他們帶了些水果，專門用來換羊的。
現在倒是省下了。
白向天看向周家莊，嘆道，“這麼安靜，也不知道里面還有多少人。”
安靜可不算是好事，要麼是沒活人，要麼就是活人不幹活，那就等死。
畢竟這邊的小麥也一樣成熟了，還能看見一塊用籬笆圍起來的番茄地，裡面的番茄有紅有青，都有拳頭那麼大，沒人摘還真是可惜。
“摘點青番茄吧？想吃炒青番茄了。”
“行，我去摘。”白向天說着就要下車，又扭頭問江明朗，“你不是說你同學住這裡嗎？要不要去看看？”
“既然來了，就去看一眼。”
“小楊跟我去摘菜，你們倆快去快回。”
江明朗開車帶着白荔進了周家莊，從北往南，第四排第五戶人家。
他們把車停在門口，沒有下車，只是打開車窗將臉給露了出來。
“草！”
二樓的窗戶後面，有個人低聲冒出句口頭禪，接着窗戶打開，一張憔悴又隱隱帶着激動的臉露了出來。
他眼睛發紅的看着江明朗，接着一扭頭蹬蹬蹬的往樓下跑。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