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威轉身沒跑多遠就碰到了往這邊趕的白楊和石家樹。
“小楊,小畫她回來了。”
看着又激動又高興的白威,白楊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說實話,白畫能活着回來,白楊也挺開心的。畢竟再怎麼樣,她也是大爺爺的親孫女,他隔了一層的堂姐。
而且以前他們也沒大矛盾,就只是觀念不合,處不來而已。
不過,姐夫走之前說大門輕易不要打開,就算是鵬城人,也不能隨便開。
更何況剛纔聽柳二說了,白畫不是自己回來的,是穿的乾乾淨淨,體體面面的坐着車回來的。
柳二說,跟她一起的還有個男人,一看就不簡單。
白楊蹙眉,他扭頭看向石家樹,白威也看着石家樹,鑰匙在他手裡,要開那道小門放白畫進來,得他說了算。
“小石,那是我妹妹,你看能不能先讓她進來?”
江明朗臨走前的叮囑,白威在乍然見到妹妹的激動稍稍退去後,終於想了起來。
理智迴歸頭腦,他的面上顯出一絲尷尬,想了想,他看着站着不動的石家樹,問道,“她現在不能進來是嗎?”
如今白威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四六不懂,或者說,他以前很多事不是不懂,是懶得動腦子去想,畢竟天塌了有他爸頂着,有事也輪不着他去想。
但現在不一樣,他就是他家的天,老婆和兩個孩子都得靠他頂着呢。
妹妹無論是衣着還是面貌,都跟那些前來投奔的倖存者不一樣。先不說這一年多她在哪兒,做了什麼,只說跟着她一塊來的那男人兩人什麼關係?他們是屬於某個基地還是自立門戶?
問題沒有搞清楚之前,還真的不能讓她隨便進。
雖然他很想讓白畫現在就進來,但是也清楚今非昔比,不止是明朗,就是荔枝,聽說都好像上了京都的什麼榜上名單。
因爲異能!
荔枝的異能,確實很厲害。
石家樹先登上哨崗,站在高處拿着望遠鏡仔細觀察了好一會。
大石門外面只有一輛黑色大奔,停在人羣后,非常惹眼。一名身高約一米八、三十多歲五官俊朗的男人靠在車頭,他懷裡抱着一把古樸又熟悉的長刀,一隻手隨意搭在刀柄,看似隨意卻又警惕的注意着前面的人羣。
叫白畫的年輕女子站在靠近石門的位置,上衣穿着一件淡紫色羽絨服,下身是黑色運動褲,腳上穿着雪地靴,一眼就能看出生活質量很不錯。
她時不時透過門縫往裡看一眼,臉上的神情乍看起來是帶着返家的喜悅和激動。不過,作爲偵察員的石家樹卻敏銳的察覺到了她在抿嘴時,臉上一閃而逝的不耐。
雖然這個表情可能不能說明什麼,可他還是覺得有點怪。
“白威,外面那男的手裡的刀跟你的特別像,是你妹妹給他的?”
因爲是在望遠鏡裡看到的,石家樹不能確定兩把刀一模一樣,不過確實非常像。
刀和槍是他們經常觸摸的兩種武器,所以好不好,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來。
白威手裡的刀聽說是白家祖上傳下的,隊長和他們都看過,毫不誇張的說,在末世前,這把刀要是放到有錢人玩的拍賣會,肯定能賣出七位數。
所以這種刀,能是隨便什麼人手裡都能看到的嗎?
果然,白威一聽就愣住了。
他立刻搖頭否定,“怎麼可能,這種刀我們家只有這一把,當年我爺爺還活着的時候,是想把它傳給我大叔的,但是我二爺爺不肯要,所以現在纔到了我手裡。”
說來慚愧,他是他們白家這一代最無用的男丁,其實給大叔白向天,最合適。
“這刀傳了幾百年了,不可能還有第二把,你看到的應該是仿的。”
倒也有可能。
石家樹放下對這個問題的疑惑,叫白楊和另一名力量異能者,“小門打開,讓白畫進來。”
進來並不代表放棄對她的懷疑,反而能近距離查探,更方便他們搞清楚。
門外過來投奔的倖存者都是揹着包靠兩條腿步行過來的,長時間叫門叫不開之後,便三三兩兩的在附近找個地方坐下,懨懨的看向上面拉了鐵絲網,還在牆頭擺了一溜仙人球的高牆。
聽說有人在晚上找了個僻靜的一面牆,想爬牆進去。雖然有嚴密的鐵絲網在上面攔着,但小心一點,準備充分一點,也不是不能進。
跟鐵絲網相比,那些人本能的忽略了紮在牆頭上的一個個看起來可愛又嫩綠的仙人球,想着自己的手套都能承受鐵絲網,小小的仙人球算什麼?
然而誰都沒想到,那仙人球上的刺會比鐵絲網還堅硬,並且好巧不巧,其中兩人被仙人球扎中後,半邊身子都麻了,從牆頭摔下來時還摔斷了一條腿。
寒冷加飢餓再加受傷,聽說那兩人僅熬了兩週就死了。
後來那兩人的家人跑到石門外面罵,又找了髒東西潑在石門上,一副撒潑打滾耍賴的模樣,更像是豁出去了鬧一場。
其實鬧不鬧的對鵬城裡面的人根本沒影響,卻間接的爲他們的高牆打了一波廣告,意在告訴大家:鵬城的圍牆爬不得!
之後確實好了很多,至少沒人再隨便打爬牆的主意了。
想進鵬城,唯有大門一條路。
嘎吱一聲,就在外面人羣發愣的當口,邊上的一道小門突然被打開了,接着一隻手伸出來,迅速將站在門邊的年輕女人給拉了進去,緊接着小門又哐當一下合上了。
一開一合,速度快的不是人。
等外面的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小門都已經咔嚓上了第二道鎖。
“喂,怎麼能這樣?”
“就是啊,同樣是要進去的,憑什麼她能搞特殊?”
“憑什麼?憑人家裡面有熟人。”
“熟人?我家也有親戚在鵬城,熟人我也有.”
“拉倒吧你.”
外面的人又重新涌到門邊,又開始新一輪的拍門叫喊。
而倚在後面車頭前面的年輕男子,卻並沒有因爲同伴進去,他被留下,有什麼氣惱,反而依舊氣定神閒的靠着車。
那樣子似乎是篤定他也一定能夠進去,早晚而已。
“哥,小楊,外面和我一起的”
“你先過來。”
白畫進去後第一時間就想跟自己大哥和堂弟解釋,跟她一起來的男子是誰,他應該也進來,而不是被拒之門外。
只是話沒說完就被白威打斷了。
石家樹,白楊和白威帶着白畫去了不遠處哨崗下面的小房子。
“坐,要喝水嗎?”
小房子裡放了個爐子,上面的水壺正咕嚕咕嚕的冒着熱氣,以至於裡面雖然簡陋,卻暖意融融,讓人進來就不想出去了。
但白畫這會哪有心情注意這個,接過哥哥遞來的水杯大口喝完後,放下杯子說出口的話讓白威和白楊都大吃一驚。
“哥,小楊,跟我一起來的不是外人,也是咱們白家人。他叫白星野,他太爺爺和咱們太爺爺是親兄弟,就是曾經離開鵬城,去國外的那一支。喪屍病毒爆發時,我正好跟同事去京都出差,後來陰差陽錯被星野給救了,之後就一直跟他在一起。”
白畫簡明扼要的說明了白星野的身份,然後又道,“星野說,他們一家是在末世的半年前回的國,將公司搬到了京都,本來想穩定後再回來找我們,然後祭祖。可惜還沒來及回來,末世來了”
“你怎麼認出他是白家人的?”
白楊沒管白畫後面那些話,只狐疑問道,“總不可能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吧?”
“我有那麼傻?”白畫衝白楊翻了個白眼,然後擡手一指她大哥腰上插的那把刀,道,“星野手裡有把和咱們家一模一樣的刀,他說這是一對,當年太太爺爺把這兩把刀分別給了太爺爺和他大哥,後來他們帶着自己分的東西離開鵬城,刀就傳到了星野手中。這種刀又不是遍地都是,我怎麼可能會認錯?”
她這話倒是不假,很久以前,白家的好東西不少,不過後來大多都捐了,除了這把刀,就剩下幾塊玉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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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畫做其它事可能不太行,但是自家的東西,還是能認得出來的。
不是男女關係啊.
白威鬆了一口氣,他倒是慶幸是這個白星野救了白畫,而不是其他人。要是妹妹沒說錯,他跟他們都還沒出五服呢。
如果白星野的爺爺還活着,那他跟二爺爺就是堂兄弟。
只是他們那一支離開的太久,又一直沒聯繫,乍然聽到.其實沒感覺。
他是這樣,白楊也是這樣。
所以要不要讓白星野進來,兩人都不想管。
總之,按規矩來就是。
“哥”
白畫急了,“人家千辛萬苦送我回來,又是咱們自家人,我到家了,怎麼也不可能把人關在外面啊,更何況來的路上爲了抵擋一羣變異鳥,星野帶的人還受傷了,現在就在車裡躺着呢。”
她又看向白楊,“要是二爺爺知道,他肯定不會同意把人放外面不管的。”
白楊蹙眉,只是不等他開口,白威搶先一步呵斥道,“我警告你,回去後不要在二爺爺面前亂說話。他老人家那麼大年紀了,沒必要爲這種事煩心。”
別提什麼血脈不血脈,只說當年二爺爺病的人都快沒了的時候,那些人在哪兒呢?怎麼沒一個回來幫他一把的?
現在說什麼都是白家人,打感情牌,晚了。
白楊涼涼一笑,“白星野救了你,又照顧了你那麼長時間,你要是過意不去,可以付他報酬的嘛。但是讓他也進來,不可能。白畫,你要知道圍牆不是咱們白家人是建的,是人家李總從頭到尾一手操辦的,所以鵬城不是咱們白家說了算。而之所以能這麼痛快的讓你進來,那是因爲今天恰好是我跟威哥值班,要不然,你可能還得在外面等兩天。”
“怎麼可能?李南不是什麼都聽姐和姐夫的嗎?”白畫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道。
她這話說完屋內就是一靜,不說石家樹和白楊,就是連白威都滿臉狐疑的看着她,問道,“你聽誰說的,李南什麼事都聽你姐和你姐夫的?”
現在通訊又不比從前,說句消息閉塞都不爲過。除了某些特殊地方,有他們自己的通訊方式來傳遞消息。
但他們傳遞的消息,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聽說的。
察覺到自己失言,白畫一瞬間有一丁點的心虛,不過這點心虛很快就被心裡的不平和憤懣給蓋住了。
她一向視白荔爲親姐,他們白家又人口簡單,算起來整個家族也就只有她們姐妹倆,所以末世後她沒回來,白荔和她老公都那麼厲害,甚至控制了一個城,那怎麼就不能出去找找她?
她也不是在末世一開始就碰到的白星野,是在差不多三四個月之後,幾個男人截住她想搶她的東西,然後才被路過的他給救下的。
她看見對方手裡拿的刀,忍不住就問了句,“你這刀哪來的?”
一開始白星野沒說,只問她叫什麼,聽到她姓白,又問了她是哪裡人,這才確定,他倆原來是一家。
也幸好遇到了白星野,不然她哪能活到現在,早就死透了。
可她的家人呢?
一個個都安穩又安逸的待在沒有喪屍和變異動物攻擊的、溫暖的家裡面,當他們在吃飽穿暖,舒服的睡覺時,可曾想起她?
不,他們早就把她給忘了,因爲他們認定,她肯定死在了末世裡。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白畫抱臂看向自己大哥和白楊,嘴角微翹,揚起一抹譏諷的笑,“姐夫的大名早就已經在京都傳遍了,誰不知道江明朗是誰啊,還有我那好姐姐,木系異能催生的變異藤蔓能攻能守,很多同樣的木系異能者都想找她請教,她的藤蔓,到底是怎麼催生的。她白荔的大名,現在可響了。”
話落,屋內的其他三個人臉色都變了。
江明朗暫且不說,畢竟末世前他在軍中也算是有名有姓。但是白荔.他們只知道因爲上次的‘請她做客’,而被某些大人物記在了名單上,但那不是僅侷限於某個圈子嗎?
怎麼很多人都知道了她?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