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西原不是八卦的人,但江明朗家裡的八卦除外。
他跟席煜在車上坐好後,問道,“看你這表情,小崽子嘴裡說的柳櫻,就剛纔護着他倆,同樣是木系的女人,跟老江媳婦有關係?”
“那能有什麼關係,就是嫂子之前救過她,她想進云溪村,嫂子沒答應。”
席煜磕巴都沒打就隨口編了個理由,不,也不能算理由,說實話,柳家兄妹要不是跟嫂子真有那層關係,李南就是再缺人,也不可能留他們。
某種程度上來說,柳旭柳櫻的命,還真是白荔給救的。
看他回的這麼快又這麼順,曾西沒懷疑。
再加上云溪村在鵬城確實很火,引得很多人都想進,這也是事實。
這就沒什麼好八卦的了。
曾西失去了興趣,轉而跟席煜聊起了其它話題。
不過,席煜有些心不在焉,右手總是有意無意的摸一下褲子口袋。
兩輛車去的方向是管理處,因爲基地長在這邊,江明朗和白荔也在,所以曾西自然先到這邊來。
但沒想到,他們剛下車,就聽門口站崗的小戰士彙報,江明朗和白荔兩人剛走。
曾西:.
這混蛋,就不能在這兒多等他一會兒?
既然到了這兒,就得先去拜訪老領導。
還得去應付其它三大基地的來人,媽的,說好的明天過來,突然就提前一天,都不能讓他跟老友敘敘舊,好好歇一晚?
這邊曾西去見老領導,那邊江奇和林喆兩人已經快速回到了云溪村。
不得不說,平常早晚兩次的訓練,效果是槓槓的。
兩個還不到十一歲的小孩,從城外二十里處騎回來,又從南到北穿過整個城,到家時還能大氣不喘的跑到操場去罰站。
體力都不是僅僅是一個‘好’字來形容的了。
而就在他們倆剛到訓練場,單腿站好的瞬間,老盛飄然而至,咧嘴嘿嘿一笑,“你們席叔讓我過來監督你們倆,說吧,今天又幹什麼了?”
上次被罰還是因爲跑後山去抓兔子,結果爲了追兔子誤跑進一片變異野竹林,被困裡面仨小時。
也不能說被困,只能說倆小子把變異竹子凍上後,挖竹筍挖嗨了,忘了時間。
直到大家找過去,倆人還在撅着屁股挖。
當時被罰蹲馬步倆小時。
這次又被罰,是因爲什麼?
江明朗回了一趟家,吃完飯就又出去了。經過訓練場時,看到兩個被罰的小身影,停都沒停。
另一邊,柳櫻將兩個小祖宗送回城後,帶着兩隻大兔子回了西邊的開荒地。
剛騎着車子到他們巡邏隊的臨時居住地,就見前方不遠的地裡,圍着一圈人。
“櫻姐,回來了?”
聽見門口的動靜,在廚房做飯的程樂從裡面跑出來,看見她車把上掛着的兔子,眼一亮,問道,“哪兒抓的兔子?這麼大。”
說完就動手把綁在車把上的兔子解下來,見兩條後腿還在動,知道還活着,更高興了。
“櫻姐,今天吃了麼?”
“吃,你去殺吧。對了,那邊在幹嘛?”
“吵架的,那女的拔草的時候,說隔壁地裡的男的在偷窺她,嚷嚷的厲害,旭哥沒辦法,只能帶人過去了。”
程樂說着還撇了撇嘴,“還以爲他們既然選擇到這邊,就真的是要認真開荒,哪想到第一天就胡鬧,搞什麼?”
少年說完就拎着兔子顛顛的往廚房跑。
程樂是柳櫻和柳旭之前從倖存者裡挑來的四個少年之一,今年十七歲,因爲他爸是廚師,從小耳濡目染,自己廚藝也不錯。所以被他們收留後,主動承擔了爲大家做飯的任務。
廚藝好嘴又甜,很得隊里人喜歡。
柳櫻放下車子也去了地裡,不過她可沒閒心看熱鬧,她要把人叫回來,商量怎麼儘快完成杜啓巖交給的任務。
尤其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清理柳家的基地。
她跟她那個大伯和幾個堂兄堂姐,可是一點感情都沒有,不僅沒有,還很恨他們。
初中的時候第一次被霸凌,就是她那個好堂姐在背後攛掇的,當時要不是因爲她哥,她衣服都要被扒了拍照了。
可惜被蒙了很多年,一直到後來遇到其中霸凌過她的兩個女生,收拾她倆的時候,才知道當年霸凌她的人,都是堂姐暗中攛掇的。
沒別的原因,就因爲她成績比她好,去奶奶家吃飯時,奶奶誇了她。
所以後來她暗中計劃,讓她被霸凌了大半年。
之前沒機會報仇就罷了,現在既然有了,她不介意把她全家都送走,反正包括她那個好大伯在內,沒一個好鳥。
就連她爸媽,如今想起他們,心底也只剩一片冷漠。
“都他媽給老子閉嘴!”
柳櫻還沒走近,就聽人羣之中傳來一聲怒吼,是她哥。
“開荒就開荒,不開就給老子滾!”
離得近了,扒拉開身前擋着的兩個人,柳櫻就見她哥一臉怒容的瞪着身前的四個人,指着他們罵道,“一開始就說了,趁着天好不下雨,趕緊把地給收拾了,之後人管理處纔給發種子。那是要還的,可不是白給你們的。現在就給老子一句準話,種還是不種?”
“種種種,我們種。”
“對對對,我們這就收拾,接着收拾。”
四人裡三男一女,其中一對看着是夫妻,另外兩人年輕男子面容有三分相似,應該是兄弟。
就是這對夫妻裡的女人,說那對兄弟中年齡大點的那人,老是盯着她看,明顯就是在耍流氓。
但是,大家圍過來之後,才發現人家不是盯着她看,是眼睛有問題。
就類似於鬥雞眼往中間聚,這人的眼睛則是往旁邊聚,就是你感覺他在看着左邊,實際卻是在看前方。
兩家的地挨着,他認認真真的翻地,卻突然被旁邊地裡的女人拿着土坷垃砸,邊砸還邊罵,“臭流氓,你看誰呢你?讓你看,老孃讓你看。”
弟弟一看哥哥被打,立馬急了。末世都快三年了,也沒了那些不打女人的紳士想法,反正就是誰欺負我我打誰。
再加上哥哥因爲眼睛的原因,性格沉悶又內向,所以從小到大,在外面大多都是弟弟保護哥哥。
女人的男人就在旁邊,當即就跟弟弟打了起來。女人一看她男人被打,當即上來幫忙。
所以最後柳旭他們過來時,雙方四個人打的難捨難分。
將兩方分開後聽了原委,然後大家就發現了不對勁。畢竟那位哥哥的眼睛,問題還是非常明顯的,反正你只要不瞎,絕對能看出他眼睛有問題。
真相出來,按理說這事就該結束了,可那女人卻還不依不饒,她一方面懷疑那哥哥是裝的,另一方面則指着自己男人的胳膊,說那個哥哥違反規定,隱藏自己的異能。
眼睛有問題的這位哥哥,竟然是火系。
剛剛爲了幫自己弟弟,他抓向女人老公的胳膊時,用了點異能,所以那胳膊上留下了兩道像是被火灼燒過的黑色痕跡,只不過比較淺,不仔細看還不一定能發現。
柳旭當即就嗤聲道,“他有沒有隱藏異能那是他的事,但你們倆口子是不是應該慶幸人家剛纔沒真的用異能?不然這會你倆早就成了渣渣,連骨頭都不剩了。”
他都這麼說了,女人卻還在強詞奪理,“鵬城不是有規定嗎?異能者不能跟普通人打架,他違反規定,得罰他。”
女人就這麼一直抓着不放,那邊兄弟倆的弟弟也惱了,於是跟女人大吵起來。
這下終於把柳旭給惹火了,他本身也不是好脾氣的人。
所以纔會出現剛剛讓他們滾的這一幕。
然後,都消停了。
地裡的荒草已經被柳旭隊裡的火系異能者給燒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就是翻地澆地,再讓水系異能者多放點水澆上幾遍。至於肥料,只能先種過一茬,等後期再漚了。
各自回到自家分的田地,繼續翻地外加抓蟲子,但柳旭卻叫住了那位火系異能者,問了名字後,也沒說什麼。
倒是柳櫻,忍不住看了那人好一會。
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眼珠朝着她的方向看了眼,但柳櫻卻知道,他其實沒看她。
倒是能理解爲什麼要隱藏異能了。
大概是從小自卑習慣了,這類人反而不願站在人前,更不想讓太多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所以兄弟倆之前一直相依爲命,哪個基地都沒去。
如今是個人獨居生活越來越艱難,纔不得不選擇來依附基地。
又或者說,人是羣居動物,最後的最後,還是要回歸羣體。
但即便是來了基地,做哥哥的想跟以前一樣繼續做隱形人,這才選擇隱藏異能。
倒也沒什麼,可以理解。
不過柳櫻覺得,這位叫羅申的哥哥,可以給他們團隊做個後備隊員。
抓一把能在人的胳膊上留下兩道痕跡,說實話,他們隊的那名火系都做不到。他只會放火,還不曾能把火控制到手指上。
兩下四人守在荒地邊緣繼續巡邏,其他人跟着柳櫻柳旭回了臨時居住地。
在跟大家商量之前,柳櫻先把解決柳家的事跟她哥說了下。
柳旭眉頭微蹙,沉默了大約一分鐘,問柳櫻,“爸媽他們.”
不等柳旭說完,柳櫻撇嘴“嗤”了聲,“這個時候了,你別跟我說你對他倆還有親情,嗯?”
他們兄妹離開他們多久了,他們有想過尋找他們嗎?
不僅沒想過,上次一看到他們,他們的那個好媽媽,還對倆人破口大罵。那出口的話都讓人懷疑,他倆真的是她親生的嗎?
也就是那次,他們的親生母親周夢香,將柳櫻心中原本殘存不多的溫情,給徹底的罵沒了。
“就他們倆,配做爸媽嗎?”
柳櫻眼中一片冰冷,“你別忘了,她把白荔丟下的時候,她可才三歲。那麼多年,她一次沒提過,就好像從來就沒生過那個女兒一樣。咱們倆雖然長在她身邊,但她又管過多少?我算是看清了,她這種人沒心的,對於自己親生的孩子,根本就不在乎。”
他們的那位親爹也不遑多讓,心裡除了自己就只有他老婆,對兒女也不在乎的。
總之這對夫妻跟別的父母相比,就是兩個奇葩。
柳旭嘆道,“但不管怎麼說,總歸是把咱倆養大了。這樣吧,等清理柳家人的時候,我讓八筒去找周霖,讓他悄悄帶咱.帶周夢香離開,之後怎麼樣咱倆不會管,反正是,留他們一條活路。”
柳櫻抿了抿嘴,到底沒再說什麼。
畢竟對於周霖,如今她已經不氣了,說到底他其實沒什麼錯,周夢香對他好也不是他的原因,從小到大,他也沒欺負過他們倆,反而是他倆暗地裡沒少捉弄他,但他卻從來沒找周夢香告過狀。
而且他也不是柳家人,所以走就走吧。
“那說好,柳建景一家一個不能放過,柳樺,留給我。”
柳建景是他們大伯,從小到大其實並不怎麼見面,但只要見面,要麼對他倆無視,要麼就是高高在上般的說教,要多煩人有多煩人。
所以跟這樣的大伯,是從來就沒有過半點親情的。
至於柳樺,就是那位導致柳櫻初中被霸凌的好堂姐。
兄妹倆商定好對柳家人的處理後,便召集人手商量進攻時間和策略。
其實安城目前不止柳家一家倖存者,但他們的人最多,地方也最大。
當然,最主要的是,柳櫻沒打算給他們活路,但其他倖存者就不一樣了,願意歸順鵬城的就登記下來,可以繼續住在自己原本的房屋裡。
即使是不同意的,也會好好商談,儘量找出一個雙方滿意的折中辦法。
只有柳家,不在這兩者可選的範圍內。
兄妹倆以前沒事夜探過柳家所在的別墅區好幾次,對這裡也算是非常熟悉了。
所以在五天後的一個凌晨,位於安城西北角的一片區域,只見一股黑煙沖天而起
彼時除了京都基地,其它三大基地的人早已灰溜溜離開鵬城,氣勢洶洶而來,最後卻鎩羽而歸。
可以說,三大基地的人這次不僅沒佔到半分便宜,還被迫接受了鵬城給他們的一張賠償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