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來找我?”奈長川望着白月的目光中帶着詫異:
“這種事,你可以自己處理的。”
“因爲我要跟司筠一起啊!”白月的眼裡帶着笑意,只是神情並不輕鬆:
“所以,只有麻煩你這個有後臺的傢伙了。”
因爲司筠決定除了對付玄清觀以外的所有事情一律壓後,所以白月到最後也沒來得及說出胡瑾言的事。
他並不覺得司筠做的不對,事實上,就連他在瞭解過玄清觀的具體行爲之後,都憤怒地幾乎喪失理智!
但是胡瑾言發現的事情確實不應延後處理,所以,他才把鍋推給了奈長川。
作爲所有洛水居民眼中的“司筠的男人”,也該爲他們分憂解難纔對!
奈長川又看了一眼大氣都不敢喘的胡瑾言一眼,沉吟片刻後說道:
“讓他和沙鴻羽一起上課吧。有什麼想法他可以提出來,讓沙鴻羽驗證可行性和危險性,順便讓司空尚也去盯着。他的眼力在,應該不會出問題。然後把成果在整個洛水進行推廣,鼓勵他們自己發現新的改進方向。”
“不用保密嗎?”白月驚訝道。
他專門來問的目的就是,這種足以顛覆玄離大陸數十萬年以來常識的東西,該怎麼防止泄露出去,沒想到奈長川根本就沒提及這個!
“保密什麼?”奈長川愣了片刻,而後恍然道:
“地球和玄離大陸不同,它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文明體系。我們這裡有人發現了這個問題,甚至於吳明王輝等人早就在無意識的進行改變,其他人也遲早會發現的。司筠之前就說過,新的修煉體系已經形成大勢,我們先一步推行,就佔了一步先機。一步先,步步先。這種事爲什麼要保密?”
白月這才恍然,眉頭舒展開來,直言道:“沒錯。論眼界,我果然不如你們!”
奈長川一直以來繃得緊緊的臉也露出了幾分淺淺的笑意:
“你在大夢雲澤生活近千年,思維單純也屬正常。”
“你是在拐着彎罵我傻吧?”白月笑道。
奈長川恢復了平常的雲淡風輕,施施然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如果你要這麼想的話,我沒有意見。”
“好吧,那那個叫做安月的女修呢?”白月略過這個話題,問起韓雲峰千叮嚀萬囑咐要求問奈長川的事。
奈長川的臉色沉了下來:
“誰撿回來的誰處理,反正出了問題我就找他們!”
奈長川現在雖然對人類的種族歧視稍有減弱,但是針對的只是地球人。面對玄離大陸的修士,他還是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就連沙鴻羽也是一樣。
白月在心底爲韓雲峰默哀了三秒鐘,起身準備離開:
“那我就先走了。”
然後走到門口卻又忽然頓住了腳步:
“對了,其實還有一個問題,是我一直想要知道的。”
奈長川擡眸,看着門口的白月。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襯得他的身體半邊金黃,半邊昏暗。也由此襯出了他眼裡的認真。
“什麼?”奈長川問道。
“照我看來,你並不是沒有能力,也不是沒有野心,但是爲什麼洛水從建立之初就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把所有的信任,崇拜和感激都讓給了司筠?”
聽白月提到司筠,奈長川的臉就像是冰雪融化一般,從嘴角到眼裡,就像是有一隻暖暖的筆在他臉上輕輕一勾,瞬間變得溫柔起來:
“沒有讓,她本來就應該站在這個位置上!”
“你想過沒有,現在你和司筠關係這麼親密,以後等兩個位面的壁壘被打通。魔族和妖族一同到來,即便洛水成了氣候,會不會因爲你的不作爲而爆發歸屬權問題,從而先於人族之前爆發妖魔大戰?”白月認真的問道:
“到那時,一邊是種族,一邊是司筠,你會怎麼選擇?”
白月並不是鼓勵奈長川離開司筠,也不是真心實意爲奈長川着想。
他只是想知道奈長川的想法是什麼,等以後魔族大部隊到來了,會不會因爲族羣的壓力而反戈相向?
因爲他並不願意見到那種事情發生!
“不會走到那一步的。”奈長川的聲音鏗鏘有力,神情堅定道:
“人族佔大勢,妖魔聯合已成必然。我們的敵人也只有譬如萬劍宗這種激進派而已。玄離大陸的中立派和地球上這些普通人類都可能成爲我們的助力!
“這是妖魔兩族重回巔峰的最好機會。妖魔兩族不可能因爲內訌而錯失良機!
“我之前也說過,一家獨大不可取,兩方對立太危險,只有三足鼎立纔是最好的選擇。這也是大勢!相信我們兩族的老前輩們會比我們更希望促成這種大勢,不是麼?”
白月久久沉默,而後轉身離開:
“希望你能記得今天說的這番話。”
奈長川看着白月遠去的背影,眼眸亮若星辰。
他不止會記得,還要達成這個目標!
再說,萬一妖魔兩族的高層真的有看不清大勢還佔據高位的傻蛋,他還有他的老祖宗們,可以分分鐘謀朝篡位!
沒有人能夠阻止他!
想到這裡,他忽然對司筠無比思念。
她現在又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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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長川來到了洛水後山的山頂。司筠曾把青鸞羽化後留下的唯一一根翎羽留在那裡。
來到山頂後,奈長川果然在那棵大樹下看到了司筠。
那棵被植入青鸞翎羽的大樹因爲司筠木靈力的滋養,這段時間又拔高了很多。司筠就現在大樹面前,靜靜的看着面前的兩個小土堆。
那是兩隻被奴役的銀狐的長眠地!
奈長川走到司筠身邊,對沉默不語的司筠伸出雙手:
“要抱抱嗎?”
司筠抿着脣,轉身一頭扎進了奈長川懷裡。
奈長川輕撫她的背,心中缺失的那一塊得以完整。
他和司筠,一路走來平平淡淡,並無刻骨銘心。
司筠也不像大多數人說的那般愛撒嬌粘人,她是獨立而堅韌的。
有時候奈長川甚至覺得有他無他對於司筠來說都並無影響。
那他爲什麼喜歡她呢?
奈長川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
但是他知道,只有跟司筠在一起,他纔會覺得自己是完整的,有她在的地方,他感覺連呼吸都帶着歡快的旋律。
所以深究原因也就沒有必要了。
他只知道司筠和奈長川在一起,就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剛剛好!
司筠的聲音因爲有衣服的阻擋而顯得有些悶悶的:
“奈長川,我明明知道天道之下,生死只是常態。終有一天,我們也會化成黃土。可是爲什麼…爲什麼還是會覺得傷心呢?”
“生靈與死物的區別就在於他們有感情。”奈長川的聲音低沉醇厚,在這個時刻顯得特別安穩:
“傷心屬正常。但是修行本就是與天爭命,我們可以在堅持自己的道的前提下,儘可能讓傷心的次數變少。
“司筠,這也是修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