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言不諱,告訴他們在這等待一年半的時間,時間一到,祭壇上空會撕裂一道‘裂縫’,他們可趁機通過那道裂縫進入真正的遺蹟,屆時纔有突破五階的可能。
這是針對莫輕城而言,紀幽與小姑娘能否突破,還要看是否能在一年的時間內達到半步金丹。她隨即將蒼狼與那株月華靈草一併從空間內喚出,交給了他們。
蒼狼已至四階巔峰,正處於進階狀態,可到底還有點懸,如今有了這月華靈草,返祖進化的機會便大了,屆時再踏入真正的遺蹟,將又是一隻“五階”兇獸。
對小姑娘他們而言,絕對是大助力。
聽到這裡時,莫輕城等人一愣,意識到葉傾這番話的意思,竟然不是讓他們下山,反倒是她要離開,“你不打算跟我們一起等待一年半後進入真正的遺蹟去突破!?”
葉傾並不猶豫,直接點頭——她不打算繼續留在遺蹟山,也不一定會徹底離開戰場遺蹟。除了山下的一些人,她需要料理掉外,他還有另外的考量。
莫輕城幾人,她則‘希望’他們留下,遺蹟山畢竟一月一開,到底還是比外界安全,雙尾白狐又早就跟那幾頭朱厭‘提點’過,斷然不會與莫輕城等人發起衝突。
她不打算隱瞞他們,趁機將一些危機吐露。
比如他們同樣知道的,玄門老祖的召回令與那株‘魔道黑蓮’。
聞言他們反倒不解,一開始以爲葉傾是爲了那株‘魔道黑蓮’,適才紅了臉,回頭一看,卻似是還有……內情!?他們一直都以爲,哪怕葉傾與玄門不算親近,可玄門老祖既許以“傳人”之位,多少該是重視葉傾的,紀幽心中一動,“是爲了那盞長明古燈?”
葉傾搖頭,這麼告訴她,“不單單是”。
她早就思忖過,並不打算藏着掖着,當即就告訴他們部分內情,“我從無癡那位神秘師兄口中得到一些信息,大約猜到,玄門那一位,不願意坐以待斃等待大限的來臨,玄門前傳人‘塵’便是他二三十年前就謀劃的‘棋子’,打算將他培養起來,用以奪舍。”
“奪舍!?”紀幽琢磨,根本難以置信。
別說是他,莫輕城何嘗不是?
這詞語在和平年代很通俗,看過修仙小說的,沒有不懂的,很明白這兩個字的‘深意’,不禁一寒。
小姑娘更是瞪大了一雙眼眸,她不是震驚於奪舍,而是震驚於玄門老祖與塵的祖孫感情——真相竟然是如此的不堪。
縱使她這一年多以來見過衆多‘駭人聽聞之事’,便是易子而食,也曾見過。可這一切她都能說服自己——是因爲末世將人性扭曲了。
玄門老祖卻早在二三十年就佈下了局,在那樣一個和平年代,竟已如此殘忍,泯滅人性?她實在動容,無法將玄門老祖那張‘慈愛’的蒼老面龐與一個魔鬼相結合。
在莫輕城跟小姑娘還震驚時,紀幽便率先反應了過來,她瞳孔一縮,很快便聯想到了某些內情,旋即接下了葉傾還未道完的另一道‘內幕’,垂眸沉吟,冷聲:
“只是,那位傳人在探索祖地時,遭遇了‘詭異’的意外,身體發生了異變,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危險……是以,玄門老祖便將目標放在了你的身上!?”
越說越驚心,意識到所言極有可能便是真相,她乍然擡起眼眸,看向葉傾。
‘塵’究竟是不是真的發生了意外,還是另有隱情,葉傾暫時不予猜測。可玄門那一位的目光——確實是放在了她的身上,她點頭。
其實小姑娘或許更合適,木系天靈根的資質與玄門一脈完全契合,只可惜她年紀與修爲皆不足,玄門老祖一個全盛時期在金丹大圓滿,如今修爲至少停留金丹後期的存在,神魂何其強大?跟小姑娘一個剛邁入築基的菜鳥相比,宛若泰山與山丘,差距太大了。
便是葉傾都大有不足,否則玄門老祖也不會放任她繼續提升修爲,爲的便是能成功承載他的奪舍。塵,自然是最完美的,可身體的隱患太大,他不甘冒險。
這些話她沒有說,沒必要嚇唬他們。
“老匹夫!!”
紀幽與葉傾關係不算太好,表面上也時常紅白臉,也有嫌隙,可到底心是向着她的。她都忍不住朝空氣吐了一口唾沫,狠狠罵了一句。
更別說是莫輕城跟小姑娘了,怒火難以遏制,若非不是對手,必要將其狠狠踩在腳下,“怪不得他願意替我們扛下另外兩個老傢伙的壓力,原來,一切的根源在此!!”
“我此前也並不完全確定,可這一次,我卻覺得十有八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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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她脫離了控制。
畢竟離他大限越來越近了。
“這也是我暫時不殺他們,同樣也是我要離開的原因。”
指不定這個月過去,謝清川等人縱還未不死,事情都極有可能敗露。
玄門老祖一旦洞察葉傾的反逆,不顧一切闖入遺蹟山,直接進行奪舍……她還能如何?要換成了另外兩人,她與雙尾白狐仍還有一戰之力,玄門老祖這種至少後期的存在,一兩個金丹初期的修士根本無法力扛,葉傾除了遁入空間便再無它計。
而便是她熬死了玄門老祖,又如何?
後面接着,還有至少一個“古仙盟”,或者還要加上對那盞古燈倍感興趣的“小自在天”,這兩位離大限可是還有個幾百年,她清楚知曉根本熬不死他們,自己便要完蛋。
就算幾年後她迎來了突破金丹的機緣,那兩人卻非原地踏步;她若是坐以待斃,失去了機遇失去了資源,她終其一生都將生存在空間,苟延殘喘……
是以,她根本就等不了一年半的時間。
爲今之計唯有離開,纔有‘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最大機會。
她坦然,“便是這個月不離開,下個月也是要走的。我眼下只是將一切安排妥當,就算有突發事件,我等不到下個月,你們也不會有生命危險,這纔是幫了我。”
“謝清川一行人,下個月十五前後,你們便可以尋個合適的時機,解決掉。”
葉傾說的輕描淡寫,彷彿不是在宣告近十條人命的生死,只似是捏死了幾隻螞蟻一般——終究不再掩飾她對於生命的漠視。
說完,她取出了一幾個儲物袋。
除了那近十滴‘萬年靈乳’外,剩餘的盡數丟給了他們。
一直到了紫霧區的邊緣,她才示意他們不用跟着了,看了一眼三人,最終將目光轉移,看着前方霧氣洶涌,道,
“一年半後,你們若成功突破了五階/金丹,便前往東北,若沒有,便等待消息;若是我沒死,便會回來找你們,若是死了,你們便遠遁國外/海外吧,也不要抱有僥倖心理,你們若是不到金丹/五階,來了也是拖累我罷了,到時候,我……大概就不會顧念你們的生死了。”
葉傾極少說這麼重的話。但事實如此,一年半後長白山羣雄齊聚,縱是五階也不敢說能安然無恙,全身而退,更何況還不到五階/金丹?
完全就是去送死。
黎明終至,她不再停留,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