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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們需要談一談，尼古拉斯·姜，公主殿下的特別顧問，芬里斯羣島的執政官，王國伯爵。”從中年步入老年的老莫格萊尼，精神矍鑠。半隻腳邁入傳奇階位的他，威嚴日盛，作爲一名世代相傳的大貴族，他的身份和地位，都遠在姜劫之上。
不過那是以前。
如今的姜劫，雖然身份地位都不如他，但身爲名副其實的王國重臣，已經有了和他平等對話的資格，所以此時此刻，老莫格萊尼一開口就報出了姜劫在政治層面的頭銜，卻完全忽略了其他方面的頭銜。
因爲在這位大貴族、大領主的眼裡，什麼盜賊天才、洛丹米爾魚人王，這一類的頭銜根本沒有意義，他更看重血脈流傳和血統尊嚴。
在這些老貴族的眼裡，貴族就是貴族，平民就是平民。
除非躋身貴族行列，否則哪怕功勞再大、職位再高，也沒有意義。
“就在這裡談吧，大領主。卡莉婭公主命令我立刻進宮有事相商，我想……你有五分鐘的時間。”姜劫擡手看了一下表。
這是諾莫瑞根侏儒科技的精密手錶，價值百金。
姜劫沒那麼奢侈，不可能花百金去買一個用來看時間的小玩意兒。這是冰風崗的士兵在攻破通靈學院之後，打掃戰場時得到的戰利品，上交給芬娜，然後被芬娜送給了姜劫。
“我爲達裡安安排了一條光明之路，他馬上就要接受白銀之手騎士團的新兵訓練，一年後接受我親自舉行的洗禮，成爲一名高貴的聖騎士，然後逐步進階，在我老死之後，接任提瑞斯法修道院大領主。”
老莫格萊尼沒有激動，沒有怒罵，甚至連嘲諷都沒有，維持着一名大貴族在面對其他貴族、王國重臣時，應有的禮節：“他不應該選擇其他的道路，也不能選擇其他的道路。我給他選擇的路，是最好的一條路。”
拳拳之心，誰都不能質疑。
一個老父親對自己的孩子，一定充滿了期待，爲孩子所做的一切，一定都是最好的，至少是父親認爲最好的，其他人可以質疑可以批判，但不能指責。
姜劫必須承認，如果不是發生了弒父的慘案，老莫格萊尼的培養模式，一定會培養出一個合格的繼任者、大領主，這是貴族延續血統和爵位的傳統，姜劫無意挑戰這種傳統，但他絕對不會放棄達裡安！
“據我所知，你還有一個長子。雷諾的天賦很強，現在已經是一名中階聖騎士了，要不了幾個月就能晉升高階了吧？達裡安在他這個年齡，也未必能達到他現在的水平吧？”
姜劫搖了搖頭，平視對方，不卑不亢：“你爲什麼不能將自己的目光，多停留在雷諾的身上？你應該知道他有多努力，多希望得到你的認可！按照貴族的傳統，雷諾纔是莫格萊尼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吧？”
姜劫是真的爲雷諾感到惋惜。
雷諾後來之所以會背叛，會弒父，或許他的內心深處，真的有黑暗的陰影，所以才很容易被恐懼魔王影響、掌控，但這陰影從何而來？
說白了，就是老莫格萊尼給的！
同樣是他的兒子，他對長子過分嚴格苛刻，對次子充滿期待和慈愛。雖然在姜劫看來，這是很多家庭都避免不了的通病，但老莫格萊尼的區別對待，太過分，太不近人情。
“我對孩子的教育，不需要伯爵大人來指點。”老莫格萊尼微微皺眉。
他這樣的人，不會爲自己的過往行爲懺悔，因爲他堅信自己的做法有自己的道理。
姜劫當然也不奢求能改變老莫格萊尼的想法，沒有人能改變他，誰都不行。
所以他點頭道：“我們做個約定吧，大領主。”
“什麼約定？”老莫格萊尼皺眉，不明白姜劫想幹什麼。
“達裡安會在我這裡，接受爲期半年的訓練，半年之後再看看他的成就，我想到時候，你會改變你的想法。我會讓你知道，他自己選擇的路，比你爲他鋪好的路，走的更遠！”
姜劫擡起手，又看了一眼腕錶，然後道：“大領主，你快要晉升傳奇了吧？傳奇聖騎士擁有漫長的生命，實際上您根本不用着急培養繼承人。阿爾薩斯在成人禮的時候才接受聖光洗禮，達裡安今年才15歲吧？”
半年……
的確不算太長……
而且此時此刻，老莫格萊尼的心中還有另外一個想法：
相比起被亡靈包圍的提瑞斯法修道院，處於洛丹倫腹地的芬里斯城堡，顯然要更加安全。達裡安還年輕，還不夠強大，他不希望達裡安受到傷害，甚至在天災中喪命！
半年！
半年之後，提瑞斯法林地的亡靈，應該可以清理完畢了吧？西瘟疫之地也會完全回到洛丹倫的手中，到時候再把達裡安接回去，讓他接受聖騎士的培訓，不晚。
“好，那就半年時間。”老莫格萊尼看着姜劫的眼睛道：“我不奢求半年之後的他，能達到你現在的成就，但我希望他至少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成爲一名王國騎士！並且幹掉100個亡靈！否則，我會把他帶走，就算國王陛下開口，也阻止不了我！”
負責守衛宮門的“生命使者”哈拉克，一直都站在不遠處。此時聽到老莫格萊尼的話，暗自搖頭。
這怎麼可能！
想要成爲王國騎士，必須立功才行，而且還得是很大的功勞！芬里斯人民軍剛剛成立，最基礎的訓練都得好幾個月，半年之內能不能參戰都是問題，怎麼幹掉亡靈？又怎麼立功？怎麼成爲王國騎士？
根本不可能！
他暗自感慨：老莫格萊尼這是在刻意刁難啊！尼古拉斯大人這一次，麻煩了。
然而下一刻，他愣住了！
“王國騎士？100個亡靈？大領主，你太小看我，也太小看你的兒子了。”
姜劫輕輕一笑，風輕雲淡：“王國男爵，1000個亡靈！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老莫格萊尼炯炯有神的老眼忽然一縮。
姜劫的承諾讓他不敢置信，瞬間就想要拋棄大貴族的風度禮節，嘲諷這個狂妄無知的小子！
整個洛丹倫，一共纔多少男爵？
整個白銀之手騎士團，一共纔多少人，能在半年之內幹掉1000個亡靈？
恐怕只有寥寥幾位大騎士才能做到！
但下一刻，他看到了姜劫滿臉自信，然後恍然驚醒：
他面前的這位，可是才用了不到兩個月時間，就從平民晉升王國男爵的傳奇人物，他親手幹掉的亡靈，恐怕也有1000了吧？而且其中，還有庫爾塔茲領主、奧尼茱斯大師，那樣大職業者級別的亡靈！
他能做到，那麼他教導出來的達裡安，也許真的能用三倍的時間，達到他三分之一的成就？
“一言爲定！”老莫格萊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伸出了右手，緊握成拳。
“一言爲定。”姜劫也伸出手，面帶微笑。
雙拳相撞，約定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