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瑰延殿內一團混亂,宮人來來往往,忙碌不已。
撕心裂肺的吼叫充斥着整個瑰延殿,猶如鬼魅一般死死糾纏着人的每一寸神經。
王寧暄在疏影的攙扶下踏進瑰延殿,望着亂作一團的衆人,不禁蹙起秀眉。
忽然,她看見瑰延殿的掌事內侍唐根水從寢殿裡走了出來,她連忙喚道:“唐根水,唐根水……”
唐根水聞聲,趕緊走到王寧暄面前,哈着腰道:“見過皇后娘娘,娘娘有何吩咐?”
王寧暄無比焦急的問道:“你們娘娘懷孕才八個月,怎麼突然就要生產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根水也無比焦急,只如實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剛纔我家主子從中宮回來就喊着腹痛,接着就動了大紅,羊水破了,要生產了!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從中宮回來後就腹痛,羊水也意外破了,她才懷孕八個月啊!這件事怎麼看都很是蹊蹺!
王寧暄又問道:“那……御醫來了沒有?”
唐根水答道:“徐御醫正在裡面助娘娘生產!”
這徐御醫是御醫院千金科的聖手,是王寧暄特意安排來照顧葉婧安這一胎的,聽說他已經在裡面的,王寧暄稍稍安心,又道:“那徐御醫怎麼說?”
唐根水如實道:“徐御醫正在助娘娘生產,請皇后娘娘放心!”
既然如此,王寧暄便道:“那你去忙吧!”
唐根水便告退了。
然而,葉婧安撕心裂肺的吼叫仍舊不絕於耳,聽的人神魂顫動,彷彿瀕臨險境,戰慄不已。
王寧暄不安而焦急的坐在瑰延殿正殿的最上首,等待着裡面的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未知的等待總是異常的漫長而煎熬。
不知過去了多久,殿外傳來內侍的叫唱:“皇上駕到!”
王寧暄擡眸望去,只見曦澤擰眉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急切的問道:“懿貴嬪現在怎麼樣了?”
王寧暄趕緊站起身來回道:“徐御醫正在裡面照顧懿貴嬪生產,他是千金科的聖手,有他在,請皇上安心等待!”
曦澤問道:“她不是才懷孕八個月嗎?怎麼今天就生產了?”
“這……”王寧暄答不上來。
然而。葉婧安的吼叫依舊撕心裂肺,不絕於耳,曦澤不禁眉頭皺得更深:“叫得這麼悽慘,看來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唉……”
王寧暄趕忙安慰道:“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的,有徐御醫在。皇上不必擔心,坐着等就好了!”
“也好!”
這邊曦澤剛剛坐下,卻見一身着白衣、披頭散髮的女子帶着兩個產婆從寢殿裡奔了出來,那女子跌跌撞撞的向他奔來,一個不穩,慘然跌倒在他面前。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曦澤定睛望去,竟然是正在生產的葉婧安,不禁大驚:“懿貴嬪,你怎麼突然出來了?來人。快把她扶起來!”
葉婧安身後的產婆立即來扶,葉婧安卻用勁甩開,掙扎着跪在曦澤面前,滿是悽慘的大喊道:“皇上,救命啊!救命啊……”
曦澤蹙眉道:“救什麼命?你好好生產就是了!快扶她進去!”
葉婧安彷彿十分害怕,推開前來扶她的人,完全不顧形象,滿是淒厲的哭訴道:“皇上,徐御醫欺臣妾不懂醫理,偷偷逆轉臣妾經脈。致使胎兒胎位不正,以致難產,如今臣妾產不下孩子,母子都要沒命。皇上救命啊!”
曦澤聞言目瞪口呆,完全不可置信,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王寧暄亦是驚訝無比,趕緊起身向曦澤道:“這怎麼可能?徐御醫是御醫院的老人了,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葉婧安依舊淒厲的尖叫着:“皇上,臣妾說的都是真的。臣妾事先預備好的產婆懂得胎位,是她告訴臣妾胎位不正、已經難產了!臣妾是冒死前來向皇上求救!皇上救臣妾,救孩子……”
曦澤又轉眸望向葉婧安身後的產婆,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跪在左邊的產婆擡起頭來,望着曦澤戰戰兢兢地稟報道:“一般來說,女子懷孕到第七個月,胎兒就會運動至正常胎位,即頭朝下,這個狀態會一直保持到生產,奴婢昨天來看娘娘的時候,娘娘的胎位還是正的,可是徐御醫來了之後,現在奴婢再探娘娘的胎位居然不正了,現在竟是臀部朝下,已經難產,娘娘又出血不止,母子俱危啊!”
“什麼?!”聽清了產婆的話之後,曦澤不禁將心提到了嗓子眼,“那現在怎麼辦?”
葉婧安聞言,立刻道:“請神醫,請神醫,他一定有辦法助臣妾生產,皇上,臣妾死不足惜,可是求皇上保住皇子,求皇上爲臣妾請神醫……”說着,就磕頭如搗蒜。
這就提醒了曦澤,照如今的形勢看,只有去請祈夜了!曦澤立命四喜去請祈夜和其他的御醫,又命人將葉婧安重新擡到寢殿牀上去,同時命人去傳徐御醫。
正在熬藥的徐御醫完全弄不清形勢,他滿是疑惑的來到曦澤面前。
曦澤蹙眉道:“徐御醫,懿貴嬪向朕稟報你私自扭轉她的經脈導致她難產,是怎麼回事?”
徐御醫聞言,立刻跪地大呼冤枉:“冤枉啊,皇上明鑑,絕無此事!微臣一直在助懿貴嬪生產,什麼也沒有做啊!冤枉啊……”
“夠了!”曦澤不耐的打斷,道,“你先站一邊,待會兒祈夜來了,就自見分曉了!”
徐御醫不敢多言,訕訕站到了一邊。
四喜一溜煙跑去請祈夜,很快就請來了祈夜。
待到祈夜進入寢殿去助葉婧安生產了之後,曦澤緊繃的神經終於有一絲絲鬆懈,他長長吁出一口氣,繼續焦急而煎熬的等待着。
葉婧安的嘶吼依然慘不忍聽,淒厲的充斥着整個瑰延殿,和着這夏日炎熱的暑氣,焦灼着人的靈魂,令思緒無緣由的浮躁起來。
隨着這一聲聲淒厲的吼叫,氣氛似乎變得越來越緊張,直至呼吸也變得困難,等待,越發的難熬了,時間彷彿越走越慢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