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暄笑着道:“至少皇貴妃對三皇子無意,你想要奪取三皇子的撫養權,不會礙着她什麼事,兩下依舊安然無事!”
沈綠衣聞言點了點頭道:“娘娘說的是,臣妾也不希望再與皇貴妃起什麼爭執,那樣皇上看着心裡也不會歡喜!”
王寧暄聞言,略略放心:“你能這樣想本宮就安心了!”又道,“只是現在,各宮嬪妃都對三皇子有意,咱們也要加快步伐,也要讓皇上儘早確定三皇子的去處,咱們也好安心!”
提及此,沈綠衣不禁微微蹙眉,道:“皇上那邊真的什麼意思也沒有透露嗎?”
王寧暄搖了搖頭道:“皇上什麼也沒說,本宮也猜不準皇上的意思!但是三皇子在本宮這留不久的,這事咱們還得從太后那裡入手,有太后幫着說情,總強過她們!皇上到底也會聽聽太后的話,今日還有些時間,咱們就去壽安宮吧!
沈綠衣趕忙道:“是,多謝娘娘爲臣妾考慮!”
說完,就扶着王寧暄前往壽安宮。
這樣去往壽安宮其實是很有效果的,太后大概是感動於沈綠衣的孝心與恆心,終於開口替她說好話了。
連日來,曦澤去未央宮的次數變少了,倒是召見頤婕妤的次數越來越多。
這一日曦澤又在承光殿召見了頤婕妤。
嫋嫋的箜篌之聲頓時充滿整個承光殿。頤婕妤今日奏的是《卷阿》:
有卷者阿,飄風自南。豈弟君子,來游來歌,以矢其音。
伴奐爾遊矣,優遊爾休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似先公酋矣。
爾土宇昄章,亦孔之厚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百神爾主矣。
爾受命長矣,茀祿爾康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純嘏爾常矣。
有馮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豈弟君子,四方爲則。
顒顒昂昂。如圭如璋,令聞令望。豈弟君子,四方爲綱。
鳳凰于飛,翽翽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於天子。
鳳凰于飛,翽翽其羽,亦傅於天。藹藹王多吉人,維君子命。媚於庶人。
鳳凰鳴矣,於彼高岡。梧桐生矣,於彼朝陽。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君子之車,既庶且多。君子之馬。既閒且馳。矢詩不多,維以遂歌。
箜篌清越婉轉,頤婕妤聲音甜美如鸝,交相輝映,相輔相成,實在天成佳音。
曦澤聽着聽着,不自覺的沉醉其中。
一曲終了,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曦澤拊掌讚道:“唱得很好,優美婉轉,蕩人心扉!”
頤婕妤眉眼含笑,站起身來,屈身道:“多謝皇上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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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澤又道:“這幾日聽你彈箜篌,朕竟越來越喜歡箜篌的聲音了!這聲音比琴聲清越很多,彷彿來自高谷空穴之上,嫋嫋縈繞,絲絲縷縷,扣人心絃,宜人心魂!”
頤婕妤微笑道:“皇上若是喜歡,臣妾隨時都可以來彈奏!但願可以爲皇上舒心解勞!”
“你有心了!”曦澤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對樂器都有哪些考究?現在不妨說來聽聽!”
頤婕妤想了想,答道:“其實臣妾對其他的樂器並不是很熟悉,只是偏愛箜篌而已,皇上若是喜歡清越的聲音,倒是可以聽聽笛聲!臣妾的妹妹頗善吹笛,笛聲清越勝過箜篌,那是另一種高谷深情,很有風韻!”
“哦,是嗎?”曦澤彷彿來了興致,讚道,“笛與箜篌相奏,想來你們姐妹配合默契,必然不錯!”
就在這時,四喜走了進來,對曦澤道:“皇上,靜妃娘娘求見!”
曦澤點了點頭,對頤婕妤道:“既然你這麼讚賞你的妹妹,那你回去跟她說一聲,就說朕今日晚上請你們姐妹過來,笛與箜篌相奏!”
頤婕妤大喜,趕緊屈身道:“臣妾遵旨!”
曦澤莞爾,道:“你先回去準備吧!朕很期待今日晚上的笛與箜篌相奏!”
“是,臣妾告退!”
待到她走遠了,曦澤對四喜道:“請靜妃進來吧!”
不一會兒,沈綠衣就抱着那把鳳尾金絲楠木琴走了進來!向曦澤屈身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曦澤虛浮了一把,指着對面的椅子道:“綠兒,坐吧!”
“謝三哥!”說着,就在對面的椅子上落座。
曦澤見她放下了琴,道:“你也來給朕奏樂?”
沈綠衣微微嗔道:“三哥這幾日都聽的是箜篌,會不會膩了,要不要換換口味?”
“好啊!”曦澤笑道,“這鳳尾金絲楠木琴是琴中音質最好的,你既然抱來了,當然要奏一曲!今日你要奏什麼?還是你最拿手的《無衣》嗎?”
沈綠衣卻道:“《無衣》奏了那麼多回,三哥差不多都聽膩了,既然是換口味,當然不奏它。綠兒近日新練了一曲,是《采薇》,現在奏來,可好?”
曦澤點點頭:“好,就奏《采薇》,開始吧!”
沈綠衣擡起纖纖十指,撥動琴絃,緩緩奏出《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
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啓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
憂心烈烈,載飢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
王事靡盬,不遑啓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
彼爾維何?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
戎車既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捷。
駕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豈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雖然這一次只有樂聲,沒有歌聲,然而琴聲實在優美,曦澤亦是沉浸其中。
慢慢的,竟不自覺的和着曲子,小聲念着《采薇》。
每一次聽沈綠衣的琴聲,曦澤都有一種徜徉於沙場的快感,就如此時,又彷彿有刀槍嘶鳴在眼前,令人血液沸騰。
即便是一曲終了,這種豪情也未能褪去!
曦澤對沈綠衣道:“綠兒,坐到朕身邊來!”
(未完待續。)
第六十八 喜得子
沈綠衣莞爾,真走到曦澤身邊,將手遞於曦澤,坐在他身側。
有朦朧的笑意浮現在曦澤的嘴角,彷彿蝴蝶迷醉在花蕊間,窗外陽光正好,灑在曦澤面上,熠熠生輝,彷彿嵌有微醺的感覺,如夢似幻,就好像在夢境一般。
沈綠衣不禁看着有些癡了,清澈的笑靨頓時在她的嘴角蔓延開來。
曦澤道:“聽母后說,這段時間你經常去壽安宮,爲她按摩腿腳,你的手法很好,母后覺得很舒服,你如此孝順母后,朕心甚慰!”
沈綠衣笑的更是明媚,回道:“綠兒身爲後宮嬪妃,孝順太后是綠兒應該做的,不值一提,再說若論孝順,無人能與皇后相比,綠兒只是效仿一二!”
沈綠衣謙虛,曦澤很是滿意,他點了點頭,道:“朕政務繁忙,一直都是皇后在替朕孝順母后,照顧母后,皇后確實不錯!堪爲後宮典範!”
沈綠衣笑着點了點頭,也讚道:“皇后娘娘母儀天下,當然是後宮的典範,她與太后雖然是婆媳,卻母女連心,實在讓人羨慕!太后最喜歡的便是皇后娘娘了!”
提及此,曦澤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說道:“皇后是母后親自挑選的兒媳婦,母后自然更加喜歡她一些!但是母后很少夸人,這次她向朕誇了你,可見她也是很喜歡你的!你孝順太后,這份心意,難能可貴!”
聽曦澤這樣說,沈綠衣很是歡喜,又道:“太后的腿腳大概是因爲年長了所以有些不方便,綠兒時常記掛在心,其實也沒有做什麼。不過是幫着按摩了幾下而已,現在能夠得到太后娘娘的喜愛是綠兒的福氣!綠兒以後必當更加盡心竭力地服侍太后!”
“辛苦你了!”曦澤又道,“你讓母后如此舒心歡喜也算是功勞一件,想讓朕如何賞你?現在儘管道來!”
沈綠衣微微垂下長睫,緩緩道:“孝順太后、服侍太后是綠兒的本職,綠兒不敢邀賞,只是力求將它做好!”
曦澤笑得越發燦爛。道:“主要是你這份心意難能可貴!朕政務繁忙去壽安宮去的少。有你與皇后在壽安宮服侍太后,孝順太后,也讓朕少些牽掛。安心處理前朝政務,實在是甚好!”轉頭,曦澤又道,“最近這段時間。母后跟朕說,三皇子與你很是投緣。你抱着他的時候,他既不哭也不鬧,母后還說你抱着三皇子那個畫面很是和諧,就像是親母子一樣!”
沈綠衣聞言很是動容。多日來的努力終於有了收穫的果實,太后終於垂憐爲她說好話了,有感動的泉水流過心田。微微盪漾,長長的睫羽在在微微的扇動。像星星眨着眼睛,映襯的眸光忽明忽暗,沈綠衣依依道:“三皇子乖巧伶俐,惹人憐愛,綠兒很是喜歡他!難得他與綠兒投緣,每次綠兒抱着他的時候,他都很乖,可見也是很喜歡綠兒的!”
曦澤聞言點了點頭,他的眸底彷彿有幽幽的泉水在流動,嘩啦啦的彷彿有聲響,又彷彿是在高岸山谷之中,有悠悠的清風穿過,令人心馳盪漾,他輕輕的問道:“綠兒,你這麼喜歡三皇子,想做他的母妃嗎?”
努力沒有白費,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句。沈綠衣擡眸深深望進曦澤的眸底,像是想要探尋他心中幽謐的那一處,目光熱切中溢滿期盼,她點了點頭,道:“三皇子與綠兒投緣,綠兒是真心喜歡他,綠兒自己沒有孩子,若是三哥垂憐,將三皇子交由綠兒撫養,綠兒必當盡心竭力將他撫養成人,讓他將來成長爲國家的棟樑,爲三哥排憂解難,輔佐三哥治理天下,一定不負三哥的期望!”
曦澤面上發笑意漸深:“綠兒長大了,身上彷彿閃耀着一股慈母的光輝,如此懂得爲他人着想,朕心甚慰!既然三皇子這般與你投緣,那朕就將他交由你撫養,希望你將他視作親生,將他養育長大,將來成長爲國之棟樑,便是朕的心願!”
沈綠衣聞言大喜,趕緊站起身來,跪地道:“綠兒多謝三哥垂憐和信任,必當竭盡所能照顧三皇子,將他視若親生,一定不負三哥所託,請三哥放心!”
“起來吧!”曦澤依舊斜倚在長榻上,笑意微醺,“照顧皇子,責任重大,以後綠兒可有的忙了!”
沈綠衣依言站起了身,莞爾:“有三皇子承歡膝下,這是天倫之樂,還談什麼忙與不忙?再怎麼忙碌都是應當的,也是快樂的,知足的!綠兒真心歡喜!”她又道,“三哥還要聽曲子嗎?說了這會兒話了,也累了吧!“
曦澤點了點頭,道:“你還有新的曲子,要彈給朕聽嗎?“
“當然!”說着就走到鳳尾金絲楠木琴旁坐下,道,“這是一首《採蓮曲》,很是輕快,此刻聽來甚好!”
曦澤道:“那就彈此曲吧!難得你也有換口味的時候!”
沈綠衣明媚一笑,伸出雙手,開始撥動琴絃,一首《採蓮曲》便頓時彈奏開來:
採蓮歸,綠水芙蓉衣。
秋風起浪鳧雁飛。
桂棹蘭橈下長浦,羅裙玉腕輕搖櫓。
葉嶼花潭極望平,江謳越吹相思苦。
相思苦,佳期不可駐。
塞外征夫猶未還,江南採蓮今已暮。
今已暮,採蓮花。
渠今那必盡娼家。
官道城南把桑葉,何如江上採蓮花。
蓮花復蓮花,花葉何稠疊。
葉翠本羞眉,花紅強如頰。
佳人不在茲,悵望別離時。
牽花憐共蒂,折藕愛連絲。
故情無處所,新物從華滋。
不惜西津交佩解,還羞北海雁書遲。
採蓮歌有節,採蓮夜未歇。
正逢浩蕩江上風,又值徘徊江上月。
徘徊蓮浦夜相逢,吳姬越女何丰茸!
共問寒江千里外,徵客關山路幾重?
雖然曲調輕快,但仍有淡淡的離愁蘊藏其中,實際上還是沈綠衣一貫的風格,曦澤不禁莞爾。
一曲終了,曦澤點頭讚道:“綠兒,你彈琴的技藝又有了很大的進步,實在不錯!以後多彈些輕快的曲子吧,挺好的!”
“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