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殿
赫連夜白坐在牀邊,望着他那熟睡如嬰孩的弟弟,那段從唯一生者口中得知的情景,至今都讓他心有餘悸!
魅影——柳綺琴——赫連寒雲——他們三人間,那隱藏的關係,真的只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嗎?
當柳綺琴醒來之時,便看到了一間熟悉的房間。
赫連寒雲走過來,手裡端着一杯溫熱的牛奶,撩袍落坐在牀邊,扶起了牀上的她:“先喝點牛乳暖暖身子吧!”
柳綺琴半依靠在他胸膛上,喝着他送到脣邊的牛奶:“寒,我怎麼忽然回來了?”
她明明記得,她原先是在皇宮裡的,而且小文到底怎麼樣了?是隻要把血隱刀放回去就沒事了吧?
赫連寒雲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頭對外輕喚了聲:“小語,飯菜準備好了嗎?”
一身藍衣的竹秋,低頭走了進來:“飯菜已經備好了!小語已經帶人去傳善了!”
柳綺琴眸光淡淡的看了竹秋一眼,便低着頭,繼續喝着那杯中的溫熱牛奶了!當時救下竹秋時,便只是一時好心,並沒有想過,她會來到她身邊成爲一名婢女。
她不求竹秋能如紅袖小語那般對她,可是……
那日楊妙晴羞辱她時,竹秋她不敢上前幫忙也就罷了!
可就在她摔倒之時,竹秋依舊袖手旁觀,連扶她一下也沒有扶。
這般的冷漠袖手,這樣的竹秋,太寒人心,也太讓人不可信任。
她可以善待任何人,但卻不會與這類冷漠之人,過於接觸!
赫連寒雲感受到,他懷裡的小女子身上,忽而涌出一種熟悉的淡漠疏離。他低頭看着她淡漠的小臉,不知道她爲何忽然會涌現這種疏離感?是對他?還是……他幽深的眸光,望向了伺候在一旁的竹秋。
竹秋見赫連寒雲竟然忽然望向她,那華豔清貴的鳳眸裡,深邃的如滄海,幽深如碧潭,被他望一眼,便已使她有種難以呼吸的感覺。他,終於留意到她了嗎?
柳綺琴喝完牛奶,便把杯子放到了赫連寒雲的掌中,盈水的眸子,淡淡的看了竹秋一眼,便掀被下了牀:“紅袖……”她剛張口喊了聲,便閉上了口。紅袖傷勢未愈,怎麼可能來伺候她呢?
赫連寒雲留意到了她眸中一閃而逝的傷感,他將杯子放到旁邊的凳子上,彎腰拿起那雙白色秀海棠花的繡鞋,大掌托起她如白玉的小腳,溫柔的將那隻玉足,放入了繡鞋中。
柳綺琴看也沒看屈尊降貴伺候她穿鞋的風華男子,盈水的眸子只是淡漠的盯着那一臉嬌羞,隨而在看到赫連寒雲彎腰爲她穿鞋時,緋紅的小臉一白,眸中露出了一抹嫉妒和羨慕之色的竹秋。
鞋子剛穿好,柳綺琴便毫無預兆的倏然站起身子來,而來不及收手的赫連寒雲,那隻修長潔淨的玉手,剛好被柳綺琴給踩在了腳下。
竹秋的眸光一直注意着赫連寒雲的一言一行,當她看到赫連寒雲的手,被柳綺琴踩在腳下時,她便一慌之下,對着柳綺琴驚呼出來:“啊!你踩到王爺的手了!”
赫連寒雲抽回了手,擡頭眸光奇怪的看着柳綺琴,這個女人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忽冷忽熱的?居然還故意的踩他的手?
竹秋依舊沒發現柳綺琴淡漠的臉上,已經換成了一片冷漠之色。她的眸光只是看到,赫連寒雲那白皙如玉的修指上,微微的泛紅,她眸光盈盈含淚,有些心疼的喚了聲:“王爺……很疼,對嗎?”
柳綺琴脣角輕勾,冷冷一笑:“他死不了!”
赫連寒雲見柳綺琴冷冰冰的說完,便轉身拿過衣服,一臉冷漠的穿上。
他一臉不解的直起身來,走過去,溫柔的爲她整理着,被她胡亂扯得微亂有些的衣服,溫柔的問了聲:“怎麼了?爲什麼又生氣了?”
難道她還在氣他沒陪她去皇宮,因而害得她被赫連夜白羞辱?
柳綺琴並不是一個不講理,只知道無理取鬧的女人。她望了一眼竹秋,便忽然伸出雙手勾住正在爲她繫腰帶的赫連寒雲的脖子,微張小嘴,咬住了對方淡色的薄脣。
對於這樣忽如其來的吻,對於這樣主動熱情的柳綺琴,赫連寒雲一時間竟然怔愣在了原地,任這個忽然舉止奇怪的女子,生澀的吻着他,牙齒沒輕沒重的是咬着他的脣瓣。
竹秋站在一旁,看着那抱住赫連寒雲的脖子,不知羞恥強吻着對方的柳綺琴。而赫連寒雲居然就那樣一動不動,任那個女人放肆的吻着他。
爲什麼?爲什麼柳綺琴傷害他,對他放肆,不顧慮他的感受,不疼惜他是否疼是否難受……
而只是那般任性胡鬧的將所有的不快,全發泄在這個疼愛她的男子身上?
而這個男子呢?卻甘之如飴的,承受着柳綺琴所給他帶來的所有痛苦與傷害!
柳綺琴,她就是一個憑着赫連寒雲喜歡她,而任性胡鬧放肆蠻橫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到底有什麼資格得到這個男人的愛?
在柳綺琴想離開之時,赫連寒雲才一手緊摟住她纖弱的細腰,一手扣住她的後腦,低頭霸道的噙住她的脣,開啓她緊閉的牙關,不在任她淺吻即止,而是靈舌滑入她的檀口中,用霸道窒息的吻,來懲罰她剛纔的忽冷忽熱。
柳綺琴這回並沒有躲開這個霸道的吻,而是迎合着他,柔軟的和他纏綿着。她就是要給竹秋一個警告,告訴她赫連寒雲這個男人,不是誰想覬覦,便可以覬覦的到得。
赫連寒雲發現今晚的柳綺琴真的很奇怪,可她這樣主動獻吻,主動配合,還真讓他心裡一熱,歡喜的不得了呢!
他感受到她快無法呼吸了,便將舌頭退出了她的檀口,依依不捨得舔吻着那自口中溢出的銀絲,低醇的聲音裡,帶着癡迷般的沙啞:“柳兒,你真好!”
柳綺琴勾着他的脖子,微低着頭,任他有一下沒一下的舔吻着她的脣瓣:“寒,你開心嗎?”
“嗯!開心!”赫連寒雲微眯着眼,如服食了罌粟花的人般,癡迷飄然的吻着她香甜的脣瓣。
柳綺琴的眸光,冷漠的望着那臉色蒼白的竹秋。不要怪她殘忍,怪只怪,這裡的所有人,都欺她太甚。
楊妙晴欺她,娥女欺她。現在連曾施恩不求報的身邊女婢,也要來欺她,也要想奪走她僅剩的溫暖。
她可以忍,可以容忍他們對她的傷害。可是,她現在,唯一無法容忍的就是有人要搶走赫連寒雲。
寒是她的,誰也不可以搶走!
如果有人想要搶走赫連寒雲,那她就算是親手毀了赫連寒雲,也絕不將他拱手於他人。
赫連寒雲並不知道柳綺琴現在的心裡想法,只是有些迷戀的親吻着她的脣瓣:“柳兒,吻我好嗎?柳兒,吻我……”
柳綺琴迴應的吻着他,聽着他那舒服的嘆息聲。赫連寒雲喜歡她的主動,那只是因爲,她很少主動。物以稀爲貴,主動與不主動,自然也是以不主動爲貴。
小語再次不適時的闖入:“王爺,王妃,完善都準備……呃?我好像有來的又不是時候了!”
嗯!這回小語倒是有自知之明!柳綺琴好笑的轉頭望着小語,見那桌子上,已經擺滿了香噴噴的飯菜,她回頭在臉色很不好看的赫連寒雲紅脣上,輕輕地吻了下:“寒,吃飯!”
赫連寒雲被柳綺琴拉着走出了臥室,來到了外室,他還沒來得急說什麼呢!人便被柳綺琴按坐在了凳子上。
柳綺琴眉眼帶笑的落座在他旁邊,伸手執起筷子,夾了一道美人魚翅卷,放入小嘴中,咀嚼着:“嗯!做的不錯!”
隨之她又夾向了一道芙蓉豆腐,放入口中,咀嚼着,點了點頭:“嗯!有進步!”
而後她又夾起一個漂亮的菊花蝦包,輕咬了口:“嗯!這個好!如果有菊花酒就更好了!”
小語聽到她要喝酒,便應了聲:“啊!剛好!清英前幾天送了奴婢一罈菊花酒,奴婢這就去給王妃拿來……”
“哎,小語……”柳綺琴見要喊的人已經沒影兒了,便轉過頭來,脣邊笑意有些僵硬的說道:“她卻定,她把清英送給她的東西拿來給我喝……清英會大度的不生氣嗎?”
“清英?”赫連寒雲華豔清貴的鳳眸,別具深意的瞥向門外:“清英會不會生氣,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守在門外的清英,仰首望月,人在風中凌亂。這個小語,永遠都只會給他找麻煩!唉!
柳綺琴盈水的眸子,含笑的望了眼門外,便收回視線,伸手執塊,爲赫連寒雲夾了塊炸雞扇:“嚐嚐,看看有你以前吃的雞肉好吃嗎?”
赫連寒雲伸出了那隻依舊有些微紅的手,拈起筷子時,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剛好讓筷子掉落在了地上。
柳綺琴見他的手指在顫抖,纔想起來,剛纔自己任性時,竟一腳踩在了他的手指上。她放下筷子,一臉心疼的捧起他的手,低頭輕呼着氣:“寒,對不起!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