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7章 劍與拳
“開始吧……百年前的那場戰鬥，我也十分懷念啊……”
雙臂一顫，攜帶着某種滄桑荒古氣息的意念之力，頓時自青荒身體內透發而出，將夜空渲染爲青色之際，數值不清的青色巨拳帶起呼嘯風聲，向劍鋒欺壓而來。
半個時辰前，青荒一記青拳，便將傲爽轟得再無還手之力，如今百拳齊出，這般聲勢和力量爆發時帶起的充足感，直讓許多未踏足靈王境的武者心生畏懼。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青荒身後，那一記青拳轟破天際，逐漸要凝爲實像的虛像時，無比的震撼之感在心底滋生，他距離聖階蓋世級強者，確實只有一步之遙。
雍南王青荒，一記青拳，威震八方！
“青拳百破，這一式，我想想……當年我以何等劍式應對……有了！劍型百態！”
眼中劍意涌動，劍鋒以心御劍，木劍穿空，圓潤而凜然如電弧般的劍氣激射而出。
“可惜了……木劍無鞘，同是劍修，真想看看……劍鋒如何拔劍！”
仗劍者，出鞘即爲殺招，以劍鋒這般在劍道頗有造詣的劍修，佩劍出鞘時，必極爲驚豔。
青荒出手，青拳百破，劍鋒還擊，劍型百態。
整整一百道劍芒，不僅軌跡不盡相同，呈現出或直飛、或旋斬、或弧形的軌跡，勁道都有着些許差異，實力強勁者，似是在百道劍芒內看出一方劍陣，前陣破拳勢，後陣，纔是爲真正絞殺劍式。
轟轟轟！
青拳與劍芒交錯，傳出接連不斷地悶響，真正強者間的戰鬥，雖不可能一式分出高下，但還是能看出些許差異，所有青拳被絞碎後，依舊有數道劍芒絞殺向青荒。
任誰都清楚，青荒之所以強，便強在肉身強度之上，劍鋒有木劍，他無兵器，卻有一副鋼筋鐵骨！
數道劍芒，斬擊在青荒身體表面時，猶如石沉大海，稍縱即逝，未能掀起任何波浪。
“僅憑肉身，硬生生抗住鋒哥數劍，青荒實力之強，遠遠超出我等預料……”
這般情景落入劍豪兩人眼中，不由神色一凜，他們不得不驚，心劍，兩人同樣有所造詣，更知曉‘劍即是我’的恐怖之處，達到那般境界，以心御劍，無需招式增幅，哪怕只是普通的揮擊，都可爆發出無上劍意，但青荒，竟是以肉身強行抗住。
兩人剛剛對轟一招，皆是互做試探，青荒並未真正出拳，劍鋒，更爲直接出劍。
“還是那副鋼筋鐵骨，接我一劍，穿空式！”
掌心緊貼劍柄，修長的手指如捏花妙指，一劍揮出，空間距離似是都被徹底略去，狂風驟起，凝實劍意暴現，鋪天蓋地，穿空式，一劍穿空，劍芒化風成龍，入雲則騰。
望着那完全由劍芒凝聚而成的風龍，風暴中的青荒衣衫獵獵作響，眼中沉穩之色再現，很少有人，見到過他神色間出現慌張，或是心性使然，或是，來源於強大的實力。
“穿空式……當年這一劍，我屈指破之，今日，依舊！”
食指與中指，併爲劍指狀，豎於眉心前三寸處，一抹青芒浮現指尖，似黑夜中一盞孤燈，青色光芒，以一種極快速度攀升着，眨眼間，變爲一方山嶽大小，偉岸無邊。
“化無指，破。”
青荒的聲音，平淡十足，不起一絲波瀾，但那擎峰馳海般的青芒，卻化作一道真正指峰，瞬間穿過風龍，在漫天靈力與意念之力的分散間，於劍鋒身前不到兩米處消失不見，衣衫微微卷動，再無異象。
太快了……實在是太快了！
近千觀戰之人無不如此想到，同時，更佩服於劍鋒那敏銳的靈覺，他豈能敗於這一指？並未還擊，未曾後退，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他知道，這道指峰，根本傷不得他。
電光火石般的交手，只有兩個回合，卻讓近千人熱血沸騰，這纔是真正強者間的戰鬥，不僅對自身力量掌控到極佳，更知曉對方招式能爆發出怎樣的力量，拿捏的恰到好處，一絲不差。
“當年風雲亂戰，你我互拼三招，以那時的境界，任意一招，都極爲費力，然今時不同往日，這般交手，實在讓我提不起任何興趣，再接我最後一式，便來些新花樣！”
身體表面，遊離着實質化青芒，青荒擡起右臂，拳頭虛指劍鋒，一道比之要大上不知多少倍的巨大青拳，出現在所有人視線內，青芒扭曲，似焰火升燃，帶起虛空漣漪，右拳動，青拳出，如掙脫牢籠的雄獅，發出驚天怒吼，向劍鋒狂奔猛襲！
一拳出，青芒厚重無比，比之剛剛青拳百破時所有青拳相加都要駭人，令得劍鋒所站之處，空間都是發生些許錯位，如同一面將要破碎的鏡子，隨時可能四分五裂。
“這一式，我記得……名爲獅形拳，前身爲遠古琉璃寶獅！”
“你出獅形拳……我出……碎脈擊！”
反手握劍，劍鋒由下至上斜劈，精純無比的凝實劍意，自半空中凝爲百丈戰劍，碎脈擊，可碎山脈，深棕色劍芒席捲天地，斬擊在巨大青拳之上。
轟！
這一聲，好似悶雷，不少武者痛苦地捂住雙耳，更有甚者，感覺腳跟發麻，若非同伴攙扶，當即便可能癱軟在地，要知道，他們距離半空中可是有近千米之距，若身處碰撞中心，早已靈散魂消。
靈力風暴，整整持續半柱香時間，才被虛空裂縫全然吸收，夜空，再度恢復至此前的月朗風清，只不過，任誰都知道，這僅是風雨前的寧靜，百年前三招已過，接下來，到了此時此刻，亦是動真格之時。
“真不知道，當年二人還是靈師境界時，如何接的下對方這三招……”
招式已無，但餘威猶在，不少人心有餘悸地想着，剛剛兩人各出三招，一共六式，縱然以靈師境界祭出實力會大打折扣，但兩人境界相同的情況下，想要接下，難於登天。
捫心自問，觀戰所有人在靈師境界時，能夠接下任意一招一式的武者，都不超過一掌之數。
“獅形拳，前身爲琉璃寶獅，而那般靈獸的天賦神通，即是琉璃寶鏡，能在短暫地時間內使空間錯位，當年險些便葬於這式拳法之下，不過那時……算不得真正地破碎虛空。”
劍鋒說話時，反握木劍的右手揹負，劍尖恰巧與頭簪平齊，讓青荒無法看透他接下來出手動作。
青荒笑了笑：“是啊……當時這一拳你接下後，一記碎脈擊，斬斷我右臂筋脈，進而……一劍刺入我胸膛內，我咬牙轟出一拳，這才宣告戰鬥結束，可你我二人卻無勝無敗，不分勝負。”
“當時你咬牙了？我可記得，你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咬牙了，的確是咬牙了，只不過，我未表現出來。”
“呵呵，那接下來我若出劍，又當如何？仍然不表現出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出劍！”
荒蕪戰體！
心底暴喝一記，道道青筋赫然浮現於青荒身體表面，瞬間將戰體催動到巔峰狀態，肉身錘鍊百年，只爭一朝一夕，哪怕敗北亦無悔，這便是他的武者之道。
“好強悍的氣息，直逼聖階蓋世級強者，你們看，那青拳破天的虛像，越發凝實！”
“等到真正凝爲實質，便是他位列蓋世級強者之時！”
“呼……實在太強了！如同一尊隨時都要坍塌而下的山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知不覺間，除卻數十名尊者尚能站在原地外，其餘觀戰之人，早已退後數十里，這才堪堪免受那股荒古氣息的衝擊，荒蕪戰體，因青荒威名再現，此戰之後，必驚動天下。
“大成之境的戰體，果然強橫，不過想要憑氣息壓住我，難！”
手腕一轉，木劍鋒芒頓時於劍鋒身後劃出一道圓形來，似是劍型的靈紋若隱若現，召喚出一道道凝實無比劍芒，自起身後，擺出一副大劍陣的陣勢，蓄勢待發。
“相較於青荒的青拳破天，劍鋒身後，卻只有一柄虛無木劍啊……”
“你懂什麼？重劍無鋒，大巧不工，木劍亦無鋒，但劍心卻在！”
“劍盟強者，強便強在劍心之道上的超然造詣，敢直面於青荒，木劍又如何？比之你那把由各種珍稀材料鑄造成的天階頂級靈器，只強不弱！”
咔……呲……
不堪重負的空間，因荒蕪戰體和劍意而碎裂，青芒與深棕色這兩種色彩，將天邊懸掛的一縷幽月都是遮蔽住，九天之上，雲海翻騰，偌大壓抑感，出現在所有人心頭。
“歸圓劍式！”
木劍微顫，劍陣生出無窮劍意，化作無數道絲線般劍芒，頃刻間便將青荒包裹入其中。
面對洶涌而來的劍芒，青荒神情不變，滿頭黑髮狂舞，身體周側頓時浮現出一道圓形青色屏障，這是由荒蕪戰體衍生出防禦型靈技，靈武軀，比之劍盟強者的護體劍芒都要強上數個層次。
靈武軀一出，無窮劍意在衝擊到青色屏障時，如同箭羽激射到鋼鐵表面，紛紛被彈到一旁。
“近身搏殺，纔是我的強項，劍鋒……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