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 你連個乞丐都不如
葉叢緣聽着這聲音就皺眉頭，擡頭看過去，果然是曾經那個黃毛混混。
“你們現在還去網吧？上次不是說過了，未成年人不許去上網嗎？”葉叢緣敲敲桌子，教訓道。
打頭的小混混笑嘻嘻地竄上來，一邊把錢放進募捐箱中，一邊回答，“我前幾天滿十八歲了，有身份證了。”
章道名看這混混十分不順眼，但是現在是募捐時間，他要敢做點什麼，葉叢緣保準要跟他鬧，爲了不讓葉叢緣又哭哭啼啼，他決定忍了。
“匿名捐款捐完就可以走，如果要署名，就在那本子上簽名。”葉叢緣指指放在桌子旁邊的募捐箱，解釋道。
幾個光頭嘻嘻哈哈地把錢放入募捐箱中，說道，“我們做無名英雄，不署名了。”
葉叢緣點點頭，低頭繼續吃飯，順便把章道名夾到她這裡的青菜完璧歸趙，口中說道，“要吃青菜，不然容易肥胖，而且身體不好。”
章道名又夾了過來，“你不是愛吃青菜嗎？快吃了……”
“女神啊，聽說可以合照是不是？我們能不能跟你合照？”黃毛小混混捐完錢，並不肯馬上離開。
葉叢緣還沒說話，感覺到被打擾了的章道名就開口了，他掃了一眼眼前的六個光頭，看向葉叢緣，“一點五十八分至兩點零二分，用英語怎麼翻譯你知道嗎？”
葉叢緣一下笑起來，“這麼簡單你就想考倒我？two`to`two`to`two`two.`just`so`easy.”
她話音剛落，身後幾個同學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六個光頭摸着自己程亮的腦袋，愕然不解。
女神後面的學生，爲什麼衝着自己直笑？
葉叢緣聽到身後同學的笑聲。瞬間反應過來，看向眼前的光頭，見剛好是六個，有點兒尷尬，“咳咳，我不是故意的，你們別放在心上。”
說完一腳踢向章道名。又瞪了他一眼。這得多損啊。人家是來捐款的，一片好心，你這是做什麼呢？
章道名哼了哼。說個事實有什麼問題？
“什麼事？”六個光頭都沒理解過來，一頭霧水地問葉叢緣。
葉叢緣身後幾個同學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葉叢緣瞪了他們一眼，他們收了笑聲。但是一直一抽一抽地憋笑。
當中的光頭摸摸自己的光頭，突然一拍掌。“哎，原來你們是笑話我們六個‘禿’啊，我們可算是明白過來了。”
被點破，葉叢緣心中歉疚。看向六個禿，笑道，“你們別放在心上啊……要合照。你們帶了相機了嗎？合照可以，但是不準上傳。”
“帶了帶了……”當先一個光頭馬上點點頭。然後迫不及待地讓其中一個光頭趕緊掏相機。在等待其中一個光頭拿相機的同時，曾經的黃毛光頭對葉叢緣賤兮兮笑道，“我們知道女神是無心的，絕對不會放在心上……”
因爲章道名淘氣，自己也無意中取笑了眼前幾個光頭，葉叢緣過意不去，便和他們一人拍了一張合照，接着又來了張大合照。
光頭他們沒錢上網吧了，又捨不得走，便坐在不遠處說話，不時看幾眼葉叢緣解饞。
章道名看見，額頭青筋突突，又想搞點小動作。可是在這方面葉叢緣對他很瞭解，怕是一看到不妥，就想到他身上，然後割地賠款。
想着會有讓自己不愉快的事發生，章道名決定繼續忍。
他薄脣緊抿，在梳理着自己的心理。
他絕對不是聽話，絕對不是被葉叢緣收拾了，他只是爲了不讓葉叢緣難過，纔不跟她計較，假裝附和一下她。沒錯，他就是這麼想的！
葉叢緣已經吃完飯了，便將自己和章道名的飯盒收拾乾淨，打算趴下來睡一會兒。
“咦，那個人在幹什麼？”身後一人突然驚呼。
葉叢緣聽見，忙循聲看去，待看到人，也是嚇了一跳。
幾個光頭連忙走上來，看了看不遠處，當中一個光頭叫道，“哦，那是個斷了腿的乞丐，他平時走路就是這樣，要雙手幫忙撐地，另外一隻腳再撐地，不然走不動。”
他們經常在城裡鬼混，對洛伊市城區的一切流浪漢都有印象，或者說他們識盡了三教九流的人。
葉叢緣心理素質雖強，可是看到不遠處走來那個乞丐萎縮的一條腿，乾瘦的臉，依靠半坐的姿勢走路過來，心中有點恐懼，又有點不忍看。
章道名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伸出溫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是乞丐，來我們這裡幹什麼？想讓我們從募捐箱裡那點錢給他嗎？”一個男生低聲說道。
沒有人回答，大家都不知道那個髒兮兮的乞丐要幹什麼。
那乞丐走得很快，轉眼就來到了大家跟前。
他因爲是半蹲半坐着走路的，走近之後被桌子擋着，葉叢緣只能看到他的腦袋。她剛想問“你要幹什麼”時，那乞丐就動作了。
他矮小的身體陡然拔高，然後在到最高的頂點時，一下將手中的錢塞進募捐箱。
錢只是塞進募捐箱的入口，因爲折起來厚厚的一疊，那錢卡在入口處了。
葉叢緣的眼眶一下就溼潤了，怔怔地看着那個已經重新跌坐在地上的乞丐說不出話來。她爲剛纔的恐懼而臉紅，這明明就是一個人格健全的人！
她怔怔擡頭，盯着卡在募捐箱入口的錢一言不發。
那些錢都有些舊，幾張卷在一起，捲起來的皺褶處，還帶着沙土。
可是此刻所有人都覺得這些錢很神聖，價值連城。
章道名丹鳳眼眯起來，看向那個乞丐，眸色幽深。
這時那乞丐慢慢調整身體坐好。然後雙手快速撐地，萎縮的那隻腳也飛快地點了一下地，整個人再度拔高，手掌快速伸起，一下拍卡在募捐箱入口處的錢上面，那錢被一拍，全部掉進了箱子裡。
“我捐這些……”那個乞丐終於把錢拍進募捐箱裡。鬆了口氣。沙啞着聲音說話，然後擡頭看葉叢緣和章道名。
待看到漂亮得不似凡人的兩人，乞丐愣了好久纔回過神來。“你們、你們是神仙吧，知道有難，就出來募捐。”
葉叢緣搖搖頭，把眼淚擦掉。“不，我們是人。是和你一樣的人。”
“不，你們和我不一樣，不一樣……”那乞丐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有些羞赧和不自在。話才說完。他便雙掌撐地，和獨腳配合無間，快速地走了。
後面一個男生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我真不是人，竟然那樣想他。”
“我原先覺得我們募捐這些人很高尚。看到他之後，我才知道他纔是高尚的。”一個女生輕輕嘆息道。
“艾瑪，想不到啊，我媽原先還說他是二流懶漢，以前偷東西被人打斷一條腿，打殘一條腿的。想不到他竟然也會來捐款……”其中一個光頭吃驚地說道。
葉叢緣聽了他的話，心中一時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另外幾個學生，倒是追問其剛纔那個乞丐的過往來。
“估計是改過自新了……過去做錯了不代表一輩子都錯了……”
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討論着，安旭等人也回來了。
“很多人捐過一次錢了，這次募捐，再來捐款的不多。”安旭喝了口水，坐在葉叢緣對面說道。
章道名一手攬住葉叢緣的肩膀，對安旭視而不見。
本來打算對章道名視而不見的安旭嘴角抽了抽，狠狠地看了章道名一眼。
章道名嘴角翹起，露出了個得意的笑容。
這時鄭子願和李念歌分別領着人從不同的方向走來，兩人額頭上全是汗水。
“捐款的人不多，大家都說捐過了——”李念歌直接坐在葉叢緣身邊，拿起水就灌。
“你們怎麼樣？”鄭子願沒位置可以挑，只能坐在章道名對面，待看到章道名摟着葉叢緣的肩膀，便垂下眼瞼。
章道名得意洋洋地回道，“我們這裡排起了長隊，忙了一早上，第一個募捐箱已經滿了，這是第二個。”
“吹牛的吧？”李念歌、安旭、鄭子願三重唱。
一直留在這裡幫忙的幾個同學連忙道，“不是吹牛，都是真的。大家很喜歡緣緣和章章，所以來多捐一次款——”
李念歌點點頭，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哦哦，原來是偶像效應啊……”
安旭和鄭子願看了葉叢緣和章道名一眼，又相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這時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緊接着一個少女紅着一張臉跑到了大家跟前，氣喘吁吁對章道名道，“章章，我、我願意募捐一車蘋果、一車桃子、一車草莓、一車西瓜給災區，我是爲了你而捐的……”
葉叢緣一擡眼皮，看到是陳玲玲，便拿了之前要求給捐款的人署名的本子過來看。
章道名從葉叢緣手中搶過本子幫葉叢緣扇風，看也沒看陳玲玲一眼，“滾——”
“別這樣，有東西可以捐給災區也是一片好心，不過我不許她爲你而捐款。”葉叢緣慢吞吞地說道。
陳玲玲說的水果，應該是她在空間裡種出來的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小說寫的一樣，特別好吃。
“章章，我是爲你而捐贈的。你得跟我合照一張，不然我就不捐。”陳玲玲似乎有恃無恐，看到章章募捐，她就知道他是個有愛心的人。
平時待人冷漠，可是心地卻那麼善良，看見有人受災，他會挺身而出募捐——陳玲玲覺得，世界上所有男人加起來，都比不過她章章的一根手指頭。
聽了陳玲玲的話，葉叢緣、李念歌、鄭子願、安旭和其他一衆同學臉色都難看起來，這樣要挾的捐獻，還不如不捐！
“你走吧。”葉叢緣懶得廢話。
“我是和章章說話，可沒有問你。”陳玲玲咬咬牙根，看也沒看葉叢緣一眼，只是直直地看向章道名。她已經總結出經驗來了，絕對不能在章道名跟前罵葉叢緣，露出點惡意也不行。
一個男生冷笑，“你連個乞丐都不如。”
“滾遠點。”章道名開口了，言簡意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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