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不是，你也很厲害！”晴晴擺擺手，貼心的安慰了趙大海，隨即點點頭，“只是比爸爸跟我，還有媽媽，小莉姐姐，安吉拉公主，狗狗，唱k小人魚...”
小傢伙一連數了十幾個名字，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嗯，就是你最厲害了！你比爸爸長得還要高，可以當成晾衣服的棍子！”
“晴晴！”
唐寧正要斥責晴晴不要那麼沒禮貌，卻是鼻子一酸，這句話是媽媽說的，那時候自己跟晴晴調侃，說她是個矮冬瓜，結果媽媽就來了一句，“高有什麼用，當晾衣服的棍子嗎！”
那時候很氣媽媽，自己明明就是跟小傢伙開玩笑的，用得着來揶揄嗎，要知道說自己像一根棍子，除了說自己高之外，剩下的就是沒身材了，現在想起，原來自己有那麼可愛的一個媽媽。
“姨姨，晴晴請你吃雞腿，吃了之後，你就能跟雞爸爸一樣很早起來，不要做一個懶蟲，知道嗎？”小傢伙說着說着就變了調調，彷彿成了唐寧的媽媽，“做了懶蟲校長姨姨就炒你魷魚，然後你就沒錢買東西吃了，把你餓掛了！”
籃球隊員聽着小傢伙在教訓她們的老師，都大笑起來。
“哼！你很厲害嗎？爲什麼不請你爸爸跟媽媽吃，他們也是懶蟲！”
唐寧伸手在裡面拿了一個最焦黑的雞翅往嘴裡一塞，“我就知道，這個一定是你燒的！”
“啊...對，好好吃的樣子！”晴晴捧着臉蛋把唐寧的對白都說了，她隨即又認真道：“媽媽也要吃雞腿，然後就像個雞媽媽一樣，天黑了，就會回家！”
“嗯，可憐的傢伙，你媽媽現在都很晚不回家嗎？”
“嗯，很早就回家了，回來的時候都天亮了！”
“噗！你丫！長大可以去學相聲了！”唐寧緊緊抱着晴晴。
“姨姨，你爲什麼要剪一個狗啃的頭髮，像個大冬瓜！”
“你才狗啃！”
唐寧笑了，那時候，媽媽給她建議，讓她去剪一個短髮，說她適合。
結果自己剪了一個頭發之後，給她們一老一小，笑足了三天，一個說她是“狗啃”一個說她是“冬瓜”，她是暗暗發誓，永遠不會再留短頭髮了。
偏偏在自己最難過的時候，她懷念起媽媽，乾脆像和尚一樣，把三千煩惱絲剪掉，當然不是剃光頭，而是剪了一個短髮。
小時候口袋沒多少錢，去髮廊剪頭髮就像買彩票，遇到好的髮型師，出來的效果就好，遇到差的，就難過幾個月。
現在不同了，起碼能有選擇，她找了一家算好點的髮廊，剪出來的效果自己也相當滿意，非常清爽。
此刻聽到晴晴說起以往的事情，不禁心中一陣溫馨，只可惜過去的事情再珍惜也是沒用的，如自己跟聶政說的，什麼是幸福，就是捧在手裡不知道，失去了才知道珍貴的東西。
“聶先生，非常抱歉！”趙媽媽走了過來，“今天下午對你語氣太重了！”
聶政不禁有點愕然，她哪裡有對自己語氣重了，“哦，對了，估計她的性格就是那樣，平時溫柔得不得了，下午是心裡對我有埋怨，自己也覺得很過意不去！”
“哦，你是應該揍我的！用棒球滾！”
聶政笑了笑，走到燒烤架子旁，努努嘴，“走開，讓我來！”
站在燒烤架子的是趙小穎，她堅持了一下，夾子還是給聶政搶走了。
“哇！我們好幸福耶！”12號球員驚歎道：“竟然有兩個大明星給我們做燒烤！感覺自己也是大明星！”
聶政心中微微一愕，感覺今晚的氣氛十分怪異。
趙小穎是女明星，在娛樂圈不要說女明星，就算是男明星也會對自己皮膚保養有很高的要求，只有自己是個奇葩。
燒烤的油煙對皮膚傷害很大，趙小穎怎麼會在這裡燒烤呢，更何況在這裡有她那大驚小怪的爸爸，有溫柔的媽媽，怎麼也輪不到她動手啊...
聶政也沒有多想，他現在跟別人的溝通能力是強了很多，只是他是限於跟有工作關係的人，還有小孩子，甚至是比自己年長的人。
跟十幾歲的孩子溝通，他還是覺得有點困難，主要他這個人太大男人，看不慣現在小孩子的行爲，要他坐在那，身旁圍着七八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他一定受不了。
自己拿着燒烤夾子，整個人都輕鬆了，喜歡回答的問題就回答一下，不喜歡的，假裝在燒烤沒聽到。
“聶叔叔！”小莉也不顧形象了，直接用手抓着兔子腿就啃，她吃得滿嘴是油，趙大海在一旁緊張的給她擦着嘴巴，“今晚那麼高興，你能給我們唱一首歌嗎？”
“哇！！！”
七八個小女孩一起拍手。
“什麼歌？”聶政做人很簡單，只要答案好了。
“嗯...”小莉歪着頭想着，“我們是高三了，下學期就要高考，就唱一首關於離別的歌吧，可是不能傷心的！”
“可以！”
“我來燒烤！”
趙小穎立刻把聶政的夾子搶了過來，趙媽媽非常貼心，送上一把吉他。
“離開這一刻感覺不會忘記
朋友抱擁告別明天各自遠飛
難得並沒傷感依依不捨顧慮
重拾昨天樂趣一堆
曾經每一天相約找美麗去
陶醉美的故事互相勉勵去追
曾經望着天空一起哭泣至睡
臨別說起亦笑相對
別了依然相信以後有緣再聚
未曾重遇以前要珍惜愛自己
在最好時刻分離不要流眼淚
就承諾在某年某一天某地點再見...”
聶政張口便來，在地球有許多這樣的歌，他要唱一首不難，立刻就想到一首關於學生畢業的歌。
這首歌十分輕盈，像是一首民歌，在場的人聽得會心微笑，歌詞裡面盡是朋友同學在一起的美好時光，裡面還說，就算離別了，也能在某年某月再見，十分的窩心，沒有半點的令人傷感。
“today while the blossoms
still cling to the vine
i“ll taste your strawberries
i“ll drink your sweet wine
a million tomorrows
shall all pass away
Ere we forget all the joy
that is ours today...”
歌詞到了後面變成了英文，唐寧聽了也不禁動容，記得那天晚上，自己當了聶政的聽衆，讓他演示追求楊穎的歌曲。
當時聶政就唱了一首英文歌叫《moon river》，唐寧到現在仍舊能記得當中的歌詞和調子，若非她有點靦腆，若非她對自己歌聲不自信，估計自己是要在英語課上給同學演示的。
“哇...”
隨着聶政和旋的結束，一羣小女孩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這首歌叫《today》，希望大家記住今天，記住跟小莉相處的美好時光，就算別離了，以後也是能重聚的，屬於你們一起經過的時光，永遠刻印在心裡！”
聶政當了明星一個多月，已經有點適應了，這段對白是心口拈來，有點官方，但是也是發自內心。
“小莉！”
12號女孩碰了一套球衣放到小莉手裡，“這是你的球衣，我們隊裡也永遠不會再招一個球員進來，反正你的位置還在那裡！也沒有人能用你的號碼！”
“小莉！送你一個護腕，你打球總是最拼命的，有了它就不能受傷了！”另外一個女孩送上一個寫着號碼的護腕。
聶政看了，心中慼慼然，今晚的氣氛好特別。
“晴晴，我們回家吧！”
聶政抱起了晴晴，“咦--咦--咦--”，小傢伙用力的掙扎着，跳了下來，撇着小嘴道：“啊...晴晴都沒玩夠，不回去！媽媽都沒回去！晴晴明天要請假！”
“喂！小傢伙！”唐寧立刻過來抓住她，“不能隨便請假！那樣是不對的，你每天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上幼兒園也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能因爲一樣東西影響了另外一個東西...”
“知道！”晴晴舉起小手，然後跑到了小莉身後，“可是...可是...晴晴就是不走，要跟小莉姐姐玩，明天還會很早起來，晴晴吃了雞腿，就能跟雞爸爸一樣，很早起來了！”
聶政搖搖頭，他沒有任何的理由讓晴晴現在回去，畢竟現在八點不到，小傢伙是十點睡覺的，只是他覺得今晚的氣氛很不對，他不願意讓小傢伙看到。
這狀況就像是小傢伙去醫院打針，大人把她的眼睛蒙上一樣，不願意她看到世界上恐怖的事情。
或者說，聶政自己也想逃避吧，如同絲滑巧克力廣告一樣，世界都那麼苦了，爲什麼還要去吃苦的東西。
他自己也不願意看到一些不好的場面，畢竟自己是晴晴的爸爸，要全身心照顧小傢伙，不能受任何不好情緒的影響。
“好吧，好吧，給你在這裡玩吧，可是九點就要回去！”唐寧蹲下身子，戳着晴晴的小肚腩，“從這裡回家要十五分鐘，還要洗澡，洗完澡休息一陣，十點就要睡覺！”
“知道！知道！大人說話要算數！”小傢伙生怕有什麼改變，立刻伸出了小尾指，唐寧笑着跟她勾搭上，“一勾手，二勾手，三勾手，說話不算數的是豬兜！”
聶政看了，也不禁莞爾，他跟唐寧也有過這樣的約定。
那是唐寧發燒的晚上，他們約定了要在唐寧生日的時候跟她說自己的秘密。
秘密已經說了，唐寧的生日也快到了。
“大家聽好了！”12號女孩突然大聲說道：“我們都是小莉最好的朋友，不能像班上那些人一樣，我們有八個人，分成四組，每天兩個負責接小莉上學
總之就是輪流着，誰要是沒有時間的，就提前說，由下一組接替，還有每個休息時間，都要陪小莉上廁所，就像以前一樣...”
“對！就是這樣！”附和的是趙大海，“這樣纔是好朋友，讓叔叔親自給你們燒烤，小穎...”
趙大海在女兒肩膀上排練一下，“我這個女兒是大明星，你們愛簽名愛合照的儘管來，在我女兒的粉絲會裡面，你們都是vip！”
“爸，不是人人都喜歡你女兒的，太牽強了！”趙小穎眼神有點幽怨。
“怎麼可能不喜歡我女兒，要是不喜歡的來這裡幹嘛？”趙大海瞪大了眼睛，“他們都吃了你的烤肉，就要進入粉絲會！”
聶政不禁覺得好笑，花錢買粉絲是很多，像趙大海那樣威脅別人當粉絲的，還是第一次看到。
額...
趙大海兩個女兒同時低下了頭，神同步的覺得很尷尬！
晴晴倒是笑嘻嘻的看着趙大海，覺得這個叔叔好威武。
“各位同學，不要理會我爸爸，他是這樣的！”
小莉終於開口了，她從輪椅的包包裡面摸出一本筆記，遞給聶政，“聶叔叔，你唱歌的聲音最好聽，你替我念念最後一篇日記！”
“上次我發了一條動態，在鄉下的祠堂裡面，我說爲祠堂繪畫的人，就算離世了，也有人能記得他們，而我呢？後來水野醫生就說，我寫了那麼多的筆記，這些都是能令人懷念的，上次在孤兒院，聶叔叔也鼓勵我
說我能寫詩，他讓我把想到的事情，像詩一樣寫下來，我就把自己的病歷寫得如同詩歌一樣，也不知道文路對不對，反正就寫了，希望大家以後能喜歡，聶叔叔，你念吧！”
聶政知道要發生的事情，始終要發生，他翻開了小莉的筆記本，翻到最新的一頁，上面寫了一行字，字跡比晴晴寫的還要難看，可也能認得出來。
“我喜歡這個家，因爲有大家，所以我去哪裡都沒關係，我要去特殊學校！明天就去！”
“啊...”
在場的人都驚呼着，不單止是八名同學，就連趙大海夫婦都覺得十分驚奇，雖然他們知道這一天終究會來，只是想不到竟然是女兒自己提出來的。
“女兒，不能啊！我們還有很多辦法，爸爸很懷念上學的時光，不如陪你一起上學，爸爸沒文化，也想考大學，可以嗎？”趙大海有點語無倫次。
“小莉姐姐，你去了學校，還會回來嗎？”晴晴似懂非懂的問道。
“嗯！會的！每個星期六星期天都回來，只是在學校住宿而已！”
“哦，那去吧！晴晴放學後也去學校找你！”
“晴晴不用來找姐姐，太麻煩了！”
“那送禮物給姐姐可以嗎？”
“可以！謝謝晴晴了！”小莉轉頭看着聶政，“聶叔叔，明天早上能過來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