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人之偉大

“女兒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尤其是她並不漂亮!”那個名爲父親的人是如此說道,這句話在幼小的德莎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只是那個商人父親一夜風流的產物,她母親也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平民,在一場天災後,不得已帶着只有六歲的她去尋求那個一心想往上層社會爬的父親。

最後她母親極爲卑微的在商隊裡幹活,那個商人才勉強留下她們,商人大多數如此,感情淡泊,只注重利益,沒有利益,哪怕是曾經有過一夕之歡的女人,哪怕是有着他血脈的女兒,也不會得到任何的關注,只有在能得到一定利益的時候,她們纔會施捨一點感情。

德莎是在商隊之中長大的,母親在商隊裡勞累致死,得到的評價卻大多是嗤笑,她儘管憤怒,但是也明白了這個世界的一個事實,女性在大多時候,只是男人的附庸,自身不夠強是永遠無法獲得別人的認可。

她努力的學習各種用得到的知識,漸漸成爲商隊中比較重要的人,原先那些瞧不起她的人,也漸漸以小姐稱呼她。

或許是遺傳自父親的特質,也或許是因爲年幼的遭遇,德莎總不肯停息,她每時每刻不是在增強自己,就是在尋找增強自己的機會。

她利用金錢,請求了一個老年傭兵教導她劍術,但是第一天那個老傭兵就毫不留情的指出,女人的力量天生不如男人,所以在劍術這方面無論她如何努力,也不會有多大的成就。

專機便是商隊到達雷亞斯特米亞的時候,她看準了機會,毫不猶豫脫離了商隊,選擇成爲鴉人,她就是如此,能夠抓住一切的機會。

“科摩羅已經死了,無論如何雷亞的勢力都會發生變動,在這個關頭,只有立下功勞並展現自身的才能,這樣纔會有進一步上升的機會。”

“鴉人絕對不是我的終點!”德莎看着手上鮮血混雜着黑鴉病菌將細劍覆蓋,再次擺出刺擊的架勢,目光深邃的盯着對面的克里斯。

她當初在成爲鴉人時,選擇將黑鴉病菌植入雙手,這讓她的手十分的穩,也讓她的劍術到達了一個極高的地步,當初預言她不會有多大成就的老傭兵已經無法接下她一劍。

“打敗你,是我的向上升的機會,我是無論如何都要抓住的!”德莎手持細劍,身體瞬間前撲,細劍如同閃電般的刺向克里斯的口鼻:“克里斯你的強大是建立在呼吸法上,你的弱點也正是呼吸法!”

“那把劍上,覆蓋了那些黑色的物質,被那把劍刺中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克里斯感知着周圍的律動,閃避着德莎瘋狂的刺擊。

“就是這個時候,律動之金!”克里斯深吸一口氣,雙手的毛孔一閉,甚至顯露出金屬的色澤,極爲準確的將刺擊過來的細劍夾住,雙手一錯將細劍掰斷,歪着身子接近了德莎,律動之拳毫不猶豫的向着德莎的身體上砸去。

“抓住機會了……”德莎毫不在意克里斯砸來的拳頭,嘴巴一鼓,一口鮮血混雜在黑鴉病菌對着克里斯的口鼻噴灑出去。

德莎被一拳砸在臉上,整個人倒飛向一邊,幾顆冒着血的牙齒掉落在土地上,顯得格外的明顯。

而那些黑色的病菌如同活物一般,蠕動想要鑽進克里斯的口鼻之中,讓克里斯的呼吸法不得不停下來,那種與萬物律動契合帶來的超強感知也漸漸消失。

“她特意將鮮血等覆蓋在細劍上,並不是爲了讓劍更具威力,而是以細劍吸引我的注意力,隨後用劍不斷刺擊我的面部,讓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她的劍上,從而忽略了她在那個時候將部分黑色物質含在嘴裡的動作。”

克里斯略微有些手忙腳亂的去扯動糊住口鼻往裡鑽的黑色物質,沒有呼吸法帶來的感知,讓他十分的不適應,就像是習慣了用眼睛去看的人突然被蒙上眼睛。

德莎掙扎着站起來,她的臉已經腫了起來,讓本來就不算漂亮的她變得更加的滑稽搞笑,但是她不在乎,想要抓住機會,自然要有所付出。

她雖然是將黑鴉病菌植入雙手,但是身體素質還是有着極大的增強,要不然硬捱了克里斯一拳,正常來說應該已經昏迷了。

“我贏了……”德莎沒有選擇乘勝追擊,被黑鴉病菌覆蓋了口鼻,廢掉克里斯的呼吸法,這就是一種勝利,她在商隊之中只是一個私生女,要不是謹慎處處小心,說不定在那次行商中就已經死了。

現在克里斯雖然呼吸法被廢,但是說不定還有着什麼底牌,沒必要湊上去。

“來人,殺死克里斯,誰殺死他,我會請求奈格里大人賜予他成爲鴉人的資格。”德莎用漏風的聲音大聲的說道。

沉靜一會兒之後,幾個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人提着兵刃小心的接近克里斯,適合植入人體的黑鴉病菌繁衍的並不算快,因此成爲鴉人的名額一隻很稀少。

鴉人和克里斯的交戰,讓這些在一旁偷看的人們見識到了力量的強大,從克里斯手中獲取呼吸法的機會太過渺茫,而且那時需要天賦以及勤奮修煉,哪比得上成爲鴉人。

由於呼吸不通暢大腦缺氧,眼前的景象都開始變得虛幻迷糊,克里斯只能看到那些不懷好意接近人們的人影。

在十年前的大雪山裡,那些追擊者也是如此不懷好意的靠近,他當時正因爲雪盲症暫時失明,只能模糊的看到人影的靠近。

“我可不是當初那個慌亂到還需要拯救的人了。”克里斯索性閉上眼睛,想起那個教導他呼吸法的人所說過的話:“在陷入絕境時,你將面臨恐懼的干擾,而人類的偉大,莫過於面對恐懼和絕望時的鎮定,只有鎮定下來,才能找到走出絕境的方法!”

腦海之中閃過德薩咬破手背,那些黑色物質順着血液流動的畫面,克里斯雙手再用了用力,彷彿明白了什麼,他連忙跪下,用腦袋不斷的砸着地面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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