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菲呀，姐姐我回國了，要不要去探你們的班呢？”
“那還是免了吧。劇組那邊應該很快就會聯繫你，你得隨時準備着進組開工。”
林楠坐在導演椅上，搶先回答了一句。
穿着羽絨服，戴着棉帽子，一身保暖裝束的劉藝菲和林楠擠在一起。
她手裡捧着一杯熱咖啡，咯咯直笑，紅潤的臉蛋，無比誘人。
“我去，伱是林扒皮嗎？隨時隨地提醒我幹活？”
聽到林楠的聲音，周訊沒好氣地懟了句。周圍黃小明幾人，忍不住地笑。
“這話說的，我這不是關心你嘛？”
“有這麼關心人的？你還不如給我漲漲片酬呢。”
“那可不行，你的電視劇片酬，已經是最頂級的了。”
不等林楠說話，劉藝菲已經笑呵呵地開口了。
“好好好，不愧是一對兒，都知道給你們家林楠省錢了。
哎呀，不說了，真是烏鴉嘴，劇組電話過來了……”
周訊的碎碎念，瞬間逗樂了這邊一羣人。
……
一上午的拍攝，順利結束。
今天大家在凌晨四點的時候，就幾乎進入到了拍攝崗位，那會兒天還是黑的。
劇組藉着原有的一條運煤的鐵路，拍了張涵宇和童麗婭的第一場戲。
也是楊子榮和小白鴿坐着火車頭，帶着糧食，來支援小分隊的戲份。
林楠計劃傍晚時分，再拍座山雕第一次出場的鏡頭。
東北的天，黑的比較早，傍晚拍攝，時間上完全沒問題，儘量避免拖到更晚。
“下午，大家休息到三點鐘，之後再開機“威虎山”的戲份。”
作爲副導演之一的韓佳女，正舉着喇叭喊話通知。
“好的。”
“沒問題，韓導。”
……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韓導”，聽得韓佳女立時喜笑顏開。
除了一部分工作人員留下收拾機器外，其餘人全部回酒店和住的地方。
《天機·富春山居圖》，可算是“一戰成名”了。
這部電影頂着全網的惡評，第二天居然報收了4700萬的高票房，簡直是越罵越火！
“離譜，離大譜了！”
酒店裡，韓佳女在那兒直搖頭，一副匪夷所思，難以置信的表情。
反倒是一旁的韓三坪，滿臉的笑容。
“那位孫總還真用上了反向營銷的手法？嘖嘖嘖，可以啊。”
“但這種方法撐不了幾天的，電影太爛了。”
……
一羣人好似也放開了，你一句我一句地議論，韓三坪也不生氣。
“不需要撐多少天，這電影也不會虧本，畢竟是在海量的廣告裡植入電影。我說的對吧，韓董？”
林楠看着心情不錯的韓三坪，打趣道。
“哈哈哈，不錯。不僅不會虧，而且至少都能小賺，就看後續的票房走勢了。”
韓三坪大笑着說道。他已經看開了，口碑就不想了，賺錢就行。
劉藝菲拽了拽林楠，提醒他還有事情要處理。
“大家一會兒一起吃飯，我先去打個電話。”
“好。”
隨後，林楠就跟着劉藝菲回了房間。
陳今飛懷着激動的心情，已經等了一天了。
他上午的時候，甚至想主動打電話詢問，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在他看來，林楠參與投資製作、劉藝菲主演的事兒，應該是十拿九穩的。
畢竟他自己是劉藝菲的長輩，不看僧面看佛面，單單顧及劉藝菲和劉曉麗，林楠也該答應。
“只要他們倆能加入，這就是頂級的中美合拍大片！之後……”
陳今飛小聲嘀咕着，神色興奮，心情大好。好似林楠和劉藝菲已然答應了。
桌上的手機突然嗡嗡作響，陳今飛下意識看去，一絲激動浮現在臉上，來了！
接通電話，聲音儘量平和，“藝菲，你們上午的戲份拍完了？”
劉藝菲也挺直接，“拍完了。教父，那部戲我和林楠商量了下，就不參與了……”
“這就對了，你主演，他投……你說什麼？”
陳今飛的聲音陡然拔高，眼睛不由得瞪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你說不參與？爲什麼？這麼大預算投資的好項目，國內只有你有資格演女主角。是，是林楠的原因嗎？”
從追問到鎖定答案，陳今飛只用了幾秒。他從沒想過，會被拒絕！
劉藝菲沉默了，她看着林楠。從出道起，幾部電視劇就是教父幫她鋪的路，可現在……
林楠伸出手，想接過劉姑娘手裡的電話，但被拒絕了。
劉藝菲果斷地搖着頭，她要自己說，不想林楠背鍋。
“教父，我找好萊塢的朋友打聽過了，這電影根本就不是什麼好項目，10年都拉不到投資的電影。”
“中間還多次修改過劇本，從古代西方背景改到東方。
好萊塢那一套思維，根本駕馭不了古代東方文化。這種強行糅雜的電影，只會失敗，他們就是來騙錢的……”
一邊的林楠眼睛都看直了，這一刻不苟言笑的劉藝菲，令人驚豔！
那一邊的陳今飛還是不願放棄：
“他們可是聯繫好了尼古拉斯·凱奇，還有《星球大戰》裡的天行者海登·克里斯滕森，全是國際大腕兒……”
“夠了，陳總。西方騎士來拯救東方公主的故事，太老套了，而且幼稚。
至於你說的那兩位演員，早就過時了，這些年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亮眼作品嗎？”
林楠湊到劉藝菲邊上，語氣決絕地說道，帶着不容置疑。
“可，我……呵呵，也對，藝菲她能有什麼好萊塢朋友呢？”
陳今飛掛了電話，帶着明顯的慍怒。
“林楠。”劉姑娘低聲念着，她有些矛盾，但看得出來輕鬆了許多。
“走吧，去和大家一起吃飯。”牽起劉藝菲的柔荑，林楠直接向外走去，前者就像個小媳婦，緊巴巴跟在身邊。
十二點多，一衆主創吃着飯，大家聊起了三天後開幕的魔都國際電影節。
劇組的人，即使受邀，也肯定是去不了了。
不過最讓人感慨的，還是今年代表中影過去參加電影節的，不是韓三坪。
權力，已經在移交了，也爲繼任者鋪路。
“下午五六點的時候，這邊的天就會暗下來，到時候開拍韓董‘威虎寨’的戲份，咱們早點結束。”
“你們一會兒是休息了，我就慘了，這個妝，就得倆三個小時。”韓三坪吐槽了句。
他的妝造，是臉上有數道肉疤、坑坑窪窪的樣子，是那種小孩兒看了，都能嚇哭的造型。
就這，還稍微凶神惡熬？淨糊弄鬼呢！
旁邊桌上的姜伍等人也跟着笑了笑，他們的土匪造型，同樣比解放軍這邊耗時間。
午飯過後，以韓三坪爲首的一羣“威虎寨”成員，就要陸續開始進行妝造，其餘人休息。
林楠坐在沙發上，和楊守城通電話。
而劉藝菲則想着給劉曉麗打過去說一聲，不過被劉母三言兩語給安撫了，說拒絕了就行了，不用多想。
此時的別墅裡，剛剛結束一場爭執。
劉曉麗放下手機，看着仍舊是一臉慍色的陳今飛，嘆了口氣。
“老陳，算了，就這樣吧。林楠比我們都有眼光，我相信他。不要強求了。”
“算了？呵呵，現在我可真像是個外人吶。不要強求？也對，我本來就是個外人……”
陳今飛就這樣看着劉曉麗，看着她的臉，像是要刻進腦海裡，與過去數十年的記憶重合，加深。
“我走了。以後，你和茜茜保重吧。”
良久後，像是說出了很艱難的話。陳今飛轉頭向着大門口走去，沒有回頭。
“老陳？”
劉曉麗輕呼道，但沒有得到迴應。這一瞬間，她心裡清楚地知道，一切到此爲止了。
…………
傍晚五點鐘。
數十個“土匪”，圍在威虎寨內，有舉着火把的、吹着嗩吶的、敲着鼓的，眼花繚亂，看上去熱鬧異常，但這是土匪窩。
放眼望去，這些人大部分身穿破舊棉襖、皮襖，還有僞軍、國軍、日軍等軍裝，但都很破舊。
兩個特邀演員，赤裸着上身縛在柱子上，演技還行，鼻涕都“凍”成冰錐子了。
“這場戲要快，另外給特效組留出機位。”林楠吩咐郭幡。
劉藝菲和韓佳女在一旁看熱鬧，都是來看“座山雕”的。
林楠揮手，所有人立即準備。
“action！”
嗩吶聲、鼓聲、嚎叫聲不斷，不知道的還以爲過年呢。
攝影機在軌道上劃過，隨着大金剛一聲：“三爺到……”，周圍瞬間安靜。
鏡頭對準了遠處，只見十六個土匪擡着高轎，緩緩走來，上面是一道壓抑的身影。
一隻從馬戲團租借來的雕，立在頭前一人的臂膀上，給了特寫鏡頭，看得清那人的臂膀上是厚厚的皮質護具。
監視器裡，攝影機從下往上慢慢掃過座山雕，但就是不給到正臉，壓迫力再次增強。
“落……”
韓三坪飾演的座山雕，穿着厚厚的襖子，皮質軍靴，手上是黑色的皮質手套，披着華麗的狐裘大襖披風。
他一步一步走下轎子，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威勢瞬間鋪開。
捆縛在柱子上的兩人立即開始聲嘶力竭地求饒，好似接下來將生不如死……
“我去，怪不得林師哥找我爸演座山雕呢，這也太逼真的了吧？一會兒拍完了，我得在老韓卸妝前跟他合張影。”
遠處，韓佳女拉了拉劉藝菲，一臉激動地說道。
劉藝菲都忍不住笑了，這得氣死韓董吧？
再看拍攝現場，韓三坪不理會兩人的求饒。
“嗯……知道我聞到了什麼？一個字：不老實！”
“三爺，那是三個字呀。”
八金剛笑着插了一句話，被老七捶了一拳，“閉嘴。”
韓三坪低沉着嗓音，對大金剛吩咐：“老大，這兩天帶上幾個兄弟，瞅瞅山下是不是真來了共軍。”
“是，三爺。”
“至於你們兩個。”韓三坪轉頭看向綁在柱子上的二人，一揮手，“給我咬。”
當然，雕啄食人的鏡頭，需要特效來完成……
“咔。”
隨着林楠喊咔，今天的拍攝結束。
“現在是六點多了，趕緊收拾收拾回，這邊晚上的溫度要降到零度或更低呢。”
大傢伙瞬間忙起來了，劉藝菲和韓佳女也走了過來。
韓佳女再次展示了什麼叫漏風，只見她撲到韓三坪面前，笑着喊道：
“爸，你這也太像座山雕了！趕緊跟我合張影，師傅來幫個忙……”
隔着厚厚的妝造，周圍人都能感受到韓三坪的“苦”。
劉藝菲給林楠遞上了保溫杯。
“喏，熱水。”
林楠笑着接了過來，只是看見裡面的東西，他瞬間就有些無語了。
“嘿嘿，養生這種事兒，越早越好，趁現在年輕，有備無患……快喝！”
劉藝菲抱着林楠的胳膊，一半撒嬌一半命令地說道。
林楠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好在沒人注意。
“你這兒哪來的歪門邪道？”他湊到劉藝菲耳邊，小聲質問道。
“哎呀，網上看的。”劉姑娘白了林楠一眼。
“晚上，要你好看。”
“怕你？我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