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達確實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亂作一團了。
繼葉寧之後，大批院線經理集體出走的消息，雖然被摁死了沒有報道在網上；但對於整個電影行業上層來說，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毋庸置疑，這絕對是影視娛樂行業近些年以來，最令各個影視公司和資本們矚目的大新聞，這妥妥的就是早有預謀的商戰！
各種猜測和輿論，在圈內肆無忌憚地流傳、發酵，九成九的同行們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態；
雖然大家猜不到具體是誰幹的，但能幹出來這種事兒的“下家”，顯然是不懼怕萬達的業內巨頭！
這麼一琢磨，符合基本條件的“黑手”也就不多了；
不是業內的國企、大院線，就是業內那些上市公司，且大概率是擁有院線的上市公司！
現在大家就等着“黑手”跳出來，然後一起看熱鬧，看兩邊火拼了。
“喇董，您可別冤枉我啊。保利搏納院線的大頭是保利，我用得着去對萬達下手嗎？”
於東笑着直搖頭，他也很想知道是哪個孫子乾的；
因爲搏納正在私有化，接下來就是蓄勢以衝擊A股了，所以也確實是最有可能幹出這事兒的公司。
畢竟都知道，搏納不僅背靠保利，更是引入了阿里資本，現在論底氣，根本不懼萬達。
“不用喊冤，即便不是你乾的，但你這會兒是不是受到啓發也動了心思？”
旁邊的韓三坪，直接戳穿了於東的小心思，他太瞭解這貨了，也是個沒底線的。
“韓董，您這話說的，呵呵……”
雖然被老領導點出了心裡的想法，但於東一點兒也不覺得尷尬，他確實是想着趁火打劫呢。
“還是說說你今天過來有什麼事兒吧？”
喇陪慷看向於東語氣頗爲平淡地說道。對於這個出身中影，但卻人品不怎麼好的民企巨頭，他是瞧不上的。
聽到喇陪慷開口了，於東這才笑着說起了來意：
“喇董，我想諮詢一下那部《湄公河行動》的大概定檔時間，好讓《封神傳奇》錯開。”
“這就要定檔了？”
喇陪慷驚訝道，韓三坪也有些懵，不是兩個多月前纔剛殺青麼？
“因爲當時是一邊拍攝，一邊做部分鏡頭的特效，所以比較省時間，下個月就能做完後期了。
這麼大的投資，不得挑個好檔期，避開一些大片麼？按照林導那規格待遇《湄公河行動》肯定是有特殊關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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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東倒也沒隱瞞，實話實說解釋道。
“你這次打錯算盤了，中影沒有《湄公河行動》的任何話語權。”喇陪慷的語氣變得低落了些。
“中影沒有話語權？”
這下子連於東都懵了，居然會有這種事兒？怎麼可能？中影參投的電影，怎麼可能沒有話語權！
“喇董、韓董，劉煒強導演到了。”這時候，秘書敲門提醒道。
“嗯，請他過來吧。
於東，你們自己的電影就自己安排檔期吧，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光明正大地溜溜。既然是5個億的投資，那就去暑期檔吧。”
韓三坪擺擺手，就要打發於東。自從這貨被爆出“拋妻棄子”的問題後，他這個老領導都覺得臉上臊得慌。
“暑期檔？也好，那就聽韓董的。”於東笑着點了點頭，隨即就心滿意足地告辭了。
韓三坪看在眼裡，頗爲無語，於東這是以爲得到了他的暗示！
……
劉藝菲吃着早飯，看着林楠又是戴口罩、又是戴帽子的，還穿上了他最不喜歡的那件羽絨服，一時間很疑惑。
“林楠，你這是要幹什麼去啊，還喬裝打扮上了？”
“昨天下午葉寧約了我見面，他現在可是圈裡的‘焦點人物’，我不得僞裝僞裝？要是被狗仔拍到了，指不定會以爲是我撬了萬達的牆角呢。”
劉藝菲聞言頓時就樂了：“嘿嘿，你不是說穿這件衣服出去特別顯眼麼，那怎麼還穿着它僞裝呀？”
林楠看了眼笑成憨憨的劉茜茜，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裡話：
“只要不是和你一起出去，這就是最好的僞裝、是毫不起眼的衣服，被狗仔盯梢的概率也會微乎其微。”
“哼，伱什麼意思？”
得，劉茜茜頓時就不樂意了，鼓着腮幫子，瞪着林楠。
“那你說嘛，咱們倆每次穿着你買的衣服出去，是不是特別容易被抓包？”
林楠忍不住笑了，圈裡也就他和劉藝菲另類了；
明明是長相、氣質都很出衆的兩個人，偏偏“情侶裝”總是那麼掉分，還能提高好多倍的辨識度，想低調都低調不了，真就是“負面”的高調，究其原因，就是因爲衣服是劉藝菲買的！
“你趕緊走，我不想跟你說話，氣飽了。”
“哦，那我就走了哈？哎哎，別扔啊……”
林楠一把抓住被丟過來的雞蛋，在劉藝菲那副想笑又憋着的倔強表情中跑路了。
“哼，我不笑、不笑，哼哼…哈哈……真是太可惡了！”
……
上午十點出頭，在距離北電不遠的一家高檔茶樓包廂內，林楠見到了葉寧。
想想上次見面，應該還是去年11月6號；
當時林楠、王常田、王巍還有葉寧一起吃了頓午飯，四家定下了土豆第二輪融資之時，內定給微博的股份份額。
“三個半月了，葉總。你這就跟失蹤了一樣，沒想到再出現就是大新聞。”
林楠打趣着坐到了葉寧對面，後者面帶微笑倒起了茶。
“林導不好奇我爲什麼離開萬達麼？”
“無非就是到頂了，進無可進，王董又卡着股份不給期權罷了。萬達，終究姓王！”
林楠自顧自地端起了葉寧遞來的茶，沒客氣。
“林導還真是一語中的啊。他們和我一樣，都是行業裡頂尖的經理人，到了這一步，錢都只是小事兒，歸屬感和意義纔是最重要的。
說的好聽點我們叫職業經理人，說的不好聽點，其實就是高級打工仔罷了，沒有股份期權，終究只是無根浮萍。而王董他……林導也說了，萬達，姓王！”
葉寧倒是坦誠，不待林楠說話，自己就又接上了話茬：“林導不好奇，我下一步去哪兒？”
“首先排除國企。目前國內有實力可以跟萬達硬碰硬的公司不少，但都沒必要去觸黴頭；而有膽子敢這麼肆無忌憚去幹的，王忠軍和王忠磊排首位，他們這幾年在金融、地產那幾個行業賺得太多了，膨脹得厲害。”
包廂裡突兀的安靜了下來，只有葉寧吞嚥茶水的聲音。
“是他們主動聯繫的我，談了好幾次，直到那次集團徹底拒絕了我的期權要求。在萬達沒有的，在華億都能拿到，乾的還是老本行，院線。
我那些弟兄爲什麼能被我一呼百應地帶走呢？都是一樣的原因，死工資加獎金提成，期權是奢望！但在華億……我已經拿到了，後面就輪到他們了。”
林楠沒有言語，他得承認，雖然他看不慣華億那兩兄弟，但這次挖萬達的牆角，王忠軍和王忠磊確實是出手大方。
當然了，這麼多中高層管理被挖走，其中肯定也有大老王自身“缺點”所導致的原因；那麼大的集團，不給期權，相對來說，這的確是吝嗇了些。
“以後，大家就是兩個陣營的對手了，葉總。”
林楠擡頭，舉起茶杯。葉寧跟上了，但依舊帶着笑容。
“工作是工作，我仍然希望還是朋友吧。華億這邊，他們這些年的風評確實很不好，但我是去拿着股份打工的，只談工作。”
碰了碰杯，林楠沒說什麼，直接喝下了茶。以後的事兒，誰又說得準呢？
“林導不好奇爲什麼我只約了你一個人出來，而沒約王董麼？”葉寧說的是王常田。
對於這個問題林楠確實不知道，他笑着搖了搖頭。
“我上次問過林導和王董，林楠影業和光線有沒有開闢院線業務的想法，當時王董很肯定地說沒有，而林導很有意向，也說了計劃，準備等幾年。
前些天我還在想呢，如果林導那會兒就着手做院線的話，我是很樂意過來投奔的。以林導的爲人，等院線做大做強後，我這個元老絕對是會有股權的，不是麼？哈哈。”
林楠聽不出葉寧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心裡話，但看着像是真的。
“即便是你來投奔我，我也不敢接收呀。要是接了，名聲可就壞了，這叫撬合作伙伴兼盟友的高管、副總裁！呵呵……”
林楠笑着敷衍了過去，這也算是實話吧。
茶樓的服務生，進來上了幾碟傳統糕點和小吃，看着還挺不錯。
林楠和葉寧隨即就又沉默了，面帶笑容吃起了東西，喝着茶。
良久後，依舊是葉寧先開了口：“林導，我們認識十幾年了。”
“嗯，11年了。”
林楠點點頭，很好奇葉寧又想說什麼。
只見葉寧看着他，以一種似乎是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如果林導以後真的着手做院線了，而我又在華億混不下去了……我能來投奔林導嗎？”
聽到這話，林楠一時間還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好。
氣氛就這樣僵住了，幾秒後，林楠也換上了玩笑的口吻：
“要真到了那一天，林楠影業開始做院線了，而葉總又混不下去來投奔我了……那我給的條件跟待遇，可是會非常嚴苛的！
另外，我和華億那兩兄弟確實是兩條道上的人，葉總進了華億，咱們就是對手了。”
葉寧好似沒聽見林楠最後那句話，只是笑着強調着第一句：“我就當這是林導的承諾了。”
“聽不出來我這是在開玩笑麼，葉總？”林楠都樂了，是玩笑麼？也不全是吧？
“玩笑似的承諾？”
葉寧嘀咕着又給自己添了杯茶，依舊笑呵呵的。“也是承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