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突厥反隋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樂浪,

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開春之後,王朝傳坐鎮樂浪,大力發展基礎建設,將工業科技樹拉起來,又開始籌措民間教育。

他派出百位生化人爲教師,在樂浪縣建立了十所學校,傳授百家姓、千字文、道德經等經典讀物,做爲掃盲啓蒙的書籍。

所有十六歲以下的孩童強制上學,另又派出兩百位生化人做爲成人掃盲班的教師,爲下工後,成人掃盲。

此舉一出,立即造成轟動。

要知道在隋時,知識是真正的無價之寶,牢牢被士人把持,正因此,隋朝的天下,基本上等同士族的天下。

若非楊堅開科舉入仕,撬開士族壟斷的一角,階層便徹底固化。

而王朝傳此舉簡直就是公然破壞這個時代的規則,成爲一個顛覆者,自然引起上至四大門閥,下至士族世家無不爲之側目。

中間自然有人委婉向他進言、警告,王朝傳完全不予以理會,在九州結界中他是真仙之下第一人,哪有什麼顧及。

二月,王朝傳宣佈了建設學校的事宜,三月教師和場地全部到位,並且正式開始學生入學事宜,同月,十所學校正式授課。

三月,便有朝臣彈劾王朝傳,言其侮辱聖賢學說,並稱其爲妖女,請求皇帝抓回京城治罪。

皇帝不予理會,之後彈劾的奏章如同雪片,堆滿皇帝的案牘。

四月,樂浪縣十所學校的校長聯袂入京,弘揚教育,並親自下場論學,擺開擂臺,口綻蓮花,迎戰全國士族大家。

之後論學三月,敗遍各家各派名士,成爲大業十一年轟動中外的大事件,隋煬帝親臨現場,並御賜十位校長大學士稱號,並宣佈各地由官府建立學校,大隋正式推行教育政策。

所有六歲以上孩童必須入學,並完成六年學習,此乃強民強種之舉。

消息傳出,舉國譁然。

八月,隋煬帝楊廣宣佈北巡。

皇帝出巡,自是大軍隨行,這一次爲楊廣滅高句麗後第一次大型軍士行動,在這一年內,楊廣挾滅國之威,動作頗大,更是壓服各地反王,一時間大隋軍威再盛,楊廣似乎又一次回到當年繼承大統時的英明神武。

草原部落原本就是一個聯盟體,因爲環境因素,他們不斷襲擾富饒的中原王朝。

在南北朝時,草原其中一支強國便是突厥,他們的國家稱爲突厥汗國,在隋朝初,被隋文帝楊堅分化,最終一分爲二,成爲東、西突厥。

不過東突厥首領因擁有皇室血統,因此東突厥也被稱爲突厥。

此時突厥首領姓阿史那氏,名咄吉世,又稱始畢可汗。

突厥在隋煬帝時期向隋稱臣,不過這幾年,隋朝漸亂,各地起義頻出,隋朝對於藩國掌控力度自然也就弱了。

而且中原王朝變弱,自然是周邊小國的機會,突厥也趁機支持數路反王,削弱大隋的實力,同時也增強自身實力。

因此近年來對於隋煬帝的命令,突厥一方也就不怎麼搭理,隋煬帝剛剛完成對國內勢力的整合,這位驕傲的帝王自然急不可耐想要展示隋朝的強大。

於是楊廣準備來一次軍事演習,震懾草原各方部落。

其中重點便是突厥。

楊廣親率二十萬大軍,一路向北,浩浩蕩蕩,但見大軍旌旗蔽空,鐵騎如林,衆將前呼後擁,好不威風。楊廣高踞輦車之上,輦車旁樹立着自己高達三丈的帥旗,在呼嘯的風中,獵獵作響,大隋的國勢就如這面帥旗一般,八面威風,頓時躊躇志滿。

這一刻他相信自己正處人生的輝煌、權力的頂峰,心中生出無盡的豪情與滿足。

從遠看去,隋軍軍隊齊整,當真是氣象萬千,軍氣騰空,軍陣綿延五十里外。

遠處山谷中一隊軍馬藏於其中,爲首之人高鼻藍眼,腦袋油光瓦亮,雙目兇光閃閃,正是當今始畢可汗的弟弟頡利。

此人驍勇善戰,因而被其兄長始畢可汗派遣做爲狙擊大隋皇帝先鋒。

頡利觀察一會,待楊廣的中軍行近,一揮手,近萬人無聲無息上馬,馬匹嘴巴被布條綁住,因而無法發聲,馬蹄上也用稻草綁了一層,因而馬蹄聲小。

頡利自馬囊取出長矛舉起,當先衝了出去,身後諸將士也隨之衝出。

皇帝出行,警戒規格何等嚴謹,大軍中自有專業的哨探,立即發現五里之外山谷方向有異,哨探立即示警。

全軍停止,左右禁衛做出反應,後方大軍和前方大軍紛紛轉頭護駕。

那軍馬肆意奔馳何等迅捷,從隋軍發現敵蹤,到短兵相接前後沒有超過兩分鐘,隨着初期的弩箭、弓箭齊射,互有損傷,便是騎兵絕對的衝擊力撕開隋軍的防禦圈。

突厥一方依仗騎兵的衝擊力,衝散大片隋軍,立即按照自己擅長的打法,圍點打援,將隋軍分成大大小小數十股,一陣圍殺,同時先頭部隊和後方騎兵繼續向隋軍援軍衝鋒。

這些戰法是這些草原戰士,數百年來演化而成的戰陣,熟練、高效、殺傷力強,很快他們的戰術便取得了效果。

隋軍和突厥交手次數極多,對這種戰術自然也極爲了解,自然也早有破解之法,隨着軍陣傳來號角聲,與突厥短兵相接的士兵奮力抵抗,後方同伴伺機射冷箭,眨眼間便有大量突厥士兵倒下。

這些突厥人講究作戰如風,加上草原部落少有兵甲,因此除非極爲勇猛者,大部分一身薄衫。如此,隋軍的反擊一射一個準。

現場一時膠着起來,隋軍中軍位置如同絞肉機一樣,將大紕的隋軍和突厥的兵士填入其中。

楊廣面色冷肅,冷冷在後方看着一切,心中自然是恚怒之極,突厥人玩這一手根本就是打他這個大隋天子的臉,你叫這位心比天高的皇帝如何不惱怒。

在他的身邊近萬禁軍盔甲明光,刀劍如林,環繞楊廣的玉輦。做爲馬上皇帝,自是識兵,自己身前背後一共二十萬大軍,對方頂多萬把騎兵,此時又陷入羣戰,根本無法發揮騎兵的優勢,只要自己這邊前後大軍趕到,形成合圍之勢,立即便化爲灰灰。

對方將領如此不智,絕無可能,除非對方在附近還有策應之人。

這位皇帝想到這裡,立即有所決斷,正待吩咐佈置兵力防範,忽然身後傳來震天喊殺聲,隨之而來的是隆隆的馬蹄聲。

馬蹄聲如同雷鳴,聽聲音便知數量必然極衆。

楊廣大吃一驚,在玉輦上回過龍頭,頓時面色微變,但見身後的原野,從遙遠的山中,奔出大量騎兵,只看人數,漫山遍野,看數量竟然不下於十萬。

好在這些騎兵之前爲了遮掩行藏,不能靠近,加上山路崎嶇,因此衝出之時,無法成排,衝力便弱了。

不用楊廣指揮,自然有領兵大將帶領騎兵迎上。

“轟”,雙方騎兵正面撞擊在一起,戰馬嘶吼,騎士悶哼,後方是源源不絕的騎兵持續衝擊,轉眼間雙方相持處擠滿了人馬。

“殺。”

令人熱血沸騰的嘶吼聲響起,也令整個戰場的空氣陷入了焦躁的熾熱中。

楊廣在中間看的分明,因爲之前行軍前後軍拉的太長,敵軍又全是騎兵,因而前後回援極爲困難,再加上後軍大部分是步兵,相形之下,突厥更能發揮自己的優勢,時間一久,自己一方必然要處於下風。

想到這裡,楊廣下令道:“分出五千禁軍,支援東邊戰場。”

領頭禁軍頭領不禁面有難色。

楊廣面色一沉,喝道:“戰機稍縱即逝,立即前往支援。”

“是。”

禁軍頭領無奈,領着五千人馬向戰鬥中心處奔去。

“殺,活捉楊廣!”就在突厥和隋軍前撲後繼,相持不下的當兒,從北方大路忽然正面殺來一隊騎兵,帥旗明黃,再看造型,赫然是始畢可汗親臨。

“大汗已至,衆兒郎殺啊!”蹄聲隆隆,騎兵瘋狂衝鋒。

前方大路開闊,這些騎兵完全可以發揮騎兵的衝擊力,原本回援的隋軍頓時慌了手腳,現在等於腹背受敵,加上人擠人,根本不可能短時間變後爲前,一時間人人驚呼,陷入混亂之中。

楊廣面色慘變,他之前先被襲擊,又見後方大軍殺至,因此判斷對方必然已經傾力來攻,那想到對方竟然還留有兵力,此時趁着己方不防,殺將出來,頓時收到奇效,眼看隋軍腹背受敵,就是被擊破的下場。

遠處之前突厥騎兵衝出的山谷,一位中年僧人雙目神光湛湛看向戰場,在其身後,一位留着五縷長鬚,面容古雅樸實,身穿寬厚錦袍的老人,眼神複雜看向北方盡頭。

似乎在無盡虛空中,看到了隱藏在後無盡遠處的恐怖殺機。

似乎對於道人的心情極爲理解,僧人道:“道兄何必心情激盪,楊廣此人窮奢極欲、橫徵暴斂,絕非一個好皇帝,雖然僥倖滅了高句麗,卻不懂與民生息,三徵高句麗給百姓帶來的危害還沒有結束,仍然窮兵黷武,又來挑釁塞外諸國,致使戰火從中原燒往草原。

所謂天要滅他,必先令其瘋狂,如果此人再多坐在皇位上幾年,必然導致更多民衆捲入戰火,以滿足他無法填滿的慾望,屆時天下必然是生靈塗炭的局面。

故而我等出此下策,固然造成諸般罪孽,卻也爲天下走出全新格局。所謂破而後立,爲後人開一片新天地,也不負我等的使命。”

“和尚的口綻蓮花的本事倒是極好的,不過任你把事情說出一朵花來,這等不道德的事情終究還是做了。老道可沒有你做了等同叛國之事還理直氣壯的本事。”老人淡然道。

他看向戰場,目光有些黯然道:“大道之爭或許殘酷,你等這次選龍之爭是否也太過冷酷,這裡可是有二十萬大好男兒,一旦一戰而莫,多少家庭妻離子散?”

和尚淡然道:“道友着相了,這一次並非我等決定,而是上面所定,這一點道友盡知。上面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天意李唐代楊隋,道友也是知曉,否則何必在十年前將寶壓在李世民身上。

這一次高句麗之戰起了波折,導致結果偏向,我們也只能如此了。否則道兄還有何法,須知這已經是最小代價了,難道道兄當真忍心讓中原真個生靈塗炭不成?“說到這裡,這中年和尚面上難以抑制的露出一絲澀然。

老人面色微動,問道:“那位攪局的女娃,和尚是否已經知道她的身份?”

和尚雙手合十,宣一聲佛號:“此女父親道兄認識。”

老人怫然不悅道:“不要動不動就打機鋒,這是惡習。我最討厭就是你們這些和尚,只要說到關鍵的地方便開始偏離話題。

老道認識的人萬萬千,家中有未長成子女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一個個去想,這不是難爲我嗎?或者和尚當真以爲老道拳頭不夠重,破不得金身不成?“

和尚哈哈一笑道:“寧道兄還是性烈如火啊。”

老人冷笑不語,和尚輕嘆一聲:“之所以不直接說,實在是有些難以啓齒……

因爲此女便是那石之軒與碧秀心的女兒石青璇。”

老人悚然動容,隨即目光露出懷疑神色。

和尚嘆息道:“何止道兄不解,實際上和尚又豈會想到,這位的表現已經遠超其父,若非所有人都告訴我她一招之內打敗了傅採林,和尚又如何會相信這等鬼話。”

老人微微遲疑問:“傅採林確實是一招之內被打敗?”

和尚道:“所有人都說是一招,我問過程究竟如何,他們卻也說不出所以然,是以一直以來,和尚都覺得消息太過虛幻。”

他頓一頓,聲音轉爲低沉道:“如果是外邊之人一招之內將傅採林滅殺,和尚自然相信,可是這方天地……真的有人擁有這等偉力嗎?和尚真的無法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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