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戚招娣還記得韓立身上的衣服上全都是血，在她的督促下其他人才停下嘮叨。
韓立這才換了身衣服，拿着香皂、洗衣粉領着狗子們去河邊清洗去了，至於他原本的那身衣服根本就不用擔心，剛脫下來就被侯玉華給拿走泡了起來。
不得不說現在的河水是真涼，韓立渾身雞皮疙瘩的纔給自己洗乾淨，至於狗子它們到是一點都不在意，在河裡面遊一圈回來之後，韓立拿着洗衣粉往它們身上一倒，用手使勁的揉巴揉巴，再讓它們去河裡面遊一圈、抖一抖就行了。
韓立洗完之後回到家的時候，何米她們已經做好飯並且端了過來，她們從戚招娣這裡得知韓立從昨天開始就沒怎麼睡覺，現在看着他身上連雖然層皮都沒破，但是眼神中好像充滿了疲累，於是紛紛夾菜叮囑他多吃一點，冒險這事就沒有人在念叨了。
何米她們走了之後，韓立拿出來熊瞎子的內臟餵飽家裡的兩隻猞猁這纔回屋睡覺。
第二天，韓立被生物鐘喚醒之後揉了揉自己的雙眼，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伸個懶腰起牀。
練拳、練功、洗漱後原本打算先去何米那邊吃飯，但是被張祥軍和張耀祖拉着來到村委會選肉，順便打聽一下他們還能不能進山狩獵。
不過韓立他們來的時候，這裡有幾個小隊想要再去碰碰運氣，他們正在村委會這邊跟趙村長他們掰扯，這正好省去了韓立一行人開口的麻煩。
可是趙村長和樑大隊長都不同意他們去，畢竟這次收穫的獵物數量，跟村民在山裡面發現的痕跡能對得上，所以這時候大山外圍應該沒有什麼像樣的獵物了，要是進入深山的話危險性太大。
而且時間上也來不及，因爲村裡面已經開始準備秋收的事宜了，雖然曬穀場前一段時間雖然已經平整好了，但是穀倉需要檢查、修補，裡面的糧食要拉出來翻曬，還有很多秋收時用到的工具需要檢查、維修，這時候讓他們去山裡面碰運氣還不如留下來幹活。
韓立他們聽到這裡就沒有再多嘴，跟趙村長他們嘮了幾句馬車就已經來了，大家一起把豬肉、熊肉全都搬到了車上，至於熊掌、熊膽、熊皮被趙村長給單獨的放在了馬車的一角。
韓立他們拿着自己挑好的肉回家吃飯的時候，趙村長帶着人再一次趕着村裡所有的馬車往縣城去了。
不過在昨天晚上.上河村進山狩獵的事在周圍幾個村子裡面已經傳開了，畢竟村子離的都不算太遠，趙村長帶人趕着所有馬車沉甸甸的進城，沉甸甸的回來被很多人看到了。
儘管他們遮蓋的嚴嚴實實，但是去的時候車上是血腥味，回來的時候車上碼放一袋袋的形狀、牲口拉車時費勁的樣子，上河村那些人臉上的笑容，稍微一想就能猜到車上拉的是糧食。
再加上前天晚上那幾陣密集的槍聲，結合上河村這兩天的反應，他們要是想不到是個什麼情況就真成傻子了。
這一下其他的村子大隊長們全都坐不住了，畢竟今天的莊稼收成如何，大家用腳丫子都能想到會是個什麼情況，要是大家一塊緊巴巴的過日子還能交代過去，畢竟這個是老天的問題。
但是現在鄰居那邊要是能吃飽，自己村的社員卻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話他們可是會罵孃的。
這幾個大隊長在暗罵趙勝利、樑自強兩個人的時候，同時也開始發動村民組建自己村的狩獵隊，大家都是祖輩就是在山腳下過日子的人，誰村裡面還拉不出兩個進山狩獵的隊伍呀。
上河村能做到的他們同樣能做到，但是希望在大山的外圍還能有自己的一口湯喝，畢竟要是進深山的話危險性就太高了，哪怕是趕山的老手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帶着所有人安全的出來。
不過這些韓立都不知道，他在何米家吃過早飯之後，原本想要互訴衷腸的溫存一下，但是沒想到何米的大姨媽昨天來了，韓立叮囑她多喝熱水、多休息，幫她喂好飛龍之後掃興而回。
韓立回去之後先給自己泡了一杯茶，抱着杯子心裡面正在合計自己手裡面的這個工作名額怎麼辦，還有縣醫院那邊情況如何展開的時候，街門口傳來了馬潤萍、劉麗巖還有其他人的聲音。
“別再走了，你看它們呲牙低吼的樣子，再走的話估計這兩條狗就要咬人了，只有韓立發話它們纔會讓我們進去。”
“真不知道韓立怎麼馴的狗，它們竟然如此的聽話。”
“這是靈性，你不知道它們曾經跟着韓立去過北方瓷都的事嗎？聽說它們避免了很多人遇難。”
“還有這事，爲什麼沒聽人說起過呀？”
“你們到上河村的時間太短，很多事不知道也正常。”
韓立聽到這些人的聲音就有點無奈，她們來自己傢什麼目的不用說他也能猜到，無非是今天上工的時候聽說了自己單獨獵殺熊瞎子的那件事，她們混夠一工分就跑回來聽故事，至於還有沒有其他目的就不知道了。
儘管已經猜到了，但是現在人家一羣人在街門口喊，他也不能裝作沒聽到，只能起身抱着搪瓷杯到院子裡把她們迎進來，這時候韓立一看，好傢伙這次來的人還真不少。
除了馬潤萍和劉麗巖這兩個常客之外，還有程文化、歐陽懿、彭大能、安欣、李英姿他們最後一批來的這五個新知青全都來了。
“進來吧，伱們這麼早就下工了嗎？”
隨着韓立的話音落下，擋在街門口的兩條狗馬上就退開了，她們這纔敢擡腿往裡面走，而馬潤萍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韓立我都來這麼多次了，爲什麼你家的狗還是呲着牙不讓我進去呢？我看何米、戚招娣她們來的時候都沒有這個情況呀？”
“何米和戚招娣她們是我媽的乾女兒，我這樣說你能夠明白吧？”
“關係我知道呀，可是郝紅敏和楊秀英她們倆來的時候，你家的狗好像也不阻攔吧？”
“我想這個可能是她們倆在狗小的時候沒少餵我家的狗吧。”
“可是我喂的時候，它們爲什麼連看都不看呀？”
“這個可能是它們長大了，知道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
韓立一本正經的胡說，當即就把很多人說的連連點頭，這個從小就喂、和長大了再喂的效果根本就一樣。
只有馬潤萍和劉麗巖聽出了話裡面的意思，狗之所以攔着她們，那是因爲彼此的關係還不到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步，要不然韓立爲什麼沒說何米她們也是從小就餵過狗呢。
馬潤萍和劉麗巖聽明白心裡面纔會感覺難受，心想自己岔着腿“那啥”都給他連看帶摸過了，彼此的關係竟然還是很一般，不過她們只是看了韓立一眼並沒有說話。
韓立迎着他們來到南屋裡面各自找地方坐好之後，椅子不夠就拿家裡的板凳湊數。
接下來的事情跟他想的差不多，這些人就是過來聽故事的，剛安置好馬潤萍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了出來。”“韓立，我今天聽說你獨自殺死一頭巨大的黑熊是嗎？”
韓立心想現在閒着也沒事情，講就講吧，即便是自己現在不說，下午或者明天她們還會過來，反正這一遭是怎麼也避免不了的。
爲此他還特意把朝外的那扇門給打開了，防止等下再有人來的時候他還要再次起來開門。
接下來韓立就從大家被幾條狗警示開始講，自己發現了熊瞎子之後先是用槍擊傷了它，後面追逐的時候如何、如何，他是經歷過怎樣的危險和艱辛，這才找到機會用木矛刺進熊瞎子的眼中，接下來趁着它受傷發狂的時候，想盡辦法讓木矛刺進去的更深，最後才貫穿腦子纔拿下這頭熊瞎子等等。
韓立這邊正在說着的時候，沈芳和吳麗麗先後來到了原先的這個衛生室裡面。
這說着、說着就到了下工的時間，來到這個屋子裡面的人也越來越多。
除了跟韓立關係不錯的郝紅敏、楊秀英，那些老知青閆爲民、許勇建、王凱、牛德昌、祁如英、袁紅英全都來了，他們來了之後有地方就坐，沒地方就站在屋裡面聽，只有王從飛眼神中帶着很強烈的不服一個人靠門口旁邊沒有進來。
人越多需要重複的地方就越多，韓立這邊好不容易講完了，停頓了一下正要說到飯點了，大家趕緊回去吃飯，下午還要上工的時候，馬潤萍的表弟程文化一臉崇拜的問道。
“韓哥，我聽說那頭黑熊的屍體足足有二百多斤，兩個人擡着都嫌累，你竟然一個人給揹回來了，你勁真大、真厲害。”
韓立笑着搖了搖頭沒有接話，不過旁邊的郝紅敏看出了他的心思，拉着楊秀英的胳膊大聲的說道。
“咱們趕緊回家做飯吧，要不然我們可就沒有休息的時間了。”
郝紅敏這話算是點醒了大家，就算下午繼續混日子的也不好意思留在這裡了。
韓立看着原先坐着離自己最近，走的時候走在最後面那些新來知青的背影，想想今年莊稼的情況他心裡面不由的輕輕的嘆了口氣。
這些人當中絕對有家庭條件很好的，來自家人的支持讓他們能夠每天混一工分還不用擔心餓肚子，可要是說這些人的家庭條件都很好的話，韓立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條件好的隨便人家怎麼混日子都行，有家裡人的支持，工分什麼的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可是那些家庭條件不好，家裡面不能給予他們足夠支援的人，要是爲了受不了苦、偷懶、面子，這纔跟着別人一起整天不好好上工幹活的人，今、明兩年絕對會讓他們爲現在的所作所爲後悔不及。
韓立想到這裡，突然想到欠自己錢糧兩年沒還、連個招呼都沒打的祁如英剛纔也來了，她這次來好像就是來看熱鬧的，欠自己錢糧的事依舊是一個字沒提。
一開始韓立打算是今年讓村委會那邊在結算工分的時候，直接把她欠自己的那一部分扣出來，讓她知道、知道自己的錢不是那麼好欠的，她不還自己也有辦法拿回來，但是今年的這個情況很糟糕，自己到底還要不要按照原先的打算做呢？
韓立把朝外開的那扇門關上之後，心裡面已經有了決斷，他現在已經不是普通的插隊知青了，而是縣醫院的副院長，副科級幹部，做事的時候就不能跟以前一樣那樣隨心。
今年如此情況自己要是逼債的話顯得有點不地道，這樣做的話對自己的名聲也不好。
反正還有一年時間，自己這邊有的是辦法拿捏她，到時候祁如英就算死豬不怕開水燙，打馬虎眼不想還錢的話也行。
真到那一步的話自己明面上可以裝的大度一點，不計較這點錢糧，但是暗地裡找人歪歪嘴就能讓她插隊這段時間的檔案上變成“差”，她後面上學、找工作哪怕再難那也是自找的。
韓立想到這裡楞了一下，隨後下意識的唾棄了一下自己剛纔的想法。
儘管上午韓立已經把殺熊的過程講了一遍，而且大多數知青都在場，但是他爲了避免下午還有人過來聽個二遍，所以吃過飯之後他在何米家就沒走，兩個人對坐在炕上用棋盤廝殺了將近一個下午，不過尺有所長、尺有所短，在韓立跟何米下棋的時候，他大多數時間都在被虐。
因爲韓立今天早上就跟隊友約好了晚上要去張祥軍家喝酒，這種事何米也不好勸，但是又心疼他現在還沒完全恢復的身體，於是吃過午飯之後就在竈臺上用小火熬了一鍋米粥。
到了傍晚的時候這個米粥已經被熬出了濃濃的米油，韓立喝下這碗粥之後，拿着何米早就給他準備好的東西朝着張祥軍家去了。
韓立從何米家走出來，剛走到自家街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張趕英在這裡等着呢，這纔想起來自己回來之後還沒去看這個被打的倒黴蛋，還有那個英勇的王春花。
“趕英，我這回來瑣事就沒斷過，一直也沒騰出時間去看你，現在怎麼樣了？”
“韓醫生，不對是韓院長，我這邊早就沒事了。”
“沒事就好，我現在要去跟你們家搭夥養豬的張祥軍家喝酒，要不你也一塊來吧？”
張趕英一聽有酒喝，還是跟他們家搭夥兩年的張祥軍家連忙就答應了下來。
韓立對他的這個反應一點都不奇怪，這個傢伙現在有點見酒走不動路架勢。
不過自己貿然帶着一個空手上門喝酒的人不好，所以韓立從分解空間拿出來兩瓶酒放到何米給自己拎東西的布兜裡面，再掏出來塞給張趕英說道。
“這兩瓶酒就當是你拿的。”
“這不好吧？”
韓立看了看張趕英這副欲拒還迎的樣子，心說，你也就是個廢物，要不然還有機會成爲同道中人，現在跟我這瞎客氣個啥勁呀。
韓立心裡面雖然是這樣想，但是他伸手用力拍了拍張趕英的肩膀一臉認真的說道。
“讓你拿就拿着，咱這關係有什麼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