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他們就在自己的街道或者是單位報備，現在手裡拿着准考證，還有自己的考場地點。
白玖對比着，這是她第一次踏入這裡，對這所學校很是不熟，好在周邊早就有工作人員標明瞭路示。
很快她就找到了自己的考場。
一進去, 發現裡邊坐滿了三分之二的人，大家都像小學生一樣，乖乖坐在那裡，沒有低頭交耳，更無人喧譁，一個個安靜的等待着改變他們命運的開考鈴聲響起。
白玖也被他們的氣氛所影響，走路的動靜都放輕不少。
找到自己的位置後, 她輕輕的拉開凳子, 然後拿出考試要用到的東西放在桌上。
然後安靜等着。
十來分鐘左右，教室裡就坐滿了人，可見他們這個考場的人到齊了。
有老有少，更是有些人都白了頭髮。
可見生活···
沒過多久，鈴場再次響起，這是一道催促鈴，一分鐘後，再一道鈴聲在衆人耳邊響起。
考試開始。
老師們帶着試卷伴隨着鈴聲一同走了進來。
“請把與考試無關的東西收起來，或是交到上面來，考完後自行帶離。”老師一進來第一句話就跟衆人說起規矩。
這是大事，沒人帶着作弊的心態而來。
所以老師等待的時候無一人上前。
“既然如此，那考試開始。”說完，進來的兩位老師就開始給衆人發試卷, 不光如此, 還跟大家說了考試的時間。
白玖看着傳到自己手中的試卷, 上邊帶着濃厚的油墨味。
老師還沒說開始, 她沒動筆, 只是把試卷前後看了一遍。
還好，比她想象中要簡單一些。
可就算如此, 她也不會鬆懈。
全國開考都是統一的，兩天的時間對考生來說，太短。
但對等待在外的家屬來說，太長。
兩天一過，白玖家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白興國帶着自己的兩個弟弟一起過來給白玖打電話詢問答案。
他們知道，白玖的成績很好，從小到大她就屬於別人家孩子的那種。
“大哥，都考完了說這些幹嘛，有這個精神還不如多陪陪嫂子和孩子。”白玖有些無語。
她可不願聊這些。
都已成事實，難道還能改變不成？
“我這心不安啊。”白興國知道小妹說的對，但他就是不安心。
“那知道了你就安心了不成？”白玖翻了個白眼，可惜白興國看不見。
“我的好妹妹，你就幫幫哥哥，給哥說說唄。”兩天的試卷，每一道題他都記着，一輩子都忘不掉的那種。
（大家有沒有這種體會啊？）
“我不說。”
兄妹二人打着嘴仗，電話費也一塊一塊往上漲。
最後還是白興華看出自家大姐的苗頭，知道大姐是想讓大哥放鬆下來。
不過這電話費是真的貴啊。
“大哥，既然大姐不願說，咱們就等着吧。”白興華數着自己手裡的那點錢, 有臉無奈的拉扯着自家大哥。
“再吵下去，咱們的錢不夠用了。”
出來就帶了十塊錢，現在都六塊錢的電話費了。
他心疼啊。
花那麼多錢用來吵架，大哥肯定是失智了。
白興華的話白玖當然也聽到了。
“就是，不省心的大哥，行了，等着吧，過幾天成績就出來了，到時候什麼都定下了。”
說完，白玖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全國有不少人跟白興國等人都有些同樣的不安。
比如高家村裡的人。
彭愛國還是和以前一樣，加上他平日裡也少言，別人問一句他答一句的。
久了，人家也就不愛追着他問，反到高衛民成了大家追問的對象。
“你說說，他們又沒考試，老問我這些幹嘛？我要知道還在這裡跟他們聊天？”高衛民過來找彭愛國吐槽了。
村裡人什麼樣彭愛國太瞭解。
“他們在害怕。”彭愛國看着遠方，輕喃一聲。
“什麼？”高衛民一時間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二人坐在後山的平地上，下邊就是以前白玖所住的破院子。
這裡住着的人早就離開，可他們離開後，二人反而時不時會過來轉轉。
白玖家那些留下來的東西他們也幫着保存的很好。
要是白玖現在回來，都能被嚇一跳。
“我可能要和奶奶離開高家村了。”這座山上埋葬着他的爺爺和爸爸媽媽，原本他以爲奶奶是不會離開的。
可沒想到，奶奶會先他一步提出離開這裡。
他在這個村子從未感受到過溫暖和情義，有的只是平日裡的嘲諷和背後的謾罵。
離開，他早就想離開的，可奶奶一直沒答應。
可這一次，她居然讓嫂子幫着在京市買了院子，這是彭愛國沒有想到的。
“你要帶着彭嬸一起去上學嗎？”高衛民沒多想，只以爲他是不放心彭嬸一個人在村裡。
彭愛國收回目光，看了眼身邊的人，衛民哥是個好人，他和志軍哥一樣，都是好人。
“不是，是離開，以後可能都不會回來了。”彭愛國搖搖頭，再次把目光放入遠方。
遠方有他的未來，有他以後的家。
“爲什麼？”高衛民怎麼也沒想到是這樣的離開。
“可彭伯他們還在啊。”這時候的人很注重自己的先人。
“他們死了，死了十多年了。”彭愛國對爺爺，爸爸媽媽可以說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就算有，那可能恨更多一些吧。
他們完成了自己的夢想，可他們留下了一對老弱的祖孫，他們可有想過，在那吃人的年頭，這對祖孫是否能活下來？
所以，對他們的感情，彭愛國是複雜的。
在他心裡，奶奶纔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其餘的，都不重要。
如果奶奶不願離開，他當然會跟着奶奶一起。
可奶奶說離開，他沒什麼好留戀的。
聽着他平靜的語氣，高衛民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彭嬸願意嗎？”他只能乾巴巴問了句。
彭愛國回之一笑，其實彭愛國長的很好，只不過從小吃苦，讓他的皮膚變的黝黑，個頭也有所欠長，人也很瘦，看上去就是一個營養不良的孩子。
怎麼看他都不像一個十七歲的大孩子，最多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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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