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受寵，滿宮裡比不過她一個人的時候，自然是什麼都順當。你看她辦事也覺得她似乎是就那麼厲害的。如今，她地位大不如前了，倒是顯出真本事來了。”沈初柳搖頭。
“正當盛寵的時候，罰我也好如何也好，我都高看她。那時候還念着我的出身不敢，如今這般了，倒是要維護她正二品妃位的威儀了。可惜時移世易，她只剩下位份的時候，就等於一無所有了。”
尤其是，這般辦事，叫皇帝看着，只會更失望。
欺負不如你的人本就令人不齒，結果你還欺負不過……
是，沈初柳是跪了一個時辰，可意妃這算不算折了左膀右臂？
“不管怎麼說，美人你沒事就好。”姚寶林笑道：“我從府裡到宮裡這些年，可沒見她這麼失態過。”
“該剛的不敢剛，不該剛的亂剛，該她受罪去。”沈初柳哼道。
“跟膳房說吧，我晚上跟姚寶林一道吃，叫他們上暖鍋吧。按着規矩來的就按着規矩來，多出來的，給他們銀子。”
對這些地方，素來不能小氣。
寄梅應了，元宵去辦。
這邊，紫蕊將紫珠和尺素也帶去泡腳了，兩人不肯，紫蕊瞪眼：“病了怎麼伺候主子？”
兩個人只好應了，對坐泡腳。
“主子今日這般維護我，我日後定是要赴湯蹈火的。”尺素感動的跟紫珠小聲道。
“赴湯蹈火可不用，咱們主子還是平順的過一輩子好。咱們只需忠心不二就是好的。也不能像畫扇那般無恥。又要賣好，又轉頭就把主子賣了。”紫珠鄙夷。
“呸呸呸，誰跟她比，沒腦子的東西。自打暗香跟朱力不在長樂宮，那邊就亂了。浮香倒是有本事，奈何其他人不服氣。”尺素壞笑：“等着她們鬧吧。”
“主子，太極宮來人了，說是晚上皇上翻了您的牌子。晚膳過來用呢。”元宵進來，對着沈初柳說着。
姚寶林一愣：“哎喲這可是好事，皇上今日來看你。叫她們憋着去。”
“那也罷，鍋子還是照舊上，就這麼吃。姚寶林那邊也上一份就是了。”
沈初柳道。
“那我可沾光了，那我先回去。你好好打扮吧。”姚寶林笑道。
沈初柳點頭叫紫蕊送她出去。
姚寶林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她的丫頭寶釧伺候她喝茶：“寶林怎麼了？”
“沒，我就是琢磨這些事。”姚寶林不解：“你說……你跟我也這些年了，我如今越發是不懂了。景美人就這麼輕易壓住了意妃？當然。我盼着她厲害，盼着她壓住全宮的人才好呢。只是不解。”
“奴婢也不解，不過有一點，景美人不喜歡示弱。”寶釧想着道：“您可記得，皇上當初寵着李婕妤是爲什麼？”
“是了，當初還在府中的時候，她就膽子大，與人爭執從不落下風。”姚寶林點頭：“皇上喜歡這樣的性子？”
“倒也不好說是就喜歡這樣的性子，但是至少，皇上不太喜歡太軟弱的。”寶釧道：“意妃娘娘以前也是清高孤傲，可惜如今不成了。今兒這事，眼瞅着是意妃罰了景美人，可景美人反手就是一巴掌。這丟人的還是意妃。皇上來這裡，不管對景美人是什麼態度，這對外的態度可是明白。意妃這一回，真是陪大了。”
“到底還是你們看的清楚。”姚寶林點點頭笑了。
沈初柳這頭，洗了腳穿戴好，也沒刻意更衣換的如何。
就依舊是家常的米色襦裙，頭髮重新梳了梳，是個鬆散一點的髮髻。
用赤金釵固定。
坐下來將眉毛化成了溫柔的秋娘眉，眼下用眉黛點了一個小黑點。
脣瓣用粉色胭脂點了點，看起來純情又無辜。
等她差不多打扮好了，齊懌修也來了。
此時還沒天黑。
可見皇上來的早。
“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沈初柳道。
齊懌修扶着她：“腿如何？”
“皇上怎麼來了就戳人家的傷處，多丟人呀。”沈初柳跺腳。
“……你就這麼好面子？”齊懌修無語了。
想過她告狀。想過她裝若無其事，可這不許提起來是怕丟臉可真是沒想到啊。
“皇上皇上皇上……”沈初柳臉都紅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齊懌修捏她的手：“既然不許提，還不給朕上茶？”
沈初柳這才嗔怪的瞪了一眼皇帝，叫人上茶去了。
“這幾日愛妃做什麼了？”齊懌修問。
“也沒什麼，就看看書，玩玩遊戲。天氣乾燥，難免上火，內事省給的菊花茶今日拿出來了。就想着如今賞菊是時候，就去賞菊了。明日還去吧，今日都不盡興。”沈初柳道。
“朕叫內事省給你送些菊花來，擺在你這裡看。”齊懌修道。
“那多謝皇上了。臣妾想要墨菊。”沈初柳眨眼看皇帝。
“嗯，回頭朕叫人給你尋來。”齊懌修點她鼻尖：“你倒是知道稀罕。”
“皇上給的，都是好的，臣妾就要好的。”沈初柳往齊懌修懷裡歪：“皇上難道不想給臣妾好的嗎？”
“貪心。”齊懌修捏她的臉。
沈初柳笑了笑，只是不接話。
很快就到擺膳時候，膳食上桌，齊懌修看着也沒什麼不滿的。
沈初柳也沒問皇帝喜歡不喜歡，反正今日就這麼吃吧。她想吃。
翠雲軒裡氣氛很好。
晚間上塌後，齊懌修還是看沈初柳明顯腫了的一雙膝蓋，又叫初四拿來藥膏，親自給她塗上。
“臣妾膚白，自然就看着嚇人。明日還得青紫呢。過些時候就好啦。”沈初柳笑道。
“明日不必去請安了。”齊懌修道。
“皇上，不要，人家要去。”沈初柳抱着齊懌修的腰撒嬌。
這都是榻上了，她也不必講究了。
“又看戲去？明日你去了不是唱戲的？”齊懌修沒推她。
“不是，明日是感謝皇后娘娘去啊。娘娘今日給臣妾做主來着。”沈初柳仰頭眨眼：“皇上就別管這些了嘛，臣妾頂不住的時候就來求您了。”
齊懌修還是頭回聽皇上別管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