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
“舒淺，你應該聽說過一詞彙，蝴蝶效應。”慕桁輕聲道，“改變過去也是一樣的，你對過去哪怕一個微弱的改變，其實都會對整個時間的長河帶來巨大的影響，你雖然只是阻止了容祁中毒，但還可能給其他的事帶來別的影響。”
我身子一顫，“你的意思是……”
“你讓容祁不中毒，就是改變了他人生的軌跡，他接下來九百年發生的事可能都會和你沒有關係。”慕桁看着我，表情裡已經多了幾分悲憫，“他可能根本不會在九百年後遇見你，也可能根本不會愛上你……”
我一晃，差點站不穩直接跌倒。
“怎麼可能？我只是防止容祁中毒罷了，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影響？”我不願意相信。
“人和人之間的相遇和緣分，是很珍貴難得的。”慕桁道，“就如一句話，百年修得同船渡，你稍微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很可能你們的緣分就也沒了。”
我看着慕桁的神情，我知道他是認真的。
我頓時覺得自己四肢冰涼。
我真的想救容祁，不惜一切代價，但我從來沒想過，這個代價，竟然會是我們倆有風險可能會如同從來沒認識過？
“所以……”片刻後，我低聲問，“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改變了容祁的過去，我們可能根本不會相見，那我們兩個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都會沒了麼？”
“是的。”慕桁看着我，眼底閃過一絲不忍，“等你穿越回來之後，你可能會發現一切都已經和你記憶中不一樣了，因爲這個時間長河的軌跡都已經被改變了，過去發生的一切，是已經被磨滅的痕跡，只有你一個人會記得。”
只有你一個人會記得……
我感覺自己渾身的力量彷彿都被抽乾一般，終於跌坐到了地上。
所有的記憶，都會消失……都會變得好像是我一個人的夢一般……
慕桁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模樣，眼裡閃過一絲不忍，過來扶起我，“舒淺，我知道這一切對你來說太過殘忍了，我們還是不要用這個法子了。”
慕桁的話，宛若讓我冷水澆頭，我一下子清醒過來。
“不！”我猛地擡頭看向慕桁，眼裡早已經沒有了剛纔的傷感和失魂落魄，而是充滿堅定，“我不能讓容祁這樣魂飛魄散，無論是怎麼樣的風險和結果我都願意承受！”
慕桁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動容，最後低聲道：“可孩子呢？如果你改變了過去，這個孩子，可能也不會再出現了。”
我臉色一白，頓時說不出話來。
我差點都忘了，我還有一個孩子。
如果我和容祁根本沒有遇見的話，這個孩子也根本不會存在。
我捂住肚子，沉默了良久，才終於擡起頭。
“這個孩子，或許從沒來過這個世界上，更好。”我輕聲道，“一個人鬼生出來的孩子，出生就註定會和別人一樣，與其讓他來這個世界上受苦，不如然跟他從來沒有存在過。”
其實我之前就不止一次想過，我是否應該要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一出生，就註定沒有父親。而作爲母親的，而我，則是一個不老不死的怪物。這孩子的壽命，頂多只有40年，出生就註定和別人不一樣，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很對不起他。
但兩年來，我根本不忍心將他打掉。
一方面，他是我的骨肉，更重要的是，他是我和容祁的孩子。
可如今，如果改變了過去，這孩子可以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也不算士我負了他。
見我如此堅定，慕桁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神色複雜地看着我，突然手一伸，將我抱入懷裡，“舒淺，別擔心了，一切都會好的。”
在慕桁的懷抱裡，我止不住流下眼淚。
哭了一會之後，我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擦乾淚水，看向慕桁：“慕桁，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第一步，自然是要從慕家能夠改變過去的那個術法。”慕桁也冷靜下來，開始一步一步地給我分析，“你現在好歹是慕家的核心人物，你可以去偷，而我開始修習。”
我一陣個，“可是如果你修習的話，會不會導致你遭到詛咒？
我知道這個改變過去的術法肯定很高深，如果慕珩的開始修習，我真的擔心他會早到報應。
我話還沒說完，慕珩就淡淡道：“你不用擔心，只要你穿越回來之後，加速修煉，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我看着慕珩，只覺得心裡一暖。
雖然他什麼鼓勵的話都沒有說，但他今天的行爲，就是在給我最大的支持和鼓勵。
“那我們要用誰的身體給穿越回去呢？”我突然想到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蹙眉道，“我這次回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夠完成任務，時間太短肯定不行，必須需要一個完整的屍體。”
利用流光爐才穿越，回去的時間和依附的身體完整程度是成正比的。可九百年了，保留的那麼完整的屍體真的少之又少。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慕珩淡淡一笑，突然轉身看向身後的某處，“這裡，不就有一個現成的麼？”
我一愣，立刻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見葉婉婉正倒在地上，臉色依蒼白。
我眼睛不要一亮。
對啊，我怎麼差點忘了還有葉婉婉這號人！
葉婉婉的屍體，九百年來一直存在陰曹地府，保存的非常完好，如果能夠用她的身體穿越回去，我待個一年半載都不是問題。
更重要的是，當初就是葉家人給葉婉婉下的毒，所以作爲她穿越回去，是最方便不過了。
“你們……不可以！”葉婉婉立刻也反應過來我們要做什麼，“你們不可以用我的身體穿越回去！這太荒唐了！”
我卻懶得理會她，只是走道她身邊，再一次抓住她的腦袋，冷冷道：“說，當年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到現在爲止，我只知道容祁的毒藥是葉家人下的，但其中確切的過程，我們還是不知道，如果能葉婉婉口中問出來，自然會好辦很多。
葉婉婉被我捏在手心，一臉的不甘心，死死的咬着脣，冷聲道：“我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