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柳眉倒豎，嗔道：“你說來聽聽，若是信口胡說，休怪我不容情！”
一般先天之體，突破靈能境到自由境不難，然而水月卻出現特殊情形，修練到後來，靈魂開始損傷。
起初水月不以爲意，一邊修補靈魂之損傷，一邊不斷修練，豈知道隨着功力越高，靈魂損傷越重。
靈魂影響神識能力，而神識能力又與飛昇自由境息息相關。
神識不斷受損之下，她難以進一步提升。
眼見身體漸漸要轉爲衰老，問題沒有辦法解決，反而越來越嚴重。
水月於是選中這塊靈氣特別薈萃之處，將自己冰封起來。一面延緩身體的老化，一面找尋解決之道。
數百年過去，她依舊沒有找出根由，更沒有化解這個難題。
不但如此，她還感覺到已經漸漸控制不住靈魂的損傷了......
是以今日餘秋提出這個，她登時心動無比，停止擊殺行動。
餘秋自從修習常青聖典後，醫學一道見識已然登峰造極，加之他初窺大道，對道之理解遠高於這時代的人，觀察水月，已然發現問題所在。
水月雖然語氣仍舊強硬，其實內心亦是緊張，頗爲期待餘秋真有解決之法。
餘秋尋思一會兒後說道：“何爲自由？”
水月看着餘秋不答反問：“你說呢？”
餘秋說道：“無拘無束，逍遙自在。”
水月說道：“我的道正是這樣，隨心所欲，哪裡有什麼走錯問題。”
餘秋笑了笑：“那是你理解的太膚淺。”
水月眉頭一皺，但按下怒意，冷冷看着餘秋。
“真正無拘無束，原因是順應自然，你與天地之道是一，鯤鵬是你，螻蟻亦是你...…”餘秋說道。
水月咀嚼這幾句話，隱隱感覺心中有所感觸。
“你走錯了道，正是因爲你看似隨心，卻是拘於己心。”餘秋嘆道。
水月只覺得餘秋的話微言大義，裡頭似乎有無數可深思之處，突然驚覺說道：“不對！”
她皺眉說道：“已往飛昇之人，豈都是這樣無己之人？”
她見識也是頗深，知道餘秋所言是無己的一種精神境界。
餘秋微微嘆道：“道有萬千，魔道、邪道、殺道、血道、亦皆是道......”
水月接過話來說道：“那我走我的隨心之道爲何不可？”
餘秋搖頭說道：“正因爲你走的是心道，卻束縛了自己的心於己心，靈魂纔會反傷。”
水月神色出現一絲迷惘：“爲什麼？”
餘秋微微一笑：“人的內心，豈無良知？你隨心卻泯滅良知，豈不自傷。”
水月咀嚼着，突然眉頭一皺喝道：“我哪裡泯滅良知了！”
餘秋沒有多說，只是眼神靜靜看着水月。
但這眼神，足以讓水月心裡泛起點點漣漪了。她名爲正道，殺了不知多少看不順眼之人，這算爲有良知嗎？
餘秋沒有說出來的，是水月名爲隨心之道，又與魔道中人所爲有何兩樣？矛盾之下，難怪靈魂會大受損傷。
在餘秋眼中，水月不過是名爲正道的魔頭......
水月陷入沉思，過了片刻，她突然笑道：“好吧，既然我不適合走心道，那我換成殺道不就可以了？哈哈哈。”
她的笑聲充滿釋放，同時殺氣漸漸升起。
“本來你以殺入道，應該早已飛昇沒錯，不過......”
餘秋說到這話聲硬生生斷了，讓水月心裡感覺搔癢難耐，忍不住問道：“不過什麼？”
“你的靈魂已經傷到根基，現在殺性既起，只怕會加速滅亡。”餘秋嚴肅說道。
水月功力已深，見識亦是不凡。知道現在貿然改道，確實會讓自己靈魂進一步被再度被撕裂而已。
她臉色轉爲寒霜說道：“既然太晚了，那大家就一起死吧！”
她基本上，已經認同餘秋的觀點，認爲自己於道上走入歧途。
即便現在換道，靈魂已經受損太深，難以彌補。
失望之於，她就想徹底毀滅眼前所有的人了。
一股殺氣頓時升起，乾坤獅全身緊繃，就要上前阻擋。
無恆等幾人面色爲難。她們覺得餘秋纔是對的，但豈能公然抵抗祖師？
只有無霞暗暗下了決心，決意全力幫忙餘秋。
“師父！師伯！大家先一起讓祖師冷靜下來再說。”無霞說道。
三個真人相看一眼，一齊點了點頭，總好過讓水月祖師把衆人都殺了吧？
乾坤獅心內酸苦，這幾個人加起來都不是它數合之敵，一起幫忙也不過車水杯薪，難以抵抗水月。
乾坤獅正要開口讓衆人隨餘秋先逃。
餘秋開口說道：“其實醫治你的靈魂之傷倒也不難！”
水月冷笑道：“不難？就怕當年醫聖白荻，都不敢這麼說吧？”
餘秋饒有興趣問道：“你見過白荻前輩？她沒辦法醫治你嗎？”
醫學院之時，吳玄等人曾經介紹過白荻前輩，實爲五百年前醫道第一人。常青聖典，醫學院，都是她那時期建立之物。
餘秋常常與其神交，此時倒是好奇起來了。
如果白荻無法醫治水月，貌似自己還比較厲害啊？
水月冷冷哼了哼，卻不回答餘秋這問題。
餘秋觀察水月表情，看來，兩人只怕還有什麼過節。
白荻醫聖正大光明，搞不好還訓斥過水月也說不定。
水月嘴上雖然仍然強硬，但心裡還是對餘秋有三分期待，一時倒也沒急着出手，靜待餘秋繼續說下去。
餘秋說道：“我可以醫治你的靈魂損傷，但我們必須立個契約。”
“什麼契約？”水月眉頭一揚，她雖語氣平淡，內心已經欣喜起來，看起來這小子似乎還真的可行？
“我醫治好你，你不可對我們衆人出手。”餘秋說道。
“這個當然。”水月立刻回道。
餘秋可不會這麼單純，當然行，當然不行，都是當然。
“口說無憑，我們必須寫個契約。”餘秋說道。
水月嘿嘿一笑，從懷中拿出一個紙卷，刷刷刷在上面書寫起來。
“這不是特殊之紙，是當年法寶大師天襄大師製作的天道誓紙，受天道之力約束，你拿去看看吧。”水月將紙卷輕輕一送，飛向餘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