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5章 凝固的命運
想好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後，夏德便飲下了那瓶味道不錯的魔藥，隨後感覺到了一陣熟悉的恍惚。但他如今的靈魂遠比還是普通人時要強大，靈魂並未因此產生與肉體的疏離感。
只是身後，一層淡淡的蒸汽霧已經因爲“鳴鐘魔藥”的效果而浮現。夏德於是便在夕陽下面對着雪山呼喚出了自己的命環，姑娘們看到那巨大的命環旋轉於他的身後，濃厚的蒸汽霧與剛纔因爲飲用魔藥而出現的蒸汽霧疊加的同時，夏德在心中說道：
“幫我共鳴一下。”
“她”依然只是溫柔的笑着，比冬季的晚霞還要溫柔。
於是岸邊的姑娘們都看到了銀色的光影出現在了夏德的身後，只是在她們看清楚那道影子之前，圍繞着命環的那團濃厚的蒸汽霧幾乎是剎那之間，便擴散到了整個冰湖的湖面。
這也是露維婭臨走前最後一次占卜告訴夏德的技法，如此一來，整個冰湖都被囊括在了夏德的靈魂力量影響之中。
而在那團蒸汽霧裡，火焰順延着夏德高舉的右手流淌向他的命環，旋轉的黃銅色被火焰引燃後，在岸邊的姑娘們看來像是霧中出現了一輪明亮的大火球。
“點火之後是推動”
“鳴鐘魔藥”的飲用，讓他可以最大程度的操控命環進行一些精細化的操作。於是高舉着的右手此刻盪漾着一層銀色的光影，“她”與他像是在霧中一同託舉着那輪燃火的命環，而隨着夏德的手向下拍擊，被原初之火包裹着的命環，便如同隕星一樣的砸向了冰湖。
“無限蛇”對應的是末日的力量，而夏德擁有【終結】靈符文，按照邪教徒的說法是符合要求的。而在命環如同錘頭一樣下落的同時，他的輕聲低語，卻被湖邊所有的人都聽到了——
【蛇即爲命運，不可能的命運即爲錯誤，此即爲“錯誤的命運之環”。】
嘭！
赤紅色的光芒在霧中與冰面碰撞，如同巨錘揮落，這一刻湖邊的姑娘們全都感覺到了自己的靈魂也在因爲碰撞而震動。這是夏德真正意義上在用自己的靈魂力量影響現實，敏銳的克萊爾甚至感覺到了雪山似乎都顫抖了一下。
而此刻夏德的感覺最爲真切，命運被他的靈魂真正觸碰到了，哪怕腳下的是命運的災厄，卻依然也是命運。裹挾着原初之火的命環，讓他感受到了命環爲何被認爲“是環術士命運的一部分“，而在命環與冰面碰撞的那一刻，揮手向下的他，朦朧間再次產生了吸收神性時的感覺。
“她”，真的與自己同在。
【舊日的故事早已成爲了傳說，用自身鍛造命運的英雄也早已消失了身影。命運不可忤逆，卻又無人真正知曉命運。黃銅與烈火爲你鑄造了命運之環，但外鄉人，你需知曉無人可以掌控命運。】
【外鄉人，你對“命運”有所感悟。】
“嗯沒有靈符文，也沒有新的奇術？”
【外鄉人，你的奇術《命運手冊》新增特性：你可以察覺並辨認出任何凝固的命運。】
籠罩湖面的濃霧迅速向着中央聚攏消失，姑娘們都好奇此刻的情況。而當夕陽再次灑落，她們便看到了冰面中央依然高舉着右手的夏德。
此刻命環也已經消失不見，他高舉的右手彷彿與山體側面的昏黃色太陽重疊，而在墜落的太陽前方，他的手裡分明握着一枚黑色的彎弧。那色澤黑的驚人，幽邃的光芒在太陽面前彷彿都能吞噬太陽的光。
雖然看上去只是一小截，但在大魔女們看來，夏德此刻分明捧舉着無比沉重的力量。
“成功了。”
克萊爾輕聲說道，然後擡手向着不遠處的冰面丟出了一團火球，火球成功的炸碎了冰層，“無限蛇”真的被夏德變成了另一種形態。
夏德手中的彎弧像是從一個完整的圓環中分割出來的，被他的手掌握住中間部位後，向着兩側的上方彎曲的尾端並不光滑。
他在落日下緩緩收回了右臂，盯着手中的東西看了一會兒，才走向了岸邊等待着他的人們：
“這並非是完整的命運，所以纔沒有形成完整的環。但墜星獸甚至‘蛇先生’的本體，應該是完整的圓環.亦或者，這條蛇還沒有進化到足夠形成完整的圓環，如果放任無限蛇不管，它得到了更多的命運，彎弧也會更加完整。”
他伸出手讓大家都能看到那枚散發着黑光的彎弧，黑色彎弧的材質初看像是水晶，其中甚至隱約可見閃動的光點。但當夏德將其拿近了以後，不管是魔女還是精靈，都感覺盯着它看時，像是在凝視某種不可名狀的邪物。
“這就是命運？我有種本能的恐懼感，我的身體和靈魂都在抗拒我接觸這東西。”
克萊爾說道，至於小獨角獸們，向來喜歡夏德的它們甚至都下意識的避開了他。艾麗倒是在之後壯着膽子克服恐懼向夏德走了兩步，但很快就被小莉安娜給拖了回去。
這的確不是其他人應該接觸的東西：
“這是命運的災厄，其本質和大地的污穢、異常的光芒、錯亂的空間、奇異的樹洞一樣，都是不應該存在的東西。我能接觸它，只是因爲.”
他握着彎弧的右手隱隱散發着紫色的光芒，那是“高貴的命運”，但看上去克萊爾她們都見不到那層顏色。而且，此刻《命運手冊》獲得了新特性以後，他望着被露維婭分享的“命運“，分明感覺自己手背上的紫色是半枚圓環。
但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命運之環，仔細回憶起來，哪怕是那位蛇先生帶給他的感覺，也沒有這半枚圓環奇特：
“如果高貴的命運也是某種特殊的環，那麼古神神廟的最後一項兌換，消耗所有點數換取的奇蹟之環，是否也是一種命運之環呢？”
“如果把多隻無限蛇都變成了彎弧，然後組裝起來，能變成完整的圓環嗎？”
有着奇思妙想的艾米莉亞不清楚夏德此刻的想法，而是好奇問道，並相當敬畏的看着夏德手中的東西，時間的被選者比其他人更明白這東西有多麼的可怕。
夏德將視線從自己手背上移開：
“應該能，我甚至猜測，一旦兩隻無限蛇相遇，它們立刻就能相互融合。而如果‘錯誤的命運之環’真的誕生.好吧，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最好不要出現那種情況。”
“那麼這個彎弧能做什麼？”
梅根好奇的問道，如果不是本能的感受到危險，她甚至也想去摸一摸。
“最簡單的用法——鑲嵌在體內，即使是不完整的圓環，依然有着引導命運的力量。但這是錯誤的環，這樣做恐怕會導致自身變成無限蛇，甚至更詭異的情況。
至於到時候是人控制力量，還是蛇控制力量，這就不好說了。但如果真的有人做這種事情，他的靈魂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走下去了。”
夏德當然不會這樣做：
“你們也許注意到了，這東西雖然看上去恐怖，但它的性質相對未激活狀態的‘無限蛇’來說已經算是穩定了。所以將其變成彎弧，應該算是一種合理的收容手段。
接下來不管是用封印還是其他的方法，都能較爲穩妥的處理掉它。”
“那麼爲什麼不直接粉碎它？”
梅根又問，夏德看着手中的黑色彎弧：
“不管是未激活的無限蛇，還是激活了的無限蛇，其本質都是錯誤的命運產生的現象，是可以在特定情況下被完全消滅的，這和墜星獸同樣可以被消滅一樣。但我手中握着的是被鍛造出的命運，命運要如何消滅？”
克萊爾很是疑惑：
“所以，你把無限蛇變成這種狀態，反而是不可消滅的了？”
“不，肯定存在某種方式將其毀滅。但無限蛇變成這樣可不算是壞事，一片區域不可能出現兩種相同的命運，命運是抽象化的概念，概念是不會重複的。
所以這彎弧存在的區域，不會產生無限蛇。墜星獸的命運可以影響整片墜星海灣，而這枚彎弧的影響區域，恐怕也就只有幾百米而已。”
艾米莉亞眼睛一亮：
“如果捕獲足夠多的無限蛇，鋪滿整個世界.好吧，如果真的有這麼多的無限蛇，這個世界早就沒救了，不被蛇毀滅也會被其他東西毀滅。”
夏德表情嚴肅的依然在看着手中的東西：
“錯誤的命運之環相對穩定、所在區域不會自然產生第二條無限蛇，這是兩條特點。另外，一旦將其粉碎，獲得的骰子會比正常情況要多。”
艾米莉亞這才意識到：
“是啊，處理這條蛇我沒有任何收穫。”
“因爲它還未被消滅。知道了環、環獸的概念後，我們便知道無限蛇產生的骰子，本質上是圓環或者彎弧碎裂後殘留的碎屑，是微小的命運。但現在它被鍛造了出來，擊碎後殘留的痕跡肯定更多。”
“既然輕易不會被損毀，那麼它可以被製作成武器嗎？”
克萊爾又問，夏德謹慎的搖頭：
“最好不要這樣做，畢竟它也只是相對穩定而已。它的確具有非凡的力量，甚至不需要讓其鑲嵌進身體，僅僅只是持有它，我就能感覺到我的奇術【黑月符記】被極大的增強，我持有的那些可以使用奇術的紙牌的效果也被加強了。
但災厄的力量是不應該被使用的，還記得【逐光者俱樂部】的那個十三環術士‘逐光者’嗎？他在月灣之戰的最後，利用消融了大半個城市的特異光芒讓自己昇華爲了‘光之祈並者’，最後不是被費蓮安娜小姐一箭穿心，連靈魂都沒留下嗎？”
“逐光者”和拉普拉斯·霍華德也是自1853年夏季至今，物質世界明確死亡的唯二的兩位十三環術士.夏德很希望“泣血者”成爲第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