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元錦玉喃喃地重複這兩個字，凝視慕澤的時候，眼神別樣認真。
雖然她的語氣還不是怎麼確定，心中卻是相信了一半的。
腦海中那違和的感覺又一次襲來，她揉了揉太陽穴，強壓下去，隨即才皺眉道：“但靈寒蕭說我是因爲血脈覺醒，自己從京城找到這裡來的。”
慕澤一聽到元錦玉提起靈寒蕭，氣就不打一處來，連臉部的肌肉彷彿都繃緊了：“你是受長公主所託來尋找晉橫，同那靈寒蕭有什麼關係？現在你的替身，應該還在長公主府中呢。”
“可是……我半點都不記得了。”元錦玉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脆弱的表情。失去記憶，現在兩個男人對自己說的話又出現了偏差。
身體中似乎有兩道力量一直在撕扯着她，讓她不知道該相信誰。
慕澤最是見不得元錦玉受委屈，見她一副兩難的樣子，也知道現在不該逼她太急。索性將她扣在了自己懷中，拍了拍她的頭：“沒關係的，本王不要求你現在就想起來。你且先告訴本王，你是怎麼失憶的？”
元錦玉聽着他這麼問，也沒保留，便把自己一個多月之前昏迷了幾日，隨即醒來後將前塵盡忘的事情告訴了慕澤。
“那你又是怎麼覺得靈寒蕭是你喜歡的人的？”最讓慕澤感覺到疑惑的是這一點。元錦玉有多恨靈寒蕭，自己再清楚不過，讓元錦玉喜歡上靈寒蕭，就像是日月崩塌一般荒謬。
元錦玉皺着眉頭想了許久，纔有些不大有底氣地道：“沒爲什麼呀……就是見到他，就覺得這該是我喜歡的人了……”
她覺得這個話題男人似乎不喜歡，怯生生地看了慕澤一眼：“你說是我夫君，是真的麼？”
慕澤簡直以往那麼相信自己的錦玉，現在在對自己說話的時候，語氣都是不確定的，心都像是塌了一大塊，怎麼補都補不好。
而且她那般認真的神情，真的是又往他千瘡百孔的心上戳着刀子。慕澤臉色變白了兩分，卻沒有再苛責她。
既然知曉事情有蹊蹺，那便尋找原因就好了，看到這樣的元錦玉，他也是心疼憐惜的。
“是真的。”慕澤也極其認真地看向了元錦玉的眸子。
元錦玉眨巴眨巴眼睛：“那你叫什麼呀。”
慕澤先是想了想，隨即竟然笑了一下。元錦玉之前都沒見到他笑，這會兒他一笑，才發現他笑得可真好看，連帶着看向他的眼神都略癡迷了。
慕澤以往什麼都不懂，也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個女子扣開自己的心門。可是當他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後，對這方面便關心了不少。
比如以往元錦玉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時候，都會讓他覺得很開心。而現在，哪怕是她失憶了，錯把自己當成了別人，顯然身體中還是沒忘記一些本能的。
似乎是爲了懲罰她，慕澤無比篤定道：“我姓夫，名君。”
“夫……君？”元錦玉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個男人是在逗自己，禁不住挽住了他的手臂，笑得眉眼彎彎：“你別逗我啦，我在問你真正的名字呢。”
慕澤微微眯起了眼睛，顯然不準備告訴她：“就叫夫君。”
元錦玉撇嘴，甩開了他的手：“不告訴就不告訴好了。”
慕澤看着元錦玉耍小性子的樣子，只覺得自己這一個月以來經歷的事情，都不那麼值得掛心了。
“你叫一聲我的名字來聽聽。”慕澤摟着元錦玉，親暱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
元錦玉臉色一紅，想推開這個男人，卻發現他力氣太大了，但她也是有脾氣的人，哪裡會這麼輕易就臣服了慕澤，撅着小嘴：“我纔不要叫呢。”
慕澤卻慢慢把手放在了元錦玉的腰上，在那裡輕輕一滑，登時，元錦玉就輕呼了一聲，窩在慕澤的懷中笑了起來。
雖然兩個人沒什麼夫妻之實，但是之前親密的事情也做了不少，自己更是見過她的身子，知道她一身的癢癢肉。
這不是，自己纔剛剛動了一下，她就癢得不行，窩在自己懷裡一笑，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叫不叫？”慕澤壞心思的又在她身上其他的幾個地方摸了兩下，笑得元錦玉恨不得在慕澤的懷中直打滾。
“我叫，我叫還不成嘛……”元錦玉好不容易纔止住了笑意，坐起身，擦乾眼淚，倔強又委屈地看向慕澤。
慕澤也凝視着她，似乎很期盼從她的口中看到“夫君”兩個字。有的時候他都覺得，元錦玉的那兩個丫鬟都比她有眼力見多了，不時地還叫自己兩聲“姑爺”呢。
這小丫頭，自己讓她私下裡叫聲夫君都不肯。現在她終於要叫了，自己怎麼能不期待？
元錦玉看了看四周，見也沒有人，便慢慢地靠了過來。慕澤還適當地補充了一句：“本王聽不到，你看着本王的眼睛說。”
元錦玉微微詫異了一下，想着他怎麼也是個聽不到的。不過現在她還是更關心着這聲“夫君”的問題，凝視慕澤眼睛什麼的，真是讓她的魂都恨不得被那雙鳳眸給吸走了，雖然臉頰微紅，也不好意思地很，她還是轉了念想，說出了一個在夢中百轉千回的稱呼：“九哥。”
慕澤還等着她說出夫君這兩個字，卻沒想到，她說出的，竟然是九哥。
那還是最初相遇的時候，她試探地問過自己，可不可以叫他九哥的時候，他同意的。
沒想到她一叫，就叫了這麼幾年。而現在，更是在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時候，脫口而出了這個稱呼。
有風吹過，元錦玉同慕澤本就是坐在潭水周圍。元錦玉的頭巾被慕澤扯掉，三千青絲從空中微微飛舞，襯托她一張小臉更是巴掌大小。
元錦玉剛剛叫出那聲九哥，還有些羞澀，這會兒不敢看慕澤，就用手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將那幾縷飄揚的黑髮別在了腦後。
可是她沒等來慕澤的迴應，反而是看到那個男人眼睛通紅地將自己給摁在了懷中。
元錦玉靠在他的胸膛上，能感覺到在他說話的時候，胸膛都在微微震顫。
他說出的話，語調還是那般生硬，卻字字打進了元錦玉的心中：“用盡一切代價，本王都會讓你將以前的事想起來。”
元錦玉腦海中明明有聲音告訴她，不能靠近這個男人，但是身體就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想要靠近。
她的手緩緩擡起，慢慢地摟住了慕澤的腰。雖然他聽不到，她卻還是低着頭在他懷中呢喃着：“嗯，我信你，九哥。”
元錦玉跟隨慕澤出來這麼一次，其實也沒搞清楚太多的事情。比如她連慕澤的名字都不知道。
索性她還可以叫他九哥，怎麼都不會去叫夫君的。那兩個字說出口，着實太讓她難爲情了。
而慕澤就像是不放心她一樣，時時刻刻都牽着她的手，或者是摟着她，半步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
靈寒蕭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那個昨日還說會嫁給自己爲妻的人，現在已經重新站到了慕澤的身邊，手被他牽在手中，臉頰紅紅的，純情小姑娘的樣子。
靈寒蕭氣極，恨不得掐上元錦玉那光潔纖細的脖頸，讓她變成一具永遠也別想逃走的屍體。
但是慕澤既然能護住她，就不會讓她再一次落在靈寒蕭的手中。
靈寒蕭此刻在他的大殿上，那裡依舊是他們走時的那一片狼藉，但是其他的族人卻見不到了。
“錦玉，到本尊這裡來。”靈寒蕭對着元錦玉伸出了手：“只要你過來，本尊可以既往不咎。”
元錦玉凝視他半晌，才問道：“你其實並沒有失聰，是不是？”她之前記憶錯亂，所以沒大注意。
但是這會兒見到了慕澤，就明白了，慕澤的語調才該是一個失聰之人該有的。靈寒蕭的語氣和神態，都和正常人一樣。
靈寒蕭顯然也是沒準備瞞着她：“嗯，我的聽覺是正常的。”
“你剪了頭髮，是不是也有其他的原因。”元錦玉現在越想，越覺得以前很多事情都對不上。可惜那會兒她滿眼都是靈寒蕭，覺得這纔是自己該愛的男人，他做什麼，自己都照單全收。
“還有我每次給你夾菜的，那些都是你不喜歡吃的對不對？靈寒蕭，你真的是我心中的那個人麼？”元錦玉捂着心口問着靈寒蕭，而靈寒蕭沉默了許久，都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
“累了一整日了，你去內殿休息一下吧，飯菜我會讓人送到你的房間中。”靈寒蕭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再多看一眼，他覺得自己就會恨不得撕碎了慕澤的。
元錦玉沒等來她想要的答案，只是怔忪地看着靈寒蕭的背影，覺得那背影別樣蕭索。
還沒等她多想什麼，一股蠻力便將她的頭扳了過去，元錦玉注視着猛然貼近的俊臉，臉又刷地紅了。
“錦玉只能看我一個，不許看別的男人，也不許你心疼他。若是我猜的沒錯，他就是害你失憶的罪魁禍首，你現在喜歡他，不過是他捏造出來的假象。”慕澤說完這席話，也有些頹廢似的，但是看向元錦玉的眼神卻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