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服務員回憶道：“當時……她們進那包間後，我們把菜上齊了，結果裡面一個男的說讓我們把門關上，還說沒招呼就別進去。我當時就覺得吧，還從來沒見過這樣吃火鍋的，難道吃火鍋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當時也沒當回事，就給陳菊說了一下。呃，陳菊也是店裡的服務員，與我一起負責那幾桌的。”
慕遠眉頭微皺，道：“你聽過他們當時說什麼沒有？”
這女服務員搖了搖頭。
慕遠接着問道：“那後來呢？我看當時的監控，後來胡甜好像進了包間。是這樣的嗎？”
這女服務員當即說道：“就是呀！當時我也沒想到老闆娘會進去的，所以沒提前給她說。好像當時那裡面一個女人還發了火，吼了幾句。”
“你後來胡甜給你們說過沒有，她當時是否聽到什麼？”
“沒有！”
“那她當時爲什麼要進入那包間呢？”
“她是老闆娘嘛，在客人用餐的時候，她經常喜歡去問一些關於火鍋味道方面的問題，比如覺得味道咋樣啊，是否需要改進啊什麼的。”
慕遠點了點頭，當老闆的，希望得到客人的反饋也是很正常的。
對於這個情況，慕遠心底已經有了眉目。
如果胡甜與這幾人沒有其他恩怨，那她與這幾人結怨的可能性就很少了。
估計是那四個人在包間裡談什麼秘密的事情，被胡甜給聽到了，或者說他們懷疑胡甜聽到了，所以就決定把胡甜給滅口。
當然，這只是事情的一個大致方向，甚至在正常人看來都匪夷所思的結論。
畢竟，僅僅是認爲對方可能聽到了什麼就殺人滅口，這着實有些不可思議。
更何況，就算胡甜推門進去，裡面坐着四個人呢，難道他們就沒看到進來的胡甜？還能繼續交談？
如果他們及時止住，胡甜又能聽到什麼？
爲什麼他們就一定要將胡甜殺人滅口？
亦或者說，胡甜進去的時候，他們沒發現，因此他們不知道胡甜究竟聽到了什麼，這才決定殺人滅口。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到底是在談些什麼呢？
很顯然，這肯定不可能是談什麼好事，肯定是見不得光的那一類。
否則怎麼可能殺人滅口？
“這……是不是又牽扯出一個案子呢？”這個想法從慕遠腦子裡冒出來，便再也遏制不住。
這個可能性太大！
一個要通過殺人去掩蓋的真相，肯定不會是正義的！
至少在國內這不可能是正義的，因爲只要是正義的，便不可能用殺人這種極端的方式去掩蓋。
再說了，就算胡甜聽到了什麼，那也是你幾個人自個兒保密措施不到位啊，跑到火鍋店來談這種事情，過錯完全在他們這方嘛。
可這幾個人卻還是硬生生地遷怒到胡甜身上，繼而把她給滅了口。
如此極端的人，能是好人那纔是怪事了呢。
好吧！以上是慕遠的推測。
要證明這些推測成立，對慕遠而言很簡單，畢竟這事情纔過去八天，直接去現場用時光回溯看看就行了。
但這些看到的東西，只能存在於自己腦子裡，無法拿出來給別人看的，更無法用來證明對方有罪。
這個案子最大的難題，在於如何證明這些人有罪。
特別是證明胡甜之死，是那穿白色T恤的女人所爲！
這一點，難度確實很高。
畢竟犯罪過程未被別人發現，且因爲這屬於非接觸式的殺人，留下的痕跡物證幾乎沒有……
咦？不對！怎麼叫沒留下痕跡物證呢？
那女人使用的恐怖假人不就是物證嗎？
自己當時忽略了那具假人，着實不應該。
只要能把那東西找出來，再撬開這女人的嘴，環環相扣，那也是完整的證據鏈了。
至於怎麼撬開這個女人的嘴，慕遠雖然暫時沒有完善的辦法，但慕遠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
畢竟，很多案子，警方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都能審出個一二三來，沒道理自己審不出來不是？
慕遠是誰？那可是掌握了終極審訊技巧的神探！
隨後，慕遠又向這位女服務員問了一些比較細節上的信息，便結束了這次詢問。
這時，其他幾組也相繼完成了各自的詢問，信息很快彙總到慕遠面前。
看完眼前擺放的一疊資料，慕遠心情並無太大波瀾。
其他幾人的詢問筆錄中，與慕遠所問的這個服務員也是大同小異，相對來說，慕遠詢問的這個服務員知道得還更多一些。
這倒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慕遠專門挑選的結果。
這時，萬大隊幾人也湊到了一起。
一羣人對目前所掌握的資料進行了一番討論。
如果說之前他們認爲胡甜之死存在懸念完全是出於對慕遠的信任，那麼此刻他們內心的天平上又增加了一些砝碼。
那就是事實。
雖然目前查出來的事實還不具備太強的說服力，還不足以對涉案人員進行拘留。
但這也算是邁出了一大步不是？
其實現在警方也可以傳喚那四個人過來問話了，在討論的時候也有人提出了這個想法。
無疑，這是最直接的。
但眼下把那幾人傳喚過來，對方要是咬死不認，就會變得很尷尬。
“我們先做一些暗中調查，把他們的關係網以及涉及的事情摸清楚，最後再動手抓人。”
“這樣做有一個好處，可以讓我們在審訊的時候更輕鬆一些。”
慕遠的一番話給這個案件的下一步偵查定下了基調。
接下來，便是分工了。
慕遠雖然厲害，但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全給做了不是？
最後，慕遠給自己攬下了兩個任務。
呃……好吧，明面上只是一個任務，或者說所有人都只是一個任務。
那就是查清這四個人的關係網和，那就是調查這四個人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至於另一個不能被別人知道的任務，便是查明那女人用來恐嚇胡甜的假人到底去了哪兒。
後者非常重要，可惜慕遠沒法給別人解釋。
不然別人一句：你怎麼知道是用假人恐嚇的？慕遠會直接抓瞎。
當然，實際上這兩項工作對慕遠來說也不是很難。
他帶上李銘，徑直奔向胡甜落水的地方。
他去現場，是爲了找那恐怖假人，但卻不是通過時光回溯符，而是調取相關監控。
之前慕遠通過時光回溯，曾看到過那女人離開現場時的一個鏡頭。
當時對方肩上挎着一個比較大的挎包——這也很正常，一個女人的包，不管多大、或者多小，那都是正常的。
最初看到那鏡頭時慕遠也不是很在意，可當他想到那道具“假人”的時候，纔想起那裡面可能就藏着這東西。
現在，慕遠要調取周邊的兩處監控，一方面是鎖定這人的正面照，另一方面便是鎖定她是通過出租車走的。
雖然慕遠已經知道這一情況，但總得拿出個讓別人信服的證據不是？
監控，就是最好的證據。
調取的過程很順利，也沒出現視頻丟失的情況，畢竟時間也沒過去幾天……
兩個多小時後，在李銘帶有些茫然的表情中，慕遠提着一移動硬盤，便開車返回局裡了。
這移動硬盤中拷貝的當然不僅是那兩個點的錄像，而是以那女人離開公園的地點爲中心，向外輻射幾百米範圍的所有可能有嫌疑人留下身影的監控點。
只不過那兩個點的錄像肯定也在裡面就對了。
辦公室內，慕遠注意查看監控，甚是“巧合”地發現了那兩段錄像。
“看！這就是那個女人，剛好有一個正面的鏡頭。”
“嗯，果然與飯店裡的那個女人長得一樣。我辨人的能力果然還是沒有退步。看來我們之前的推斷完全沒問題。”
“一般來說，就算有女人背這種大的女士挎包，裡面也不會放太多東西。可你從這個角度看這個包，卻是非常鼓脹的，這說明裡面藏了東西。”
“雖然我們現在無法確定她是用何種手段讓胡甜掉進了江裡，但這包裡肯定有玄機。”
“看來這嫌疑人是做出租車離開的。”
在慕遠做出結論性論斷的時候，旁邊的李銘也只有頻頻點頭，高喊“666”……
等到慕遠終於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李銘終於興奮了：“慕隊，我們可以去調取出租車公司的數據……還有監控。”
慕遠點了點頭：“你去辦這件事情。最好是能確定這女人當時是在什麼地方下的車，還有確定下車的時間。”
“沒問題！”李銘很乾脆地說道。
待李銘屁顛屁顛地離開之後，慕遠再次調出了監控錄像。
現在調看監控，不是爲了查那作案的女人去了什麼地方，而是查他們四人八天前在火鍋店吃火鍋前後的行蹤。
其實慕遠也可以等待，等技術部門根據這四人的手機、通信軟件等手段確定他們的行蹤，但一方面這需要時間，另一方面這個軌跡也不是特別精準。
如果能通過監控確定下來，那自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