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命爲志存
前往多勒翠的路上，莫蒙塵和希爾聊着後天晚上的全明星正賽。
活塞有三人入選正賽，但入選正賽的活塞人遠不止他們三個。
代表火箭入選全明星的休斯頓、代表騎士入選全明星的戴維斯和大本鐘、以及距離入選就差一丟丟的米勒和劉易斯。
全明星週末對他們而言即是娛樂性質的表演賽，也是和曾經並肩作戰的隊友敘舊的舞臺。
聊着聊着，他們無可避免地聊到了喬丹。
爲什麼要聊他？因爲喬丹貴爲NBA的歷史最佳球員，暮年復出，刺激了NBA的球市，卻沒能在全明星週末上得到球迷的認可。
他並不像科比的退役賽季那樣得到所有球迷的愛——當選票王。他非但不是票王，個人得票數不如新世紀的四大分衛，也不如便士和魔鬼山，甚至連本·華萊士的全明星選票都比他高。
一部分憤怒的專家怒批球迷“忘恩負義”，而另一部分相對冷靜的媒體則將其歸因於NBA球迷正進行大規模的更新換代，而新球迷對喬丹的偉大程度認識不夠。
甚至，不甘心的華盛頓媒體將槍口對準了來自東方的小巨人，認爲“中國球迷”不懂事。
《華盛頓郵報》發文指出：“場均12分、7個籃板的中國姚能力壓傑梅因·奧尼爾入選全明星首發證明了一點：中國人有能力改變NBA全明星的遊戲規則和投票格局。在MJ落選首發這件事上，他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個國家的人幾乎沒看過喬丹的比賽。他們的盲目刷票是我能想出來的MJ落選的唯一合理解釋。”
喬丹作爲NBA的真神，在他生涯的最後一年，出於傳遞火炬的傳承意義，聯盟說什麼也得讓他在全明星週末首發。
但這種事聯盟不方面親自出馬，須得讓球員自覺把首發讓出來。
東部的首發五人是莫蒙塵、希爾、卡特、鄧肯以及...嗯，姚眀。
從球員的咖位來看，姚眀讓出首發最爲合適，但他是內線，能讓他讓出首發嗎？中國球迷辛辛苦苦投票爲了什麼？不就是想看見姚眀力壓羣星首發登場嗎？
無論出於何種方面的考慮，姚眀都不應該讓出首發。
因此，媒體便將目光轉到了外線三人上。
莫蒙塵基本無可撼動，作爲聯盟的現役第一人，讓他與喬丹並肩作戰是所有球迷夢想中的畫面。
那麼就只能從希爾和卡特中選一個了。
希爾則在今天抵達亞特蘭大機場的時候就做出表態，他願意將首發讓給喬丹：“對我們這一代的球員來說，還能打很多屆全明星，對於邁克爾而言，這可能是他職業生涯最後一次在全明星的舞臺上登場，比起他對NBA的貢獻，我的犧牲微不足道。”
希爾貴爲活塞王朝的奠基人，公認的聯盟第一小前鋒尚且如此，原本猶猶豫豫舉棋不定的卡特也表示願意讓出首發。
“誰能想到，橫掃九十年代的MJ在這個時代打一場無聊的全明星賽都需要晚輩讓出首發位置呢？”莫蒙塵不知道是在感慨歲月之力的殘酷還是嘲弄老去的飛人對此無能爲力。
他們抵達了多勒翠。
希爾說：“我們每一個人都會老去，就像邁克爾一樣，時間會讓人們遺忘我們的偉大。”
竟然自稱偉大？你還是我認識的老媽嗎？
“我保證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莫蒙塵說。
“不會？”希爾不敢置信地看着這個口出狂言的傢伙，“我一直以爲你已經很狂妄了，但你就像狂妄界中的MJ，每當我以爲你已經狂到頂了，你總能狂出全新的層次，你是說你能戰勝時間？”
莫蒙塵一腳走進多勒翠，頭也不回地說：“我就是能。”
希爾只當他是狂言。
直到數年之後，他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喬丹雖然老到需要讓晚輩讓出首發才能在全明星週末上獻醜，但他的江湖地位擺在這，能收到他邀請出席聚會的，都不是一般人。
莫蒙塵和希爾是最晚到的。
他們抵達現場，看到了誰呢？
左起：哈達威、鄧肯、艾弗森、卡特。
右起：奧尼爾、科比、加內特、麥迪、韋伯、諾維茨基。
“你遲到了。”喬丹說，“罰你的。”
說着，一位貌美如花的服務員給莫蒙塵倒了杯酒。
“今天是什麼日子？”莫蒙塵慢慢地托起裝滿紅酒的酒杯，“東西部和我有仇的大腕們都坐在了這裡。”
奧尼爾把頭扭到了一邊，在座的沒有誰比他和莫蒙塵的樑子更大。
至於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不是在總決賽被莫蒙塵擊敗過，就是在季後賽被莫蒙塵收拾過。
正如他所說，每一個都和他有仇。
“莫，今天不談比賽。”哈達威說。
“不談比賽？”莫蒙塵找了個靠前的位置，剛好是在喬丹的對面。
希爾很不習慣這種感覺，被所有人用帶着敵意的眼神注視。
換成誰不會緊張？
大概只有這個傢伙了，他不會緊張，而且很享受。
“那麼要談什麼？”莫蒙塵笑問，“談養生？”
喬丹沒想到莫蒙塵和他們的關係這麼僵，除了便士，沒有人表現出善意。
不過，這真的不讓人意外。
他和莫蒙塵交過手，這樣的傢伙怎麼可能有朋友？
“如果要談養生，那你們可找錯對象了，我是個醫生，我不信那一套，如果你們有誰缺胳膊少腿需要做手術的話。”莫蒙塵的眼珠陸續衝在場的幾個病號身上掃來掃去，“我倒是可以發發慈悲幫你們安排手術。”
無人應聲，現役冷場帝當之無愧。
至於什麼手術，更不會有人當回事。
即便大家都知道莫蒙塵的醫術高超，也沒幾個人會來找他做手術，因爲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好。
“原來真的沒有人喜歡你。”喬丹嘲弄地笑道。
“此爲我之所願。”莫蒙塵和喬丹成功將這場聚會變成了兩人的座談會，“如果被這羣手下敗將喜歡，我會感到毛骨悚然。”
這句話足以令某些人失控。
鯊魚拍桌怒道：“你不就贏了我兩次嗎？”
“一枚戒指都沒有的人，請閉嘴。”莫蒙塵掃了奧尼爾一眼，輕蔑地說道。
又有幾個人無端中槍。
就衝他這句話，這張桌子上能說話的人就只剩下他與喬丹，以及根本就不想說話的希爾。
由於莫蒙塵的存在，原本圍在喬丹身邊的明星陸續找藉口閃一邊去。
沒別的原因，他們就是想離莫蒙塵遠一點。
這是一隻刺蝟，而且是那種主動拿身上的刺傷害別人的刺蝟。
喬丹失去了被衆星捧月的感覺，看着人一一從他身旁走開，他不由問希爾：“這傢伙一直這樣嗎？”
“最近病情加重了。”希爾起身，走向另一桌緩和現場的氣氛關係。
於是，坐在這張桌子上的，只剩下Dor.Mo和飛人。
東西部的明星們紛紛遠離這裡，拉幫結派坐在一起竊竊私語，喬丹不用靠近也知道他們是在討論或者咒罵莫蒙塵。
“惹人嫌這件事上，你的確遠遠強過我。”連喬丹都要道個服字。
“如果他們像你一樣贏過我的話，也就不用躲着我了。”莫蒙塵無奈地說，“誰叫他們輸了呢？”
喬丹道：“據我所知，便士和沙克都贏過你。”
“沒錯。”莫蒙塵淡笑道，“只是我後面又贏回來了。”
喬丹深深地看了莫蒙塵一眼。
看着一個默默無聞的年輕人，從替補，到首發，再到統治聯盟的第一人。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你已經贏得了一切，難道不會感到厭倦嗎？”喬丹問。
“厭倦？厭倦贏嗎？”莫蒙塵搖頭道，“不，我永遠不會對獲勝感到厭倦，我和你不同，和他們也不同，我有更長遠的目標。”
他的話語讓喬丹極爲好奇。
已經贏得四連冠的人，還能有多麼長遠的目標？
“看來這是隻有我才能洞悉的秘密。”喬丹笑道。
“的確只有你。”莫蒙塵在桌上倒了幾滴酒，用那酒的水漬，清晰地畫出一個數字——8。
喬丹臉色一變：“難道你想...”
“噓…”莫蒙塵做出打住的手術，“這就是我的目標，你所謂的三連冠根本就不曾被我放在眼中。”
聽着對方將自己職業生涯最輝煌的成就說得一文不值，喬丹的心中毫無波動。
的確，如果他是以此爲目標，三連冠確實不足道哉。
但那真的可能嗎？
現代NBA，那樣的成就真的可能嗎？
至少喬丹從來沒有對那個記錄產生過想法，那很荒謬，完全是超現實的。
可是Dor.Mo，他很認真地，以分享秘密的方式，含蓄地說出了他的終極目標。
喬丹儘量使自己鎮定下來：“即便你完成了這個目標，看看這羣人的成色，有何榮耀可言？”
這羣人的成色？
偉大的飛人是認爲史上最佳大前鋒的成色不足嗎？還是覺得歷史第二得分後衛不夠檔次？亦或是覺得被我連續打敗了兩次的鯊魚先生太弱了呢?
“每個人都認爲自己的對手是史上最強的，但事實往往並非如此。”莫蒙塵喝光了酒杯裡的酒，目視喬丹，以獨有的自信說道：“即便你在這個時代打球，我也會把你擊潰。”
喬丹不會與他做無法實現的爭執：“你要知道，這兩件事都不可能發生，也不會實現”
“不可能？”莫蒙塵輕哼道：“命爲志存，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