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白安撫道：“好了，沒事了，先休息下吧。”
“夜，我怕。”
季菱突然站起來，抱住了慕夜白。
慕夜白後退一步，想推開她，但是季菱把他抱得很緊，哭的也很傷心：“夜，爲什麼我們要承受這些，爲什麼，我真的好難過，如果我不是你的妹妹，該有多少，我就不會這麼難過了，夜，我那麼愛你，我那麼愛你。”
季菱哭着說愛慕夜白的這一瞬間，慕夜白還是不可抑制有些心痛，可他突然發現，這痛楚，不似以往的強烈，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錐心刺骨，他甚至還能平靜的勸她：“別哭了，我永遠都會照顧你。”
“可是我每次看到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心裡就好嫉妒，夜，我好痛苦。”
季菱的話，讓慕夜白的眉心一皺，而後便將她推開了。
“夜？”季菱不明所以看着他。
慕夜白說：“時間不早了，你該過去看看阿姨了，我也該回去看看我母親了。”
李玲玉被警察帶走了，慕夜白不可能置之不理。
季菱心有餘悸，慕夜白說：“真的不用擔心，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我保證。”
“好，我相信你。”
人羣早已散去，對對於他們的討論，恐怕不會這麼輕易結束，然而慕夜白並不關心這些，離開醫院之後，他就給唐季禮打了個電話，對他說：“幫我個忙。”
“什麼？”
“幫我在香港找一家腎病最好的醫院，找最好的醫生，安排個牀位。”
“幹什麼，你得了腎病啊。”
“哪來那麼多話，讓你去就去，越快越好。”
“哦，行，我馬上辦啊。”
如果季菱看到他和秦霜在一起回嫉妒的話，那麼秦霜呢，當時她離開醫院時，那麼平靜的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竟然讓他覺得心慌。
但他現在不能過去找她，因爲他還要去警局處理李玲玉的事情。
李玲玉帶去的人，傷了不少醫生護士，事情鬧得挺大的。
處理完，已經是黎明時分。
此刻的天空，將明未明，像一塊暗藍色的綢緞。
慕夜白踏着一身的疲憊，離開警局。
慕夜森和李玲玉緊隨其後。
李玲玉裹緊了身上的披肩，神情也顯得疲倦和萎靡。
慕夜白轉身對她說：“你要找的，不應該是她們，而是你的老公，做錯事情的人是他，你不要再無理取鬧波及無辜了。”
李玲玉擡起頭，靜靜的看着他：“我無理取鬧？你果然是胳膊肘往外拐，我真是白養你了，你走，從今往後，我沒有你這個兒子，你跟着那兩個女人過日子去好了，你叫那個女人媽去好了，夜森，我們走。”
李玲玉氣沖沖說完，上了慕夜森的車走了。
慕夜白一個人站在警局門口，身形蕭瑟，上了車，扣好安全帶，他忍不住閉上眼，緊緊壓了兩下眉心，這才發動車子，回去。
第二天，唐季禮就傳了消息過來：“香港那邊的醫院我已經聯繫好了，要送人過去的話現在就可以過去。”
“好，你再幫我訂兩張機票。”
“是季菱和她母親？”昨晚上醫院的事情，唐季禮也聽說了，李玲玉是那種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性子，知道了季菱母女的存在，怎麼可能輕易饒過他們。
慕夜白想把她們送走也是人之常情。
“恩。”慕夜白躺在牀上，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撐在額頭上，他覺得很累，頭也很疼，身體也很燙，大概是昨晚上在警局感冒了。
“哎，你這樣也對了，畢竟留在這裡，你媽肯定不會放過她們。”
“不光是因爲我媽。”
“那還因爲什麼，難道還要其他原因啊。”唐季禮隨口問道。
慕夜白沒有回答。
唐季禮立刻又提高了音量：“難道是因爲你怕你自己控制不了對季菱的感情，所以要把她送走？你對她餘情未了？這樣不行啊，別忘了你已經結婚了啊。”
“滾蛋！”慕夜白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把機票訂好告訴我。”
“哦，好吧，那個有護照嗎，沒有的話還要辦護照啊。”
“有的。”當年李玲玉把她們送走，肯定都辦了。
“那行，明天可以吧。”
“行，儘快吧，掛了。”
慕夜白掛了手機，掩面躺在牀上，腦子裡卻回想着唐季禮剛纔說的話，他對她餘情未了？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所以要送她走？
不，慕夜白很清楚，萌生這個念頭的時候，是季菱哭着抱着他，說愛他的時候，他不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感情，而是怕季菱，控制不住她的感情。
他們之間，是不可能越線的，所以他們還是需要保持距離，如之前那般，各自安好，纔是最好，然而讓他意外的是，當年季菱離開的時候，他痛不欲生，這一次，確是他主動送他走。
是時間變了，還是感情變了？但是他這並不排斥這種改變。
慕夜白確實是病了，覺得渾身無力，頭腦發熱，最近他好像特別容易生病，之前也是受了涼，結果發高燒，但那時候有秦霜衣不解帶照顧他，而現在，他一個人躺在牀上，越發懷念秦霜在自己的滋味。
他考慮了很長時間，幾經猶豫，那號碼是輸進去又刪掉，再輸進去又刪掉，最後那號碼才撥了出去，他準備了好幾套說辭，結果以爲通了，哪裡知道，那邊卻傳來機械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了？慕夜白從牀上坐起，拿起手機確認了手機號沒錯之後，又打了一次，這一次是真的確定，關機了。
這女人——跟着宋子墨走了，竟然還關機了，慕夜白只覺得心中一團憤怒的火在熊熊燃燒起來，一激動他就忍不住咳嗽起來了。
然而就算他咳的再厲害，那個女人也是聽不到的。
咳過之後，身體有覺得發冷，慕夜白蜷縮在被子裡，連打電話的力氣都沒了，就這麼強迫自己睡了，睡着了就好了他想。
慕夜白燒的迷糊，再次清醒過來時，整個衣衫都溼透了，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來，他躺在牀上，動了動痠疼的身體，咳嗽着，去洗手間洗了個澡。
出來時，聽到門鈴再響。
他穿着厚厚的睡衣，去開門。
門外，站着季菱。
“夜，你怎麼了。”季菱一看到他的樣子，就擔心的問，擡起手想摸下慕夜白的額頭，但被慕夜白避開了：“你怎麼來了。”
“我打你電話，打了好多個，你也沒接，我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你生病了。”
“還好，沒事。”慕夜白竟然發現自己內心有點失落，他竟然隱隱希望是秦霜回來了。
“你都這樣了，還說沒事，家裡就你一個人在嗎？”季菱有些難受的說出這句話。
屋子裡一點燈光都沒有，想瞞也是瞞不住的，慕夜白便說：“她有事出去了，不在。”
“那我給你熬點粥吧，你看樣子一天沒吃東西了啊，脣都是白的。”季菱不由分說，換鞋入內，去了廚房。
慕夜白阻止她：“真的不用麻煩了，我叫個外賣行了。”
“你什麼時候開始吃外賣了啊，你不是說那東西不衛生不健康嘛，沒事的，很快就好了，我給你高壓鍋做。”
季菱很麻利就找出了鍋子和米，慕夜白又咳嗽起來，嗓子疼得很，也不再說話，季菱道：“你去房裡休息吧，多喝點水，我好了叫你。”
慕夜白靠在牀頭上，不一會兒，廚房就傳來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還有食物的香氣傳來。
秦霜做飯也很好吃，上次也給他熬過粥，慕夜白覺得自己真是要瘋了，動不動就想起秦霜來，她好像在他的腦子裡下了個蠱似得，動不動就發作一陣。
胡思亂想的時間過得特別快，外面傳來季菱的敲門聲：“夜，你睡了嗎，粥可以喝了。”
“哦，我來了。”
他打開門，季菱在門口等他。
桌上已經擺着一碗粥和一個小菜。
“是按照你以前的口味炒的，也不知道你現在喜歡不喜歡了，吃吧。”
“謝謝。”慕夜白坐下來，嚐了嚐，確實是他喜歡吃的菜，只是有點鹹了，秦霜做的菜口味還要淡一點。
他一頓，怎麼又想起秦霜了，不由得有些懊惱，還板起了臉，季菱有些擔心看着他：“夜，你怎麼了，菜不合你口味嗎？”
“哦，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一點不高興的事情而已，你坐吧，不用站着。”
“那你快吃吧。”
“你吃過了嗎？”
季菱搖了搖頭。
慕夜白說：“這麼多我也吃不完，你再去那個碗來吧，一起吃。”
季菱很高興的去了，她很喜歡陪慕夜白吃飯，也很喜歡這種安靜的陪伴的感覺。
尤其是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會讓她覺得，他是完全屬於她的。
只不過她剛坐下，慕夜白便說：“正好來了，吃完飯我跟你說個事情。”
“什麼事情啊，邊吃邊說不行嗎？”
“先吃飯吧，吃完了再說。”
“恩，也好，你多吃點，這樣身體纔好得快。”